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着车窗,荣棠轻拍一下秦泱的肩膀,小声笑道:“你先养好自己的伤吧,”见秦泱还要劝自己,荣棠便又正色道:“给我好好活着,我不会死的,最多在南都城待不下去。”
“是,”秦泱应声道:“我也觉得瑞王爷不是殿下的对手。”
“主子,”林涟小哥跑到了荣棠的面前,禀道:“马已经备好了。”
“走了,”荣棠拍一下车窗,往前走去。
荣棠前脚刚走,莫小豆凑到了马车跟前。
秦泱说:“怎么刚才不过来?”
莫小豆为难道:“过来看三哥挨打吗?”
秦泱笑了起来。
莫小豆带着看风景的心情看秦大少笑,这位幸亏已经成亲了,孩子都两个了,不然就凭这张脸,还不知道要祸害多少小姑娘呢。
“要好好保重,”秦泱跟莫小豆说:“遇事要听殿下的话,南都城不比外面,到处都是达官贵人,千万不要惹事。”
莫小豆说:“我这人从来不惹事的啊。”
秦大少:……
不知道这姑娘哪里来的这种自信。
“秦大哥,”莫小豆手扒着车窗说:“三哥跟着你一起慢慢走了,你有什么话要给家里的吗?我可以给你带哦。”还是免费的!莫小豆在心里又加了一句。
“这里有一封信,”秦泱将一封封好口的家信递给莫小豆,说:“交给我母亲,多谢你了小豆儿。”
“小事情,不用谢,”莫小豆很郑重地接过信,收兜里了,跟秦大少说:“秦大哥你要好好养伤,你跟我哥都不会有事的。”
“嗯,”秦泱点头。
“小豆儿!”不远处林涟小哥在喊了。
“那我走了,回见了秦大哥,”莫小豆往前跑了。
“夏荷姐姐?”看着太子爷一行打马扬鞭地走了,秋杏扭头看夏荷时,被夏荷这会儿的模样吓了一跳,夏荷阴沉着脸,目光若能成实质,那就如箭似刀了。
听见秋杏喊,夏荷的脸色一下子就又回转了,叹了口气,夏荷小声道:“到底让那狐狸精如意了。”
秋杏忙四下里看了看,见没人注意她们这里,秋杏才放了心,跟夏荷说:“夏荷姐,现在连庞总管都不敢得罪她呀。”
“是啊,谁让她得着宠呢,”夏荷说着话就是一笑,道:“我能做什么?我就是一个奴婢罢了。”
秋杏连连点头,这姐姐能这么想就好啊,莫小豆那小狐狸精能打,还得着宠,她们哪里惹得起?
夏荷心里犯着疑惑,那药效发得很慢吗?为何到了今日,那莫小贱人的脸都没出事?
“走吧,姐姐,”秋杏拉夏荷走,庞总管也跟着走了,这会儿她们没主子爷要伺候,自在是自在了些,可周围全是军汉,为了避嫌,她们还是躲着些的好。
“好,”夏荷一边跟着秋杏走,一边笑道:“你这丫头也长大了,知道操心了。”
秋杏抿着嘴笑了一下,跟着太子殿下上沙场,腥风血雨地活下来了,她能不长点心吗?
“你放开我!”秦涵终于甩开了秦惑死拽着他的手,说:“你干嘛拦着我?”
刚才听见那两个宫人一口一个狐狸精的说莫小豆,秦三少炸毛了,要不是被秦惑小哥拼死拦着,他就上去揍这两个该死的女人了!
“那就是两个宫人,”秦惑小哥说:“少爷,你要打女人?”
秦三少咬牙切齿中。
“不过是两个奴婢,少爷不必在意,”秦惑小哥接着劝,他家少爷要真把两个东宫的宫人给打了,这乐子就大了!
秦涵闷闷不乐地站了一会儿,问秦惑小哥说:“小豆儿跟了殿下,真的有好日子过?”
秦惑小哥说:“至少莫姑娘吃喝不愁了。”
“我也能让小豆儿吃喝不愁,”秦涵嘟囔了一句。
秦惑小哥假装没听见,有大少爷在呢,这事轮不到他操心。
秦涵回到了自家大哥的马车旁,踢着脚下的石子,跟秦泱道:“殿下走了。”
“我们要这里过夜,你吩咐下去了没有?”秦大少问。
“有周将军在,这事还用我来吗?”秦三少说。
就站在马车旁的周明山就很想问这蠢货一句,那事情我都做了,还要你领兵干什么?你得下令,我才能去做啊!
“周将军,”秦泱满是歉意地冲周明山一笑,道:“你去安排一下吧。”
周明山冲秦泱应了一声是,下去安排军队夜宿的事去了。
让还站着的几个将军都去休息,秦泱打量了秦涵一眼,说:“怎么了?一副不开心的样子,谁又得罪你了?”
“有人骂小豆儿,”秦涵恨道。
等听完了事情的原委,秦大少摇头笑了一声,道:“不过是两个奴婢在嫉妒罢了。”
秦涵斜眼看着自家大哥,“小豆儿救了你的命,两回!”
秦大少噎了一下。
“两回哦,”秦三少冲自家大哥竖了两根手指。
“好了,这事我知道了,”秦大少在秦三少的脑门上拍了一掌,道:“小豆儿都不在乎的事,你这小子却在乎,你非要跟两个女人一般见识吗?”
“哥,”秦涵突然就认真起来了,说:“你千万别小看女人。
“什么?”秦大少又被弟弟弄愣住了。
“明燕的事我不跟你说过吗?”秦三少小声道:“刚才没看见,姓冯的那是跟着走的?他是被殿下的两个暗卫押着走的,啧,惨透了。”
“你想跟我说什么?”秦大少问。
“女人很可怕的,”秦三少心有余悸地道:“也就小豆儿好。”
“你,”秦大少抽着嘴角说:“你就不怕母亲打死你?”
“我跟你说女人,你跟我扯母亲干什么?”秦三少冲自家大哥丢白眼。
秦大少:……
他们秦家门里怎么会出这种蠢货的?这蠢货活该被打死的!
“大哥,别小看女人,”秦三少郑重其事地跟自家大哥又强调一句。
秦大少挥手让秦三少走开,他这会儿不想跟这个蠢货说话了,那两个宫人跟明燕那样的女人能是一回事吗?
秦三少耷拉着头往后走,他要去找莫冬白说说话。
“回来,”秦泱突然又道:“你去冯易甫的家眷那里看看,她们不可以出事,否则会坏殿下的事。”
秦三少转了个方向走,嘴里嘀咕:“天生操心的命,难怪身子养了一路还是养不好呢。”
秦大少气乐了,当他爱操心吗?他不操心行吗?
“大少爷,我跟着少爷过去看看,”秦惑小哥要跟着秦三少走。
“等一下,”秦大少说:“那两个宫人叫什么?”
秦惑小哥忙道:“夏荷,秋杏,这个夏荷是东宫的女官。”
秦大少点一下头,道:“行了,我知道了,你跟着那蠢货去看看吧。”
秦惑小哥追着秦三少跑了,自己家大少爷惦记上,秦惑小哥目测那两个宫人要倒霉。
“少爷,”一个侍卫给秦大少端了煎好的药来。
秦泱接过药碗,没味觉一般,几口就将一大碗的苦药喝了,跟这侍卫道:“进来扶我躺下。”
侍卫忙进了马车,小心翼翼地扶着秦泱躺下。
躺下这个动作牵动伤口,让秦泱的身体发僵。
见自家少爷表情痛苦,侍卫的动作更小了,一点一点地扶着秦泱往下躺。
每次坐起躺下都要受一回疼,这无疑是一种折磨。
“疼是好事,”周冶这时走到了马车前,替秦大少将掉下马车毛毯捡了起来,说道:“这说明大少爷的腿有知觉,筋脉未断,骨长好后,大少爷就能痊愈了。”
“眼见着南都城越发的近了,”秦泱跟周大夫说:“怎么不见朝廷派人来迎殿下?”
周冶没想到秦大少爷会跟自己说朝廷的事,愣怔了一下,周大夫才说:“不知道啊,礼部要怠慢殿下?”
晋阳县发生的事,被捂得严实,可荣棠带兵南归的事,是一早就报上朝廷的,朝廷不可能到了现在还不知道,太子殿下南归之事。
“还是说,这是圣上的意思?”周大夫不自觉地胡思乱想了,秦大少不说,他还没感觉,听秦大少这一说,周大夫发觉事不对了。
秦泱幽幽地一叹。
周大夫等了半天,没等到秦大少说话。
在马车里伺候的侍卫木着脸,跟周大人说:“先生,我家少爷闭上眼睡了。”
闭上眼,睡了?
周大夫倒吸了一口气,怎么会有这种人的?搅得旁人心神不宁了,这人自己睡了!秦家这两儿子,一个蠢,一个奸,没一个好东西!秦丰谷是造了什么孽了,生出两个这样的货来?!
年轻的侍卫能看出周大夫在崩溃中,所以小侍卫不敢离开自家少爷,一脸警惕地盯着周大夫。
“你还怕老夫伤人吗?”周大夫怒喷这个小侍卫。
“怕,”小侍卫老实地点头,想想又加了一句:“先生看起来不太好,很狰狞。”
周大人:……
看见没有?这家连侍卫都不是好东西。
“我,”小侍卫要说话。
“闭嘴吧,”周大夫转身就走,秦泱还有力气操心朝廷的事,那这位的伤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不用他看了。
小侍卫见周大夫气哼哼地走了,这才要下车。
“明日会是什么天儿?”秦泱闭着眼问。
小侍卫:……
原来少爷您在装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