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想到和外祖父外祖母缓和关系了?”
沈书乐把玩着手中的茶杯,“这么多年你都未提过他们。”
袁佩容双手握着茶杯,忐忑的说道,“你负气离家的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以前,或许是我太偏激了…”
“当年我跟你爹的时候,你外祖父外祖母都说他非良人,把你爹说得非常难堪,所以我一怒之下和他们断绝了关系。”
“现在回想起来,你外祖父外祖母也没说错。我很后悔,可是一直都拉不下脸去求和,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袁佩容伸出手紧紧的拽着沈书乐的手腕,“书乐,娘不想你走娘的老路。”
“那苏大姑娘真的不是你的良人,你不要拿自己的婚姻大事跟娘赌气。”
“你要是真娶了她,害的是你自己。即便以后你休了她,想要再找一个好的续弦就难了。”
“这京城里好一点的大家闺秀,谁愿意去当继室啊!”
沈书乐嗤笑了一声,他就说嘛,他娘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改了性子,“娘,你不就是继室吗?”
“你这是在瞧不起你自己了?”
袁佩容脸僵了一下,“娘这情况不是特殊吗?”
“书乐,你听娘一声劝。”
沈书乐猛地甩下她的手,“别说了!”
沈书乐站起来就想走,却被袁佩容拦住,“好好好,不说不说。”
“你执意要娶,我要拦也拦不住。”
“只是书乐,你别像娘一样,为了一个女人就跟娘断绝关系,不然以后有你的后悔的。”
沈书乐侧头看向袁佩容,“你真的后悔吗?”
“你带着我进沈府那年,四舅舅曾托人来请你回去看看外祖父外祖母。当时你怎么告诉来传话的人的?”
“你说你和他们早就断绝了关系了,让他们不要来攀关系。”
袁佩容脸白了一些,“你听到了啊?”
“可是书乐,这事儿真的怪不了娘。”
“不是娘绝情,是你四舅舅不务正业,你外祖父外祖母知道我进了沈府当了夫人,所以想让我帮他谋个生计。”
“你的舅舅吊儿郎当又没有一点本事,一心只想靠着我,我怎么可能会为了他们这种人去求老爷,白白损了我的面子。”
沈书乐:“这么多年你不管不问,你就知道他们是想让你帮舅舅们谋个差事了?”
袁佩容真的不喜欢沈书乐质疑她,“他们是我的兄弟,我难道不比你知道得更清楚?”
“你大舅舅无能,二舅舅软弱,四舅舅成天就知道赌,他们之前不帮我,等我发达了再找上门来,他们不是有求于我又是怎样?”
沈书乐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看向袁佩容的眼神异常冷漠,“娘,你知道四舅舅上次来找你事是为了什么吗?”
“外祖母从你走了以后就病了,喝了几年药一直不见好转反而越来越重。大夫说她时日无多了,四舅舅才托人来请你回去看看外祖母。”
“结果你话都没听人说完,就把传话的人赶走了,还放言不要来攀关系。”
“你知不知道,外祖母听了这话就被气死了。”
“现在就算你真的想跟他们缓和关系,他们也不会愿意再接纳你了。”
袁佩容瞳孔陡然睁大,“你…你骗我的!?”
“你骗我的!”
沈书乐瞥了她一眼,“原本我是不打算说的,我不想让你悔恨终生。”
“可你似乎并没有心,所以我也没必要帮你遮掩了。”
沈书乐拂袖而去,可他出了院门就遇到了刚回府的沈从。
“书乐,正找你呢!”沈从一脸严肃的看着他,“三日后成亲是这么回事?”
“我不同意你娶苏伯文的女儿。你听到没有?”
“你赶紧去把这门婚事给我退了。”
沈书乐静静的盯着沈从,“我已经跟皇上禀告了此事,现在中途退婚,岂不是欺君之罪?”
“爹,你是想让皇上抄我们沈家吗?”
“如果你觉得你对人生没什么留恋了,就去退婚。正好皇上现在找不到理由治你的罪,为皇上排忧解难,也是你做臣子的本分。”
“你—”沈从指着沈书乐的鼻子大骂,“你现在翅膀硬了是不是?”
“你这个逆子,我要把你赶出沈府。”
沈书乐平静的问道,“你什么时候赶我出沈府?”
“现在吗?”
“你最好快点做决定。毕竟我马上就要成亲了,你要是要逐我出沈府,我也好再找一个府邸拜堂!”
“我无权无势,又胆子小,可惹不起皇上!”
沈从被连番呛声,“你你你”了半天,却一直没有下文。
当爹没本事管得住自己儿子的时候,只要儿子对他没了敬畏,他说什么都没有用。
“好啊,你这个小兔崽子。”沈从恶狠狠的盯着沈书乐,“是我小看你了。”
“你最好别有求我的那一天,否则我一定让你知道什么是爹!”
沈从气冲冲的进了主院,他要去问问袁佩容,到底是怎么教的儿子。
沈书乐往主院的屋子方向虚了虚眼,当亲人之间只剩下争吵和牵制的时候,所有的亲人都变得毫无意义。
沈书乐回到玉笙居,发现自己的桌上放着一个用木头做的带把的圆球。
“这是什么东西?”沈书乐拿起打量着,“奇奇怪怪的。”
知非应道,“主子,这是苏大小姐派人送来的。”
沈书乐看向他,“啊?”
知非解释道,“苏大小姐说您最近累着了,可以用这小木锤捶捶肩,解乏。”
沈书乐用它往自己肩上捶了两下,除了疼,没其他感觉。
“她哪里来的这东西?被忽悠了吧?”
沈书乐将木锤放下,自己用它,还不如让知非来按。
不过因为是苏若雪送的,沈书乐手脚很轻,怕将它弄坏了。
“据闻这是苏大小姐亲自盯着木工做的。”知非说道,“这圆球上面原本还垫了一个软垫子的,不过苏大小姐似乎来送东西的时候看见主子和婉姨娘在说话,她就把垫子给取下来了。”
沈书乐笑了一下,“她吃醋了?”
知非:“好应该是吧?”
沈书乐挑了挑眉,“应该?”
知非小心翼翼的说道,“她说上面包裹的垫子太软了,不够男人,所以就取了下来。”
不够男人?
沈书乐冷笑了两声。这丫头胆子大了,竟然敢骂自己。
等着,过两天自己就让她知道什么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