范小米一进唐家,唐六姐便急忙过来握住范小米的手,问道:“小米,如何?”
范小米故作一脸凝重的说道:“这人”
唐六姐见范小米这神态,心下便知了,只得悲凉的说道:“罢了。”
“这人模样还算周正,”范小米见此“噗嗤”一下笑了出来,说道:“便是有些黑了,脸上有个拇指盖大的胎记,并不是什么青面獠牙,烂了半张脸”
唐六姐听了心中松了口气,举起粉拳便捶范小米,说道:“好啊,你竟捉弄我。”
范小米也“咯咯”的笑着,说道:“六姐我再也不敢了,饶了小米吧。”
唐六姐见她讨饶便停了手,范小米继续说道:“这姓铁的还是个好人哩,我跟七郎去借宿,没想到误打误撞进了他家,他未收一文钱便让我们住下了,还送了我们一些吃食。”
唐六姐听了问道:“那他可知你们是唐家的人?”
“不知呢,”范小米说道:“待到第二日,我们问铁三住在何处,才知晓他便是。”
“那你们可说是我让你们去的?”唐六姐急忙问道。
范小米得意的说道:“自然不会,我说是爹让来看看他。”
唐六姐听了,心下松了口气,夸赞范小米道:“小米真机灵。”
“那是自然,”范小米笑着说道,随即又凑近唐六姐,调皮地说道:“他知晓我们的身份后,还托我送了两只大雁与你呢。说什么,‘送与我未过门的娘子’,哎呀呀”范小米故意打趣唐六姐,拿出那两只大雁在唐六姐眼前晃来晃去。
唐六姐羞红了脸,转过身去,佯装嗔怒道:”你又取笑我。”
范小米听了哈哈大笑。
转眼间便到了唐六姐出嫁的日子,范小米起了一大早便和唐七郎,范小良去了唐家。
唐父慈祥地笑着,给围在自己身边的孙子孙女们发着糖果,唐母也难得笑着指挥着家中的布置。唐大哥唐三哥和唐四哥帮着到处挂红,唐大嫂则在一旁帮着递一些小物件,唐三嫂和唐四嫂则忙着在灶房生火做饭。
唐七郎和范小米给唐父请安后,唐七郎便去帮哥哥们干活了,范小米则溜进了唐六姐的屋子。
“六姐,”范小米亲昵地喊了唐六姐一声。
唐六姐不好意思的转了身过来,范小米有些惊愕的喊道:“六姐,你今天真美。”
唐六姐不好意思地笑着,范小米看着唐六姐,似乎哪里不对劲,又突然发觉一般,说道:“六姐,你这胭脂未涂。”
唐六姐听了急忙取来铜镜一照,发现果真如此,说道:“瞧我这榆木脑袋,竟是忘了上胭脂。”
范小米将唐六姐摁在椅子上,说道:“那小米来帮你上胭脂。”
“哎,”唐六姐答应道,扬起头来让范小米替她画。
范小米取了些胭脂在指尖晕开,唐六姐本就不丑,再加上这胭脂更娇俏可人了。
“好了,”范小米开心地说道:“六姐看看。”
唐六姐拿了铜镜看看,满意的笑了,夸道:“小米手真巧。”
“六姐我替你梳头吧。”范小米见唐六姐头发还散着,便拿起木梳就要替唐六姐梳头。
唐六姐说道:“我正愁头发梳不起来,你倒来的巧。”
范小米笑着说道:“是呢。”于是拿起梳子从头梳到尾,说道:“一梳梳到尾。”
第二下梳的时候,又说道:“二梳白发齐眉。”
第三下梳的时候,说道:“三梳子孙满堂。”
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范小米将唐六姐的头发梳得了,唐六姐满意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看着看着,便哭了。
范小米急忙问道:“六姐,你哭什么啊?新娘子不能哭,妆会花的。”
唐六姐哽咽的说道:“我哭是因为在这家里,你和爹待我最好,如今要嫁出去了,我这心里头舍不下你们。”说着便嘤嘤的哭着。
范小米听了鼻子也一酸,劝唐六姐道:“莫哭了,六姐,小米和爹会常去看你的。”
正在二人神伤之际,突听得门外传来一个声音:“吉时已到,新娘上轿。”
范小米便急忙给唐六姐盖上盖头,扶着她出了去。唐六姐站在唐家门口,对唐父哭着说道:“爹爹,女儿要出门了,您保重身子。”
唐父也有些哽咽的说道:“哎,到了夫家好好听夫家的话。”
唐六姐应了,便让唐七郎背着进了花轿。唐母瞪着眼看着唐六姐进了花轿,她居然一句话都不跟她说,唐母心里气急了。
花轿载着唐六姐去了铁家,一路奔波到了已是黄昏。铁三射了轿门,三箭都正中轿门中心,夫妇二人拜了天地,铁三将唐六姐领入了洞房之中。
铁三拿过几盘点心放到唐六姐手里,对唐六姐说道:“娘子,我先出去迎客。你肚中定是饥了,先吃些点心。”
唐六姐听了心里也是开心,不安的绞着手指点了点头,又轻轻的用如蚊子般的声音说道:“你莫要喝太多酒水。”
铁三听唐六姐关心他,心里也是喜不自胜,急忙答应了,便出去了。
唐六姐悄悄的掀开盖头一角,吃着糕点,又喝了些茶。自己闲来无事在桌子旁拨着喜烛的烛花,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得有些杂乱的脚步声过了来,唐六姐急忙坐回床上,盖了盖头盖好。
铁三喝的醉醺醺的回来了,推开新房的门,不好意思地说道:
“娘子,我回来了,今日他们硬要灌我,挡都挡不住。”
唐六姐说道:“那你先替我掀了盖头,我去替你倒杯茶喝。”
铁三不好意思地笑笑,说着:“对,要给娘子掀盖头。”便走了过来,慢慢掀开唐六姐的盖头,一张清秀的脸露了出来,铁三惊愕的说道:“娘子,你长的跟天仙一样。”
唐六姐看他正如范小米所言,并不丑陋,心中也是欢喜,正要去为他倒茶,却被铁三搂进怀中。
一夜,红烛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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