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习惯了苏若雪这种噎死人不偿命的说话方式,袁佩容如今倒是觉得这样说话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相处起来很轻松。
连带着,看苏若雪也顺眼多了。
袁佩容和苏若雪转身就进屋,一直跪在地上的婉儿就这样被遗忘了。
她今天已经唱了这么一出了,要是一点好都没得到,那就太亏了一点。
她先是给提前收买好的丫鬟一个使了眼色,见丫鬟不动声色的离开后,便泪眼婆娑对着袁佩容的背影说道,“夫人,奴家知道您还在为以前的事惩罚奴家,要是平时,奴家也就忍了。可最近这天儿实在是太热了,奴家身子又不太…方便。您要折磨奴家,也等这段日子过去了再说,好不好?”
婉儿阴阳怪气的话气一下子就把袁佩容激怒了,她立马转头回怼着婉儿这朵婊里婊气的白莲花,“婉儿,你要搞清楚,这沈府每个人每个月的吃穿用度都是有定数的。”
“老爷既没给你下聘,你又没给我敬茶,说白了,你就一个暖床的玩意儿,说是妾都还是高抬了你。如今我按照妾身的标准,每月给你三盆冰,可不是故意为难你。”
“你要是嫌不够,自己找老爷讨要去。”
“你要是再在我这儿明嘲暗讽的,你信不信我把你发卖了!”
最近沈从都在想方设法回朝廷,婉儿就没办法儿像之前那样,寸步不离的跟着沈从。
沈从让袁佩容给她安置个院子,袁佩容就把她打发到离她最远的挎院。
那边屋子近几年没人住,有些地方都需要修葺了。婉儿自然是不愿意住这样的屋子的,转眼就在沈从面前卖可怜。
于是乎,沈从把她安置到离他书房最近的院子。
袁佩容气闷,却又拿她没办法。
之前苏若雪说她偷东西,把她扭送了过来,袁佩容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惩罚她两下,结果没一会儿沈从回府,就把人给叫走了。
对于沈从的偏袒,袁佩容从最开始的愤怒到如今的麻木,她似乎渐渐的接受了沈从不再爱她的事实。
只要婉儿不闹到她面前,她都懒得打理她。
今儿不知道她发什么疯,突然抱怨袁佩容给她的冰少了。老爷好不容易来主院用顿早膳,结果还没进门就被她拦住了。
袁佩容觉得自己对她已经够宽容的了,她竟然还讽刺自己刁难她。
婉儿听到发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一脸受紧委屈的看着袁佩容,“夫人,您就这样想置婉儿于死地吗?”
苏若雪在一旁听得纳闷,“婉儿姨娘,你是耳朵不好还是听不懂娘说什么啊?”
苏若雪真诚的建议道,“你要是耳朵不好,就找大夫给看看。要是听不懂娘说什么,就多看点书。”
“娘没有要置你于死地的意思,你听岔了。”
苏若雪的一番抢白让袁佩容差点笑出了声。
特别是看到婉儿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在听了她的话后羞得变成了猪肝色,袁佩容心里更是觉得爽快。
自己这个儿媳也不算是一无是处嘛。
她清了清嗓,佯装呵斥道,“若雪,婉儿毕竟是姨娘,你这样说没大没小的。”
“娘,就算她是姨娘,她也是半个奴才。”苏若雪有理有据的说道,“而且她还偷我东西。”
“她行不端,位不正,实在很难让人尊敬她唉。”
袁佩容笑着说道,“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要当面说出来,这样让她多没面子。”
苏若雪茫然了,“她有什么面子可言?”
苏若雪发誓,她真的只是在认真的跟袁佩容请教,并不是和袁佩容一唱一和讽刺婉儿。
婉儿脸色变得很难看,最后不知怎么的竟然倒了下去。
苏若雪错愕的走上前,蹲在婉儿的身边仔细的打量。
袁佩容皱了皱眉,也跟着走上前,“你别碰她。”
“万一她磕着碰着了,到时候她会赖在你身上。”
袁佩容让下人去将她抬起来,并让人去请了大夫。
苏若雪老实的站到了一边,见两个丫鬟硬是没把婉儿给抬起身,便问道,“娘,婉儿姨娘有这么重吗?”
这怕是有一头大肥猪都被抬起来了吧。
袁佩容冷哼了一声,婉儿在搞什么名堂,她再清楚不过了。
果然,下一刻,才被气走的沈从立马带着人回来了。
他大步上前,一把推开了抬婉儿进屋的两个丫鬟,将婉儿给抱在了怀中,“婉儿,你怎么样了?有没有事?”
婉儿这才虚弱的睁开眼,她无语凝噎,只是盯着沈从,小声的啜泣。
“不哭了不哭了,”沈从爱怜的帮她整理着头上,“小心伤着身体。”
“要是伤了你肚子里的宝宝,就不好了。”
“什么?!”袁佩容立马尖叫了起来,“老爷,您再说一遍?!”
“她肚子里面有什么?”
袁佩容把目光看向婉儿还是平坦的小肚,“你说她怀孕了?”
沈从厉目,“你这个毒妇!你不是早就知道婉儿怀孕了,所以故意刁难她吗?”
“克扣她吃的,克扣她用的,她怀着孕,实在是热受不了了,才来找你讨点冰,你竟然还把她推在了地上。”
沈从把婉儿小心翼翼的抱起来,“我告诉你袁氏,要是婉儿肚子里的孩子有事,你这个当家夫人就别当了,滚回你的烟波巷子去吧!”
沈从抱着婉儿急匆匆的走了,嘴里还不忘吩咐下人拿着他的牌子去请个太医。
袁佩容站在原地,凉气从她的脚底直接灌进身体,把她的心冻得都感觉不到疼了。
苏若雪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她不知道如何宽慰袁佩容,可不做点什么,她又觉得不太妥。
她迟疑了一下,走上前张开了双手,将袁佩容给抱在了怀里。
“娘,不难过。”
“等夫君和大公子回来了,让他们帮你出气。”
袁佩容的眼泪无声的往下流,此刻的她,觉得荒谬极了。
她这么多年的坚守和等待,受尽了委屈和辱骂,好不容易坐到了夫人之位,却因为一个妾室的几句哭声,老爷就要休了自己。
“呵呵呵呵…”
袁佩容疯了,她先是疯狂的大笑,然后又歇斯底里的哭了起来。
苏若雪紧紧的把她抱住,“娘,你别吓我啊…”
“没了,什么都没了…”袁佩容哭着说道,“为了一个男人,我什么都没了…”
父母没了,自尊没了,自爱没了,就连儿子…
也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