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暴露身份,白时烨面对子言时,从来都是有所保留。
但此时不同。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沈书乐带着人去药王谷,而且还是帮吴敬元,白时烨无法冷静的作壁上观。
子言拔出剑,兴致勃勃的说道,“正好让我领教一下你的厉害。”
子言曾不止一次的听沈书乐提过,说假扮白时烨的人武功高强,他跟了一路,也尽可能的惹他生气,没想到这人都忍了下来,从不轻易出手。
如今他却突然暴躁了起来,子言想想都觉得有趣。
白时烨咬咬牙,“找死!”
霎那间,白时烨从腰中拔出软剑,立马和子言激战起来。
沈书礼站在二楼的窗边,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人的激斗。
旁边站着一个半百老人,他欣赏的看着白时烨的剑姿,“此人出手干净利落,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武功造诣极高,又是个忠心的,少主子不妨把他收为己有?”
沈书礼转头看向一旁的子陌,“把他带来让我见见。”
仲生笑了笑,“少主子不必担忧子言,他在我都训练下,和那人对上百招不在话下,不会这么早输的。”
沈书礼把玩着玉扇,“仲先生累了,下去歇着吧。”
仲生挑了挑眉,对上沈书礼那双幽深的眼,最后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少主子的戒备心强,也不算是一件坏事。
两人缠斗到一半,突然被人打断,让白时烨发飙了,“操,玩不起就别玩!”
子言也有点不尽兴,不过他知道子陌不会平白无故的出来捣乱,“可是主子有吩咐?”
子陌点点头,然后看向白时烨,“我家主子请你前去一叙。”
沈书礼找自己?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
白时烨对着子言子陌看了两眼,摆出一副勉为其难放样子,“本世子心情好,就见一见吧。”
子言觉得好笑。
白时烨瞥向他,“你笑什么?”
子言:“说得你好像有选择似的。”
绕是看在沈书礼的面上,白时烨都想给子言两个大嘴巴子,教他重新做人。
只是子言并不给他机会,收了剑率先走在前面。
子陌:“白世子,请吧。”
白时烨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快步跟了上去。
进了沈书礼的屋子,白时烨再一次直观的感受到了两人之间的待遇差距。
凭什么?
大家都在赶路,而自己身上还顶着一个世子的头衔,为什么沈书礼住的地方像宫殿,而自己住的就是一小破屋?
房间里铺着软软的地毯,像是南洋货。
从桌椅到茶具,每一样东西都是珍品,不可能是客栈提供的东西。
就连房间里点的熏香,都格外的省神。
啧。
又不是姑娘家的,这么讲究。
白时烨不自觉的放轻了脚步,生怕自己的脚步声太大,惹得沈书礼不快。
沈书礼正在专心的沏茶,白时烨就在一旁站着,既没开口,也没敢坐下。
子言和子陌守在一旁,也没有出声提醒。
沈书礼慢悠悠的品了一口茶后,才开口道,“可会下棋?”
虽然没说谁,但白时烨知道这话是跟他说的。
白时烨眸光动了动,“会一点。”
沈书礼放下茶杯,随意的说道,“那就陪我玩玩。”
子陌闻言,快速的摆好了棋子,沈书礼执黑子,白时烨执白子。
沈书礼让白时烨先落子。
白时烨的棋艺很好,平常下棋的时候都是得心应手,然后血洗对方。
只是和沈书礼下棋,他在下棋的时候还得观察沈书礼的表情。
偏偏沈书礼又是个面瘫,不管什么时候都面无表情,让人捉摸不透又不敢掉以轻心。
沈书礼下棋的路数非常散漫,白时烨在琢磨他的棋数时,突然被问道,“年几许?”
“虚岁二十七。”
白时烨脱口而出了才惊觉不对,真正的白时烨今年才二十五。
就在白时烨在想如何找补的时候,沈书礼又问道,“可有娶妻?”
白时烨抬头看向沈书礼,而沈书礼面无表情的盯着棋盘,似乎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见白时烨久久不回答,沈书礼嘴角弯了弯,“只是娶妻而已,这么难回答?”
沈书礼的眼神非常锐利,看得白时烨心突了一下。
白时烨回过味来,真正的白时烨早已娶妻,连孩子都有了,沈书礼不可能不知道。
他这么问,很明显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白时烨干脆摘掉了自己的假面,然而沈书礼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好似这种事他已司空见惯,见怪不怪了。
幸一有点不信邪,“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书礼还是那句话:“可有娶妻?”
幸一挫败的摇摇头,“没有。”
果然,面瘫什么的,最讨厌了。
沈书礼:“家中可还有父母兄妹?”
幸一:“没有。”
沈书礼:“远方亲戚?”
幸一烦躁道,“没有没有没有,都在轩辕戟带兵攻打蓬莱国的时候,死绝了。”
沈书礼眉心蹙了一下,他看向幸一,“可你并不恨我。”
“啧!”
幸一厌烦的咂了咂舌,所以说,和这么敏锐的人聊天,真的很无趣。
幸一伸手想要喝杯水,可刚一伸手却被子言制止了。
就在幸一想发飙的时候,子言端了一个普通的茶杯给他,“这套茶具主子很喜欢,还不想扔掉。”
幸一悻悻的接过茶杯,连喝水的欲望都没了?
这到底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自己碰了的茶杯就得扔掉?
自己有那么脏吗?
可看着沈书礼那张面瘫的脸,他却问不出来。
沈书礼等幸一喝了水后,耐心也耗尽了,“回答我!”
突如其来的冷声吓了幸一一跳,可他在沈书礼面前又横不起来。
这沈书礼简直就是专门克他的,撇开身份不说,自己一见到他就发怵。
“我不恨你,那是因为我父母不是轩辕戟杀死的。”幸一顿了一下,“而我,却是你娘救的。”
沈书礼了然了,怪不得这人如此看不惯自己,在自己面前却从不造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幸一干脆的问道,“所以,你的打算是什么?”
沈书礼落了一子,抬头看向幸一,“听书乐说,你曾放过他一马?”
幸一愣住了。
沈书礼笑了笑,“虽然他说你放他一马时态度极其嚣张,让他很有芥蒂,但你的确是放了他一跳条生路。”
“所以这次我便饶了你。”
“回去告诉你家主子,我不会按照他的想法行事的,而他对书乐的算计,我会一一讨回来。”
幸一看着沈书礼,又低头看了看棋盘,蓦然发现,棋盘上的黑子已经把白子团团围住,而白子已经没了任何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