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书乐急匆匆的赶到主院,见沈蓉蓉头顶着花瓶摆出屈腿行礼的动作,旁边还有一个老嬷嬷围着她转。
老嬷嬷一脸严肃,手上拿着教尺,嘴还不停的碎碎念着。
沈书乐只需瞥一眼,就能辩出沈蓉蓉的全身已经僵硬了。
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都是女人,女人又何苦为难女人。
沈书乐猛的冲到沈蓉蓉的身边,抬手把沈蓉蓉的头上的花瓶给打掉了。
“哎呀,对不起。”沈书乐站定,还抬手将沈蓉蓉扶直,“大小姐,你没事吧?我刚才有没有撞到你?”
“都怪我太鲁莽了。”沈书乐扶着沈蓉蓉往院子外走,“我先扶你回韶华苑,一会儿再给你请个大夫来瞧瞧。”
沈蓉蓉摇摇头,“我没事。”
她想收回手,却被沈书乐用不至于弄疼她的力道紧紧抓住。
“怎么可能没事!”沈书乐用夸张的语气说道,“刚才那一撞可不得了,连花瓶都撞碎了。”
“还是让大夫看看我才放心,不然你伤势拖严重了,我良心难安。”
沈书乐要带沈蓉蓉走,老嬷嬷伸出手却将他们拦了下来,“沈二公子,老奴受沈夫人所托,教沈大小姐规矩。如今沈大小姐规矩未学好,您就带她走了。老奴难以向沈夫人交差。”
沈书乐转过头往主院屋子里望,见屋门口站着她娘的贴身侍女,“抱琴姐姐,我娘呢?”
抱琴:“夫人这两天头疼,已经在屋子里睡下了。”
“既然她睡下了,那我就不打扰她了。”沈书乐舔着脸笑道,“一会儿我过来跟娘请安,现在我先带大小姐去检查一下有没有受伤。”
抱琴一脸为难,“二公子,这恐怕不太好。大小姐还得学规矩呢?”
“有什么不好的?”沈书乐说道,“规矩什么时候都可以学,但是要是大小姐伤着了就不好了。”
沈书乐说完,直接推开了拦住路的老嬷嬷,拉着沈蓉蓉出了主院。
可他们刚离开主院的大门,主院屋子里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
沈蓉蓉瞪着沈书乐,“看吧,就是因为你多管闲事,一会儿我就得背上不敬主母的罪名了。”
沈书乐松开了沈蓉蓉的手,略带歉意的说道,“大小姐,抱歉,要你自己回去了。”
沈蓉蓉蹙了蹙眉,“你要进去啊?”
“嗯。”
沈蓉蓉一时间没了脾气,眼瞎的人都知道现在袁氏正在气头上,沈书乐进去不是找死吗?
她的脸气得鼓了鼓,然后转身往主院走。
“唉?”沈书乐连忙拉住她,“大小姐,你干什么啊?”
“我沈蓉蓉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沈蓉蓉说道,“你娘只是想找我不快而已,这跟你没关系。”
“况且,刚才我会任她折腾,不过是想着多一事少一事。”
沈蓉蓉听着源源不断的瓷器被砸的声音,心里厌恶得很。自己的隐忍还真是把她惯得不像样了。
“用不着你帮我出头,我不怕她。”
“大小姐,这事儿是我娘做的不妥当,我代她向你赔罪,还请你不要跟她计较。”沈书乐说道,“你先回去休息。”
“我向你保证,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她绝对不会再找你麻烦。”
“至于你今儿受的委屈,就当我欠你一个大人情。如若哪天你有事需要帮忙,不管是上刀山下火海都行,我绝不推辞。”
“大小姐,你看这样行不行?”
沈蓉蓉盯着沈书乐看了两眼,“你娘知道你在我面前是这幅模样吗?”
“什么模样都无所谓,”沈书乐想笑却没有笑得出来,“只要我无愧于心就行。”
沈书乐披头散发,胡子拉碴的,样子看上去很颓废,但表情异常坚定。
沈蓉蓉没再说什么,转身就走了。
待沈蓉蓉的背影完全看不见后,沈书乐深吸了一口气,转身进了院门。
屋内,丫鬟们战战兢兢的站在门边,而抱琴站在袁佩容的身边,脸上的手指印清晰可见。
袁佩容见沈书乐来了,手上拿着的七彩瓷釉四耳方瓶直接朝他砸去,“你还认得我这个娘?”
方瓶砸在沈书乐的身上发出了一声闷响,随后弹到了地上炸裂开来。
而方瓶从沈书乐身上弹开的时候,它尖锐的部分把他的脸划了一道深深的口子,血珠顿时喷散出来,吓得屋里的丫鬟连连尖叫。
而沈书乐笔直的站着,似乎受伤的不是他。
袁佩容瞪着丫鬟,“瞎嚷嚷什么?都给我滚出去!”
等屋里的丫鬟都走光了,袁佩容才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
沈书乐叹了一口气,“您消气了吗?”
“要是没消气,就继续砸。”
“等你砸爽了,我再来收拾。”
“这些活用得着你来收拾?”袁佩容语气很冲,“你这些天去哪里了?为什么我找不到你人?”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跟那街边的乞子有什么区别?”
“你这样如何能比得过沈书礼?”
沈书乐走上前,用手轻轻揉着她的肩,“是我不好,这两天有事,没能来看您。”
“您消消气。”
袁佩容回头瞪向他,“你能有什么事?你一天到晚什么正事都不做,你知不知道这沈府都快没我们母子俩的位置了!”
“娘,您这是想哪儿去了。”沈书乐觉得自己的语言很苍白,他娘根本听不进去,“您之前不是还挺相信您和爹的感情吗?怎么一转眼又觉得沈府容不下您了?您可是沈府的当家主母啊!”
“什么当家主母!”袁佩容话语中的怨气浓烈,“你爹背着我去找方家商议沈书礼娶亲。你说说,他这么做将我这个当家主母置于何地?”
“方家是大公子的外祖家,爹会去找他们商量此事没什么错啊!”沈书乐宽慰道,“这与您有什么影响?”
“什么影响?”袁佩容的声音尖锐了起来,“沈书礼的婚事本应我这个当家主母做主的!如今他们绕过我,连知会都不曾,他们把我当什么了?把我当什么了!”
“娘,”沈书乐柔声安抚道,“您别激动,别激动!”
“您一定是这两天没见着我,心情烦闷所以想岔了。”沈书乐说道,“你是爹的继室,是上了族谱的,这点毋庸置疑。”
“祖父祖母也那么喜欢您。”
“您还掌管着府上的中馈,府中的下人谁不听您的使唤?”
“您的身份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啊!”
“至于大公子和大小姐的事…她们是先夫人的孩子。您插手管他们,一个分寸没控制好,就会落人口舌。如今爹爹把他们的婚姻大事交给他们的外祖不是正好?不管他们以后娶的人贤不贤惠,嫁得好不好,都跟您没关系,您也不必为此负责任。”
“咱们就过自己的日子,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