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北原的主子给你下了什么命令?”荣棠问明燕:“让你临死了,也想要挑唆我和荣棣一把?还是说,你想让我相信,荣棣跟北原有勾结?”
“都退下!”秦涵大声命在场的兵卒,衙役们道。
眨眼的工夫,庭院里只剩下了区区几个人。
“你不用走,”荣棠喊也要跟着跑的莫小豆。
莫小豆想走不想留,这个世界的人类太复杂,让她的智商一再地受到伤害。
“殿下,”冯易甫跪在地上喊了荣棠一声,身高八尺的汉子哭了。
“你是冯氏一族的人,”荣棠抬手让冯易甫起来,“你们一族还想着从荣棣那里立一个从龙之功,投降北原?我想你还不至于干这样的事。”
冯易甫刚站起来,又给荣棠跪下了,没敢再辩白他不是端王荣棣的人。
“你要利用我?”莫小豆这时回过味来了,看着明燕不相信道:“为什么啊?”
“你是女子,面容娇好,”随着失血的越来越多,明燕说话的声音也就越来越有气无力了,“你还是太子的女人,你应该有眼力看出,我的那根发簪不是寻常物。”
“是,我是觉着你那发簪不对来着,”这一点莫小豆承认。
“正常的首饰,怎会做成棺材的模样?”明燕自嘲地一笑。
莫小豆:……
在场的男人们:……
他们没看出来啊!
“那,那你是图什么啊?”莫小豆问。
明燕不说话了。
“再流血她就死了,”看一眼明燕的身下,莫小豆跟荣棠道。
“救……”
荣棠刚跟周大人说了这么一个字,明燕突然就纵身一跃。
“殿下!”东四小哥第一时间就护在了荣棠的身前。
秦涵反应也不慢,可等他抬手要拦人的时候,明燕已经到了冯易甫的面前。因为穿着裙装,所以胎儿是不是已经从母体滑出,没人看得出来,不过那拖了一路的血,还是让人看得头皮发涨。
“你,”冯易甫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惊住了,任由明燕抓住了他的手,站着没动。
“我是真的想跟你过一辈子的,”明燕看着冯易甫道。
冯易甫说不出话来。
明燕长发披散着,脸上的妆容糊成一团,衣衫也沾着泥,凌乱不堪,没有了往日的美貌,和小意温柔,站在冰雪没有消融的庭院里,明燕就好像一个厉鬼。
“你,你该死,”冯易甫回过神来,抬手就要甩开明燕,往昔的种种如今想来,如同笑话一般,全都是假的!
“小心!”荣棠这时发话了。
一直就隐在暗处的东五小哥出现在人身,一脚就踢在了明燕半抬起的左手上。
莫小豆眼皮一跳。
从明燕的左袖上,滑落了一只通体发泛黑的钗。
冯易甫补上了一脚,将明燕复又踹回到了地上,这个女人想杀他!
明燕跌在地上,一口血吐了出来,将手一抬,明燕一掌便击在了自己的头顶上。
莫小豆听见了骨头碎掉的声音。
“自杀了?”秦涵问。
东五小哥到了明燕的身前,将趴着的明燕拨转过身,面对了大家伙儿。
血从明燕的头顶流出,瞬间就染红了大片地面。
“头骨碎了,”东五小哥摸一下明燕的头骨,跟荣棠禀告道。
“拉出去,”荣棠转身往书房里去了。
“妈的,”秦涵骂了一句。
莫小豆看着东五小哥拖着明燕的尸体往外走,到了,莫小豆也没闹明白,这个叫明燕的女子在图什么。
“那,那蛇毒也是她故意让我发现的?”莫小豆跑进了书房,问已经坐下了的荣棠。
“不是,”荣棠将竖立在书桌案上的屏风推倒了,道:“她不想让我们发现她是北原奸细的。”
好吧,自己还是干了一件对事的,虽然害死了两个人。
呸!
莫小豆呸了自己一口,这两条人命不能算在她头上吧?
冯易甫被秦涵推进了书房,在站与跪之间选择了一下,冯小都统还是跪在了荣棠的跟前。
“你带这个女人去过沧澜江?”荣棠问。
“是,”冯易甫说:“那贱人哄末将说,想看看沧澜江水,末将就带她去了。”
“她会雕刻?”荣棠又问。
冯易甫说:“末将见过她用木头雕花。”
“手艺如何?”
“还,还好,那花雕出来跟真花没什么两样。”
荣棠看着面前的屏风,那这屏风就是明燕自己雕的了,有些本事,只是可惜了,是个北原的奸细。
“末将识人不清,末将该死,”冯易甫认罪道。
“你回去收拾一下,跟我一起去南都城,”荣棠道:“这里的防务,我会让秦大将军派人来接替你。”
冯易甫的身子就是一软,别看他手里只有五百人,可在晋阳县城方圆百里之内,他就是最大的带兵将军,现在兵权没了,他去了南都,就是一只随时会被人捏死的蚂蚁了。
莫小豆头晕脑涨的,不明白明燕图啥,也不明白荣棠要带冯易甫去南都城干什么,站在书房里越听对话越头疼,莫小豆干脆又出了屋。
荣棠看着莫小豆往书房外走没说话。
秦涵想跟着莫小豆走,只是被荣棠瞪了一眼后,秦三少老老实实站着不动了。
周大夫就在心里哼哼,这就是个持宠而娇的货啊!你主子让你走了吗,你就走?!
至于冯易甫,能不能活命还两说呢,冯小都统没工夫操心莫小豆的事。
“这个东西是明燕刻的,”荣棠指一下书案上的屏风,低声跟冯易甫道:“她是北原的奸细,而命她刻这十幅屏风的人是瑞王荣棣。”
冯易甫浑身一颤,愕然地抬头看荣棠。
荣棠的身体没有养好,脸色不好,苍白的厉害,脸庞瘦削之下就更显出这位五官的精致了,“记住我的话了?”荣棠问冯易甫。
太子殿下要给瑞王安一个通敌的罪名。
冯易甫低了头,应声道:“是。”他没办法拒绝,现在荣棠就有理由杀了他全家。
“明燕是多此一举了,”荣棠笑了一下,道:“我与荣棣不用挑唆,早就是不死不休的仇人了。”
兄弟?
在皇家没有兄弟。
周明山这时候走进了院门,一眼就看见站在院子里望天发呆的莫小豆,“莫姑娘怎么站在这里?”周明山笑着问莫小豆。
“周将军好,”莫小豆说:“你发现粮食了吗?”
“发现了,”周明山张开双臂给莫小豆画了一个粮仓的大小,说:“这样的有两个。”
莫小豆眼皮直跳:“这么多?”
“是啊,”周明山说:“莫姑娘坚持要回来一趟,大功一件。”
这要莫小豆怎么说呢,她就是想为自己从空间拿出来的粮食找个来源的,她哪知道能出这么多事?
“我方才听说死了一个女人?”周明山问莫小豆。
“嗯,死了一个,”莫小豆说:“冯将军的小妾,还怀着娃呢。”
“那是奸细?”周明山压低了声音问,
“是,”莫小豆也压低了声音,说:“我的天,周将军你不知道啊,那女的可狠了!”
“哦?”周明山感兴趣道:“她怎么个狠法?”
“不怕死,死也要拉个垫背的,”莫小豆说:“她是北原的奸细。”
“什么?”周明山一惊,“北原的奸细,这怎么可能呢?”
“都人赃并获了,还能有假?”莫小豆说:“她还非说冯将军跟她是一伙的,跟北原那头有关系哦。”
“那冯易甫?”
“太子殿下信冯将军是帝国的忠诚将领,”莫小豆说:“他不信明燕。”
周明山说:“然后那个明燕就死了?”
“死了,死前想杀了冯将军,她再死呢,”莫小豆摇摇头,“我觉着这事有国仇,可也有情仇,她恨冯将军负了她呢。”
“怎么会这样呢?”周明山还是有疑问,更确切地说,周将山是在套话。
自己就没想明白的事,这要莫小豆怎么说呢?
挠了一下头,莫小豆说:“反正太子殿下说明燕是奸细,那明燕就是奸细呗,他说冯将军是忠诚卫士,那冯将军就是呗。”
“这样啊,”周明山点头,说:“也是,太子殿下英明,不会看错人的。”
莫小豆撇嘴,那位越英明,她不是越难跑路了?
周明山往书房走,太子殿下说什么就是什么?周将军的心此刻是阴暗的,会不会是明燕揭发了冯易甫跟慕诤勾结的事,而冯易甫是为荣棠做事的人,所以荣棠杀了明燕,保全冯易甫?连情仇爱恨都出来了,莫小豆可以把话编得再扯一些,明燕是瑞王的人,爱上冯易甫?太扯了。
而且,周明山回头看了看莫小豆,莫小豆很有礼貌地冲周明山笑着挥了挥手。
这姑娘笑得很勉强。(她在忧伤自己的智商,能冲你笑出来就不错了啊!)
说话前言不搭后语。(那是因为她从头到尾没把事情看明白啊!)
荣棠跟慕诤勾结,都是为了皇位,为了权力,我要再写秘信回去,提醒圣上务必小心四皇子。
想到这里,周明山人也走到了书房前,清一下嗓子,周将军冲门里道:“殿下,末将周明山。”
莫小豆站在院子里看着周明山想,这人刚才看她的眼神怪怪的,好像下了什么决心的样子,她又给了这位将军什么人生的感悟,以至于这位将军对自己的人生有了一个决定?(他想继续坑慕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