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笑间,有丫环进来通报,说是连夫人与连小姐来了,连翘一听,自是满欣欢喜的迎了出去。
苏璃儿与连安宁看着穿上嫁衣的慕容笑笑,忍不住惊艳了一把,美,实在是很美!
“笑儿,嫁过去之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可别让自己受委屈了。”苏璃儿拉着慕容笑笑的手,关切的叮嘱道。
“你才刚回来没多久,就要出嫁了,我真的好舍不得,你一定要多找机会回京城跟我们见面。”连安宁抱着慕容笑笑的手臂,恋恋不舍的念道。
“安宁,笑儿嫁去无双城就是夫家的人了,回不回京可不是由她说了算的。”苏璃儿看着连安宁,说道。
闻言,连安宁的一张小嘴嘟的更高了,想了一想,她又道:“笑儿,如果你方便回来,我会去无双城找你的。”
嫁人好麻烦,一但出嫁,连基本的自由都没有了,所以她还是觉得小七是最合适笑儿的人选。
到这个时候,连安宁还不忘想这件事情,幸好只是在心里想想,若是说了出来,恐怕这满屋子的人都要被她给吓晕过去。
不多时,老太太在乔妈妈的搀扶下来到了笑音阁,将一把如意锁挂在了她的脖子上,意喻吉祥如意,她拉着慕容笑笑说了一堆的话,脸上没有什么不舍得,却多的是欣喜的神情,估计是觉得慕容笑笑当了无双王妃,给慕容府带来了荣耀。
没过多久,老太太便离开了,去了映雪阁,看望今天同样要出嫁的慕容映雪。
相比较笑音阁,映雪阁就显得冷清了许多,虽说是同一天出嫁,不过一个是娶妻,一个是纳妾,明白人都知道往哪里去,方氏来了笑音阁,而许氏因为跟这个家里的女人们不对盘,并没有去恭贺其中的任何一位。
慕容翼不一会儿在奶娘的带领下来到了笑音阁,因为他是孩子,也是唯一一个不用避闲就能进来的男子。
“姐姐,姐姐!”一进屋,他软软的童音便回荡在屋子里面,小小的身子穿着一件鲜红色的短袄,乌黑的眼睛似有星星坠落其中,闪烁着晶亮的光芒,他一下子扑到慕容笑笑的身上,短短的胳膊抱上了慕容笑笑的大腿,他仰着头,天真的眨眼道:“他们说姐姐要去很远的地方,能带翼儿一起去玩么?”
他的话,立即惹来屋里众人的轻笑声,慕容笑笑想蹲下身抱起慕容翼,只是那沉重的凤冠便压得她连低头都显得很困难,这才刚戴上去没多久呢,她的颈脖子就有一点酸了,如果一直戴着,那不是得累死。
“笑儿,你别动,花轿马上就来了,万一弄脏了衣服就不吉利了。”连翘摁住慕容笑笑的手,忙道,接着又将搂着她大腿的慕容翼给拉了出来,严肃的说道:“翼儿,你姐姐是嫁人,不是去玩,更不能带你去玩。”
“为什么?姐姐不要嫁不就好了嘛。”慕容翼无辜的说道,滴溜圆的葡萄眼眨啊眨的望着慕容笑笑,说不出的可爱。
“呃……”连翘被慕容翼的话问的语塞了,不知道该怎么说才能让小小年纪的他听明白:“姐姐大了,总是要嫁人的,不能总陪着翼儿玩。”
“既然一定要嫁人,那姐姐嫁给翼儿好了,这样既能陪翼儿玩,姐姐又嫁了人。”慕容翼歪着脑袋,说的理所应当,清澈的眼睛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这么简单的问题很容易解决,你们都想不到,笨死了。
慕容笑笑宠溺的摸了摸慕容翼圆圆的脑袋,刚想说什么,却听屋外有人急匆匆的跑来:“主母,吉时到了,的队伍来了。”
连翘一惊,忙将慕容翼放下,急急的吩咐着:“喜帕,快将喜帕拿来。”
新儿从屋里捧着喜帕走出来,连翘接过,缓缓盖在了慕容笑笑的头上,遮住了她的眼帘,挡住了她的视线。
“笑儿,将这苹果握着,可别掉了。”接着,连翘又从丫环手中接过一个苹果,塞到慕容笑笑的手中,听着府外乐声响起,连翘终是忍不住落下泪来。
今此一别,还不知道何时再能见笑儿一面,无双城离京城这么远,三朝回门已是不可能的了。
慕容笑笑听得连翘压抑的哽咽声,鼻子不由得泛酸,手里的苹果被她捏的紧紧的,心里对连翘亦是万分的不舍,她这一离开,娘跟弟弟,又要劳烦师父多照顾了,可是把他们放在慕容府里,终究不是长久之际,她没想过自己这么快就出嫁,而且还是远离京城,看来要好好打算一下,为娘,为弟弟,为自己。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不断涌起的哀伤情绪,耳边不停的响起恭喜的祝福声,玲珑与新儿一人一边将她扶起身,慢慢往外走去。
鞭炮声轰隆作响,将慕容府里的喜庆气氛推到了高潮,沿途一路走去,总有宾客对她的赞赏传来。
慕容府的门口,皇甫墨邪一袭红色长袍,同样绣着祥云图,用金丝滚边,银色面具遮住了他的上半边脸,露出的一张薄唇轻轻勾起,卓然挺拔的身影屹立在大门口,只是那么站着,不言不语,便给人无形的压力,披散在肩的墨发肆意飞扬,衬得他整个人潇洒不羁,却又不乏内敛,他挺直的鼻梁和微抿的唇都精致而华美,凤眸如星,左右顾盼间风华无限。
不少女子的目光从好奇渐渐转为痴迷,看不全脸又如何,单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尊贵气质就足以让她们为之着迷,何况那银色的面具更为他增添了一副神密感。
有人暗暗感叹为什么被无双王爷看上的不是自已,光是那一座金山的聘礼就让人疯狂不已。
而他的身后,的队伍分成两排,都穿着一身的大红色,整齐划一,最让人吃惊的是,的队伍似一条长龙,一直延伸到城门口,长长的一条街道中间,都是来的人,他们毕恭毕敬的站着挺直,侍卫婢女数之不尽,围观的百姓更是惊讶的合不拢嘴。
“我的老天,好大的排场,当年皇上娶皇后娘娘也没有这样场面。”
“这简直是堪称盛世啊,看样子那无双王爷对承欢郡主真是宠爱,居然连的队伍都这么庞大。”
“承欢郡主真是好大的福气,听说连下的聘礼都是一座金山,那是金山哪,普天之下,再也没有谁会有这么大的手笔了。”
“就是就是,我还听说了,皇上赐了定远侯之女给无双王爷当侧妃,可是无双王爷连正眼都不瞧一下,别说聘礼,就是一个铜板都没有。”
“本来王爷要求娶的人只有郡主一个,看来那侯府小姐的前景堪忧啊。”
“这样的队伍,简直就是十里红妆嘛。”
“可不是,青一色的红色衣服,长长的一条可不就有十里,贴切,贴切。”
于是,无双王爷十里红妆迎娶承欢郡一说一传十,十传百,在慕容笑笑还没踏出慕容府时就已经被满京城的百姓所知道了。
的场面实在盛大,就算不是这条街的人,也都挤了过来,一睹那前所未有的盛况。
直到很久以后,京中百姓对今天的一幕依旧记忆犹新。
到了门口,慕容笑笑便由喜婆背在了背上,往大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走去,因为路途遥远,没法坐轿子,于是便改用了马车,四周都用红色绸带扎成了一团一团的花挂着,垂下的银铃在风中轻轻摇曳,发出脆耳动人的声音,车顶上面,是颗斗大的夜明珠,被红色的丝绸包裹着,煜煜生辉。
整辆马上,都充斥着喜庆,从外看去,马车极大,可想而知里面的空间必然不会小。
喜婆刚一出门,皇甫墨邪便站到了她的面前,他周身无形的压迫感让喜婆心中一惊,顿时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个新郎想做什么。
忽然,背上的重量一轻,喜婆回头,就见新娘子整个人被他抱在了怀里,那露出的蔷薇色唇畔,勾起一道满足的笑容。
被赐婚后,他一直没有出现在慕容笑笑的面前,好几次只能躲在屋顶上偷偷的看她,连手指头都碰不到,更别提抱抱她了,现在好了,总算满足了他。
慕容笑笑被喜帕遮住,根本就看不到外面的一切,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下一刻,她就落入了一个宽敞的怀抱,害怕掉下去,手下意识的就搂上了皇甫墨邪的脖子。
她脑子有些发懵,刚想反抗,却猛然惊觉场合不对,她只能看到男子的胸膛,大红喜袍上面绣着朵朵祥云,金线勾边,他的心跳声强而有力,一下一下的钻入慕容笑笑的耳朵里。
这个男人,从今往后,便是她的夫君了吗?
自己是否又是一个被利用的棋子,只是这一次,换了个棋手而已?
打死慕容笑笑也不会相信,大家口中的无双王爷是真的因为喜欢她才娶的,不带任何目的。
皇甫墨邪的这一举动,立即引起周围的一片喧哗,不少女子羡慕的几乎快晕过去,恨不得把慕容笑笑给拽下来,换成她们。
“无双王爷笑的好迷人,天哪,真希望新娘子是我。”
“我敢肯定,王爷一定是因为长得太俊美了,所以才会戴上面具,那承欢郡主怎么会这么好命?嫁了个如此美完的男人。”
“如果能嫁给这样的男人,就是作妾也愿意啊。”
“那也得王爷肯要才行,你们没看到王爷对郡主的疼爱吗,就是咱们这些旁观人都感觉得出来了。”
有人出声,打断一群少女们的怀春之梦,芳心顿时碎了一地。
什么叫人比人,气死人,这就是。
尹沫香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宛如天神降临的男子,他的一举一动,都深深地映在了她的心里面,让她疯狂的迷恋。
当她被赐婚给无双王爷的时候,她是万般个不愿意,她堂堂一个侯府千金,找什么样的男子没有,为何要去当人的妾,后来在爹娘的万般劝说下她才同意了的,之后听说无双王爷拿一座金山给慕容笑笑当聘礼,让她不免乍舌,心道无双王爷这么富有,嫁给他至少能享尽荣华富贵。
可今天,她第一次见到无双王爷,虽然看不真切面容,但从他的轮廓依旧能看得出他的风华绝代,往那一站,便给人一种气压泰山之势,这样的男人,无法不让人为他倾心,也只有这样的男人,才配得上她尹沫香。
尹沫香此时的一颗心落在了皇甫墨邪的身上,心中万分期待自己出嫁的那一天,因为是侧妃,所以她并没有跟慕容笑笑同一天进门,而是另寻吉日迎娶过门。
她不禁幻想,到了那一天,无双王爷是否也会这样抱着自己上喜车,啊,光是想想就幸福的要命。
尹沫香不免得意的扬起笑容,别人只有羡慕的份,而她却即将成为他的女人,只要进了府,那正妃的位置早晚是她的。
将慕容笑笑放在马车上,新儿与玲珑已经率先挑起车帘,两人的眼中均泛着激动的神色,好像那被抱着的不是慕容笑笑,而是她们似的。
马车内果然很宽敞,能坐下十个人都不成问题,中间放着一张桌子,是固定在马车上的,上面果盘也都固定在桌子上面,这样即使颠簸也不会晃动分毫,新儿与玲珑扶慕容笑笑坐下,上面铺了厚厚的一层,软软的很舒服。
没多久,帘子再次挑开,这次进来的是颖兰,盼儿与天巧,连翘担心慕容笑笑到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会不习惯,便让颖兰跟着一起去,好歹她也是将笑儿从小带到大的,算是半个娘,有她在,连翘稍微能放心些。
何况颖兰本就一直照顾着笑儿,只不过那会她有了身孕才回兰院照顾自己,如今笑儿出嫁,她跟去也是应当的。
“三小姐,你没看到,王爷抱你上马车那会,嫉妒死多少人。”盼儿一上车便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开始得意起来。
兰妈妈含笑的瞅了她一眼,纠正道:“还三小姐,该改口叫王妃了。”
盼儿吐吐舌头,连连应道:“不过王爷真是疼王妃,的场面都把我吓了一跳,大家都惊叹王爷的十里红妆队伍。”
“可不是。”玲珑得意的扬了扬头,她刚刚离王爷最近,可是看到了王爷唇边的笑容,真是温柔的快要溺出水来。
慕容笑笑静静的坐在一旁,不以为然的勾了勾唇,忽闻外面又是一阵鞭炮响起,的队伍开始移动。
最前面是吹奏的乐队,估摸着人头也有上百人,乐声震耳欲聋,久久在京城的上空盘旋,乐队后面是马队,最前面的是一身红袍的皇甫墨邪,银色的面具在淡淡的阳光下,泛着乌青的寒芒,却依旧不减他的风华,红鬃烈马昂手挺胸,一如它的主人般威严傲然,皇甫墨邪的身后是石千书与冷云,再后面便是数名侍卫,马队的后面,则是慕容笑笑乘坐的马车,之后便是一长串的下人与婢女们。
的队伍没有掉头,而是直接往前走,从另一条街出城门,百姓们自觉的围在两旁,对着眼前的景象啧啧称其,几乎在绕了一圈京城之后,队伍才出了城门,足足花去了半天的时间。
慕容映雪因为是为妾,所以吉时上不能比慕容笑笑早,在慕容笑笑的吉时过去半个时辰之后,皇家的队伍也来了,一小队的人马停在慕容府的门口,此时,慕容笑笑的队伍才过去了一半,那迎娶慕容映雪的队伍搁在中间显得极为渺小与讽刺。
新娘子被喜婆背了出来,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的是,三皇子居然没有前来,没有新郎的迎接,没有温柔的呵护,慕容映雪的凄凉与慕容笑笑的盛世一下子成了鲜明的对比。
“奇怪,三皇子怎么没有来迎接侧妃呢,人家无双王爷可是千里迢迢赶到京城来迎娶王妃的。”
“或许是她是侧妃,不过是个妾,无须三皇子亲自迎娶。”
“还以为当皇子侧妃会有所不同呢,不过比普通人家纳妾多了个队伍而已。”
“而且连无双王爷的队伍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你还别说,估计就算娶正妃,这仪仗也无法超越无双王爷。”
慕容映雪听着别人的议论,喜帕下的红唇咬得死死的,胸口传来一阵一阵的火烧之感,三皇子当初明明答应她会亲自来迎娶的,为何今日却失言了。
而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皇甫离圣此刻不仅没有来,更没有府里等待,而是去了青楼。
这件事情隔天传出,让京城的百姓又添了一笔笑料,也将皇甫离圣与皇甫墨邪来了个大对比,慕容映雪也因这事而备受耻辱,飞阳宫里的宫女太监们认定了她是不个受宠的女人,对她多的是冷嘲热讽,让慕容映雪气愤不已。
到达无双城需要七天的时间,晚上他们则借住客栈,而身后那一群队伍则在郊外自行搭建账蓬。
因为还未拜堂,新妇不能被人看见了容貌,所以慕容笑笑揭下喜帕便蒙了块红色的纱巾在脸上,即不影响自由,也不坏了规矩。
凤冠霞披也脱了下来,只等进无双城的时候重新穿上,为此慕容笑笑也不由得暗暗庆幸,如果要她戴着沉重的凤冠七天,到无双城她的脖子铁定断了。
她没有见过无双王爷的本人,听说未掀喜帕之前见到了新郎,会不吉利,慕容笑笑无所谓,反正都是陌生的人,见不见都一样。
第六天的时候,马车里突然响起一阵诡异的叫声,让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觑。
“奇怪,怎么我听到肚子叫的声音?”慕容笑笑拧了拧眉,目光扫了一圈,不解的问道。
车里的小丫环们,头一个一个摇的跟个波浪鼓似的,她们刚刚才吃完午膳,上午又将桌子上的糕点一扫而空,现在饱的直想打滚,可一点都不饿。
早知道,上午就不该把糕点都吃了,还不都是因为前几天她们每次回到马车里,桌上的糕点都没有人,心想定是被人给撤掉了,暗道无双城的人真是浪费,糕点这么美味,扔了太可惜,于是今天大家一致同意把糕点都吃光。
“咕——咕——”
声音还在持续,慕容笑笑又将目光放在了颖兰身上,颖兰倒茶的手一顿,忙摇头道:“王妃,不是奴婢肚子饿了。”
咦?既然没有人肚子叫,也不是她自己,那这声音又是谁发出来的?莫不是车里的老鼠肚子饿的咕咕叫。
“咕——咕——咕!”
声音还在持续,慕容笑笑忽地蹙眉,竖着耳朵听,似乎是她身后传来的,对着众人使了个眼色,她转了个身,掀起背后的帘子。
她的靠坐后面用一个帘子隔了开来,里面放着一些慕容笑笑带去无双城的衣物,帘子一掀开,先是一只只红木箱子映入眼帘,不过那箱子的空隙中,露出来一个黑黑的脑袋。
什么时候,车里居然躲着一个人?
“谁躲在那里,快出来。”慕容笑笑脸色一沉,轻声低吼。
颖兰等人一听,纷纷瞠目,诧异的将目光投了过来。
“小姐,莫不是遭贼了吧,奴婢这就出去喊人。”见箱子后面的人没有要出来的意思,颖兰提议道。
她刚起身,箱子后面的人便蹦了出来,急急喊道:“兰妈妈,别,别,是我!”
“翼儿!?”
“小少爷!”
众人在见到慕容翼时,纷纷惊得呆若木鸡,张大了嘴巴不可置信的看着小脸脏乱,衣服皱巴巴的小人儿。
“嘿嘿!”慕容翼咧嘴一笑,虽然脸上灰蒙蒙的,却依然不影响他的可爱:“被发现了。”
慕容笑笑收回错愕的神情,忙探过身子,小心翼翼的将他抱到了马车内:“翼儿,你怎么会在马车里?”
难不成是她出嫁那天就进来的,那他岂不是在车里躲了六天,他还那么小,如何忍受得了在马车里度过六天,万一生病了怎么办,如果不是听到他肚子叫的声音,自己岂不是一直不知道。
思及此,慕容笑笑即生气,又心疼,不过却是心疼多过气恼,再见似乎瘦了一圈的慕容翼,只心疼的恨不得从身上割块肉下来放到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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