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不出范小米所料,唐母第二日便在家中将这件事做了决定。
唐母坐在大桌上位,拉着柳雪的手安抚她,道:
“雪儿,你莫怕,既是我的那个混账东西欺负了你,我定是会为你讨回公道的。”
柳雪站在一旁只是红着脸颊,默默的拿脉脉的目光撇唐七郎,在看见唐七郎刻意低头避着她时,目光黯淡下去。
不过,唐七郎,你在避着我又能如何,这不过是无用功罢了。你往后的日子,还是不能不看我的。
想到这,她不由得得意的瞅了眼范小米,再看她也是一幅眼观鼻,鼻观心的眼子回。内心颇有些不满,这范小米倒是学聪明了些,竟是没像原先那般闹了。
但她又愉快的杨起唇,没闹又如何,她的七表哥,终究会是她的。
范小米早已接着看脉象是否稳妥的理由,给柳雪瞧过脉了。古代是有一种叫人吃了后,出现怀孕症状的药的,只是吃了后极为伤身,若是身子虚,怕是在不能生育了。
范小米原先是觉得柳雪不会这么忍心对待自己,但到底是不放心,还是瞧了,但这次柳雪竟是真怀孕了。
那种大寒的药吃了,是会出现滑脉,但是怀孕所特有的双脉,却是另一条虚而浮;真正怀孕的双脉,另一条是实而沉的。观柳雪的脉象,确是怀孕的脉象,连时间也真是三个月左右。
范小米在心里自嘲道:
你还在想些什么呢?柳雪虽是个有些小心机的,但到底是还是个小女孩,在怎么样,也是想不出那样的计谋来的。再说,那种药也算是密药,她一个普通的小女孩,能从哪里弄来。
范小米啊范小米,事实已摆在面前,你还要挣扎些什么呢?你和七郎,或许真就是有缘无份。
最是伤心时,是心中血泪,面上强欢。
范小米看唐母的样子,心里也是有个谱。她已经想好了,若是唐母要七郎娶柳雪,她便向七郎要一书和离,自此之后,便去刘大夫那,将剩下的岁月,都交给医学。她大概是养的起自己和小良的,从现代来这一趟,给这留下些先进的医术,也就不妄了。
至于之前唐七郎对她解释的那一夜,她虽是不会信了,但也不怪他。
这些天经历了太多的大悲大喜,情绪波澜起伏下,虽外表看起来还是十五六岁的豆蔻年华,但心已老了,累了。
这种前一刻还在无限欢喜,后一刻便掉进了冰窟里的生活,她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唐母拍着柳雪的手,看向唐七郎道:“七郎,柳雪既已有了,在这就不能不给个名分了。”
唐七郎只是垂着头,看不清脸上神色。
唐母又看了眼范小米,道:“小米虽是正妻之礼娶的,但如今都没有个孩子,柳雪虽是后来的,但到底是有了你的长子。”
又道:“我们唐家进些日子来生活也算是好了,虽不是大富大贵之家,但像是有几房小妾,还是支持的起的。”
唐七郎已是明白了唐母的意思,抬起头苦涩道:“娘,唐家能有今天,难道不是小米的功劳吗?”他没说出口的是,这样做,不是过河拆桥的行迹吗?
唐母却晃若未闻,只接着道: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小米既已嫁进唐家,万万再没有出去的理。你就择个吉日,将雪儿聘回来,小米就降为小妾吧。”
范小米几乎怀疑自己听到的是幻觉,她手脚冰凉,心寒的浑身发抖。她原也想过,唐母要是贪她带给唐家的这些,是有可能不叫唐七郎休了她。柳雪又是她最疼爱的侄女,怕也不会委屈她做妾。
但范小米只想着唐母最多会让唐七郎娶个平妻,即便是这样,范小米也不是能忍受的,谁想唐母竟是要让唐七郎将她降妾。
原配降妾,唐母真是好狠的心啊!
范小米几乎站立不住,她不敢相信的望向唐母,却看见她冷冷的目光。她几乎是立刻明白了,她是在逼她。
唐母不叫唐七郎休了她,不是因为贪她的致富点子,而是因为唐七郎本身。柳雪就算有了唐七郎的孩子,但唐七郎不爱她,也是妄然。
是的,就算柳雪有了唐七郎的孩子,范小米还是能从他的目光中看出,他爱的还是自己。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她忽然觉得唐母瞒了她很重要的事,而这件事,唐七郎怕也是不知道的。她怀疑起自己是判断,柳雪的孩子,真的是唐七郎的吗?
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范小米只觉得心里发冷,自己为唐家做了这么多的事,到头来却比不上一个外来的柳雪。她来到这,虽被唐母百般欺辱,但自己还是希望整个唐家都能好起来的
现在,唐母这是在逼她自己走,来巩固柳雪在唐七郎那里的位置啊。这样的做法,委实太让人寒心了。
范小米煞白着脸,再待不下去了,她转身,就要冲出门。
一只手伸过来,死死的抓着她的腕子,不叫他走。范小米顺着手看去时,唐七郎正低着头。
他忽然快速的看了眼范小米,刚好与她对视了一眼。唐七郎又将头低了回去,将范小米的手抓得更紧了。
范小米呆住了,她的脑子一片清空,竟只剩下唐七郎刚才的眼神。
那双眸子里含着炙热的光,带着燃烧一切的疯狂,还有不顾一切的祈求。
那双眼睛在说,不要走。
范小米走不动了,她无比清晰的知道,唐七郎要做出一个对于他而言非常重要的决定,而这个决定,与自己有关。
唐七郎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唐母的眼睛,一字一顿道:
“娘,柳雪的孩子是不是我的,你是最清楚的。”
顿了会,眼中突然爆发出决然的光,他道:
“娘,你若决意逼我,我自不会再在这个家中待。往后,儿子照常供奉与您,但儿子与小米自此便独自生活!”
唐七郎起身,拉过已经惊呆了范小米,轻轻将她拉入怀中,柔声道:
“我昨晚想了一晚上,小米,这个家中你待的不开心,我们便出去住。我们找一个好看的房子,按你喜欢的样子装饰。”
“以后,便只有我们两人。”
他将唇放在范小米耳边,有些激动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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