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愣了一下,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你父亲的那个朋友现在在哪里?”
常小溪硬着头皮说:“那封信上被师傅收着呢,我离开山门的时候,与师傅约定,学成回到山中的时候,如果还是尘缘未断,再取出那份书信,寻找那个与我有婚约的男子!”
听到常小溪如此回答,沙麒麟才放下心来,他知道常小溪来自2062年,现在她如此回答,想必是为了回绝太后的指婚。
太后听到此言,又不高兴了,她眯着眼睛看常小溪:“常医正,你这不会是托词吧?杜纂出来这么一个婚约,来拒绝哀家给你安排的亲事!”
常小溪一狠心,摇头道:“微臣不敢欺瞒太后殿下!在微臣没有回山门之前,微臣不会嫁给任何一个人!就算是要嫁人,也要等到微臣寻访到那男子再做决定。如果他已经娶亲,或者是早逝的话,我再另行婚配!”
常小溪说得这样斩钉截铁,太后沉默不语,皇帝只好道:“既然如此,母后,您这道懿旨就作罢了,免得天下人说皇家强人所难。“
太后点头,又看着常小溪道:“常医正,记住你说的话,你不接受哀家的指婚,如果另择佳婿的话,就是你欺君!”
常小溪叩头称诺,这一场闹剧才宣告结束。
沙麒麟要为夫人守节一年,在这段时间里,他和常小溪还有的是机会,将常小溪口中的这个娃娃亲弄成无效的。但是沙麒麟就是心里不痛快,想来他沙将军一直在长安城中横着走,何时受过这种气?
那个泾川候府的蔡夫人,不知道走了谁的门路,正是她咄咄逼人的把常小溪逼进了死胡同。沙麒麟决定先要从泾川候府下手。
泾川候府韩朝,这两天心情不好到了极点。母亲蔡夫人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朝廷中有个女医正,要给他娶回来当侧室,无论韩朝怎样反对,蔡夫人就是铁了心要将那个女医正弄回家来。
原因很简单,韩朝身子孱弱,如果家里有了个神医,那么看病调养身子都是现成的。另外泾川候府入不敷出,这已经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将那个女医正娶回来,那么她的嫁妆和以后看诊挣的钱,都可以用来贴补侯府。
也不怨蔡夫人把主意打到了常小溪的身上,但凡长安城有点身家的人,都知道泾川候府败落了,府中的三个儿子都不争气,老侯爷留下的家底几乎被败光了,府里入不敷出,长子和次子娶不到门当户对的媳妇,只好都娶了商人之女为正妻。
现在阖府都靠着这两位儿媳妇的嫁妆过活。几个待嫁的女儿已经到了出阁的年纪,却因为没有嫁妆而无人上门提亲。整个府里,最值钱的就是侯府这个名头了。
常小溪年纪轻轻,就成为了四品医正,掌着惠民署,那些油水和孝敬自不必说,光是她凭着一手出神入化的医术,就能弄来不少诊金。虽然女医官是个抛头露面的活,但是为了阖府的生活,蔡夫人决定忍下这一点,毕竟人无完人。只是正妻之位,是万万不能让常小溪做的。
只要常小溪以侧妻的身份进了泾川候府,蔡夫人就有把握拿捏得住她。毕竟她是个孤女,没有娘家给撑腰。
蔡夫人打得好算盘,那一天在王飞耀家提亲被拒之后,蔡夫人气了个仰倒。刚刚回到家,就有人报金城公主来访。虽然不明白这一位天潢贵胄怎么会到自己家里来,蔡夫人还是盛装接待了金城。
金城不着痕迹的把泾川候府的窘况都看在眼里,也没有拐弯抹角,就说自己能帮泾川候府求得皇太后的指婚,问蔡夫人愿不愿意。
蔡夫人当然愿意,于是才有了太后指婚这一幕。
因为这件事是金城公主牵的线,蔡夫人不疑有他,一家子欣喜的在家中坐等消息。韩朝却是坐不住的,这几天一直流连于酒肆青楼赌坊。
就算是侯府败落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韩朝还是有几个帮闲的。韩朝一面觉得家中拿自己换了钱,感到有些委屈,一面又觉得娶了那个女医正,自己手头马上就要宽裕了,所以格外的大方。
有一个帮闲,给韩朝介绍了一个新朋友,叫做张新庆,据说此人在赌桌上的本事非凡,是个值得结交的人。
韩朝大方的请大家在酒楼大吃了一顿,酒足饭饱之后,就去了金瓯赌坊,想要看一看那张新庆的本事。
这张新庆果然厉害,韩朝的一百两银子本金,在他的手里,很快就翻到了两千两。看着金瓯赌坊的荷官脸都输白了,韩朝心中别提有多得意了。
这时候他一个旧日的帮闲刘二提议道:“现在韩公子有了这么多本钱,不若去二楼玩一下,博个大的!以韩公子的手气,今天定然能够拔得头筹!”
韩朝一向是给赌坊送钱的,哪里像今天这样赢得畅意过?而且金瓯赌坊的二楼,一向只接待豪客,他早就想上去见识一下了,当下就带着几个帮闲,直奔二楼,准备豪赌上几局。
金瓯赌坊的二楼,与一楼大不一样,荷官都是身材窈窕的美女,处处摆放着茶水点心鲜花。几人商量了一下,决定先从几百两的玩起来,反正都是赢来的钱,输了也不心痛。
张新庆再次大展神威,将韩朝给的两千银子给翻成了五千两。这时候,韩朝已经对张新庆佩服得五体投地,决心要结交此人。
这时候金瓯赌坊的掌柜却悄悄地找了过来,扯着鼠须一样的胡子,要韩朝见好就收。
韩朝到底是泾川候府的公子,哪里会在乎一个小小赌坊的要挟?被那掌柜的一激,反而要玩个大些的。
他将手头所有的银子都换成了筹码,准备来一次豪赌,赢了,就有三五万银子,别说是供自己寻欢作乐了,就是府中的嚼用,两个姐姐的嫁妆钱,也都够了。
张新庆见韩朝如此信任自己,当即掉了两点眼泪,拍着胸脯道:“士为知己者死,韩公子尽管放心。我定然拿出全部压箱底的本事,来赢了这一局。”
他们玩的是最常见的骰子掷大小。
张新庆在赌术上造诣很深,他只凭着一双耳朵,每次二百两筹码,又押中了几次。这时韩朝见赢钱如此容易,纨绔性子上来了,决定玩一把大的。
张新庆听韩朝如此说,也豪气干云,放过了几个局,这时桌面上的筹码都快要摆不下了,张新庆终于推出面前的全部筹码,信心满满的说道:“压大,这些筹码全部押上去!”
荷官似乎是吃了一惊,看看旁边掌柜的脸色,这才打开了骰盅,只见里面却是整整齐齐的三个六点,赌场掷出了豹子通杀!
韩朝这一伙人的脸色登时变了,面前的几千两银子筹码,转眼就被赌场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