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茵快速折回病房,就见周亦行已经睁开了眼睛。
“你现在在医院里。”叶蓝茵轻声解释了一句,然后按下了呼叫器,“让医生帮你检查一下。”
周亦行浑身疼的像散架了似的,稍稍一动,就会牵扯出肌肉的酸楚。
可独独他的腿,却没有任何的感觉。
周亦行下意识的往下看去。
叶蓝茵心里一紧,忙对他说:“你的腿骨折了。需要静养一段时间,没有大碍。”
残疾的这件事,还是得缓缓再说,不然依照周亦行那么骄傲的性格,一定是接受不了的。
“亦行,你醒了。”
周夫人划着轮椅从套间客厅出来,叶蓝茵忙去照拂,正巧医生和韩霜一同进入病房。
医生接收到叶蓝茵的眼色,没多提腿的事情。
常规检查之后,医生表示周亦行身体的其他地方已经无大碍。可为了保险起见,周夫人要求周亦行这段时间先在医院养养,待到万无一失的时候,再出院。
随后,周夫人见天色已晚,就回去休息了。
病房里,一下子只剩下了叶蓝茵和周亦行两个人。
周亦行自醒后就没说过话,叶蓝茵为他斟了杯热水,送到他的嘴边,他喝了两口,开口:“我的腿……”
叶蓝茵赶紧低下头,没看周亦行的眼睛,“伤筋动骨一百天。想要恢复如初,可是急不来的。”
说完,周亦行沉默。
叶蓝茵起身把水杯放回圆桌上,背对着周亦行,忍着眼泪。
他这腿伤都是为了她。
当时,他们二人纷纷跌落在充气垫上,七八楼的外围,有个铁架子因为年久失修,也掉了下来。
叶蓝茵那时候已经昏迷,无法动弹,是周亦行一把将叶蓝茵推开,这才不幸被铁架子给砸中了腿,当场昏厥。
“你……”
周亦行又一次开口,却是被忽然敲门进来的杨慧英给打断了。
杨慧英见周亦行已经苏醒,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可余光再看到他被吊起的腿,觉得平稳下来的心情又起了无限的哀愁以及……担心。
“醒了就好。”杨慧英如此说,“这次,你们大难不死,一定会越来越来的。”
周亦行看的出来杨慧英刚才表情里的纠结,顿了顿,低声道:“让您操心了。”
杨慧英笑笑,然后走到叶蓝茵的身边,“茵茵,你这腰上的灼烧伤,得上药。不然会发炎,搞不好还会留疤。”
叶蓝茵“哦”了一声,便说:“那我去卫生间里上药。妈,药呢?”
杨慧英皱起眉头,瞟了一眼病床上的周亦行,不耐烦道:“你没病房是吗?先回去,妈给你上药。”
叶蓝茵没多想,随杨慧英先行离开。
可临出门前,她扭头看了一眼周亦行,就见周亦行一瞬不瞬的看着自己。
那目光中的担心、自责,还有不舍,不加掩盖。
叶蓝茵顿时不想离开他半步,可杨慧英硬是给她拉回了她的病房。
一关上病房门,杨慧英就问:“亦行的腿真像医生说的那样,再也好不了了?他以后行动需要拐杖?”
“拐杖”二字令叶蓝茵心口泛疼,连带着她说话的语气里不免有了些许责备,“妈,这哪里就盖棺定论了?您别这么说。”
杨英慧听这话,略一琢磨,眉头似乎又舒展开了一点,“也是。那周家家大业大,肯定认识不少国外有本事的人。国内不行的话,是不是还能去国外治?”
叶蓝茵点头。
她想,不管是用什么办法,只要是有一丝的希望,她就会陪周亦行一起去尝试。
周亦行不会有事的。
“哎,事情怎么搞成了这样?”叶慧英直摇头,走过去拿起护士送来的药膏,“以前啊,你爸有个同事,是大学刚毕业的小年轻,人长得周正帅气,好像是教物理的吧?上了没半年的班,出了车祸,两条腿都残了。为着这事,刚结婚的媳妇儿也跑了,日子过得可是惨啊。”
叶蓝茵现在听不得这话,越听心里越烦,越听越是揪心,“妈,您别……”
“愣着做什么?妈给你上药。”杨慧英拍拍病床,“你这边儿没什么事了,我还得赶紧回去照顾你爸,你爸不放心,打了好几个电话。”
叶蓝茵一听,忙过去趴在床上。
丑陋的伤口翻出来鲜红的嫩肉,在白皙的腰间像是被蛰住了一个恶心的虫子似的,看得人头皮发麻,心里发疼。
“护士说会这药会引起刺痛,你忍着点儿。”杨慧英说,“我闺女生的这么白,可别留疤啊。”
叶蓝茵笑了一下,“妈,您给上完药就赶紧回家吧。您今天又守着我,又得惦记着爸,辛苦您了。我爸的情况不能没人,您就别来医院了。我没事。”
杨英慧没说话,心不在焉的给叶蓝茵上着药。
她想着刚才自己提到的那个年轻物理老师的媳妇儿一走了之的事情,心情十分复杂。
事情刚出的时候,叶华东和她念叨这事,她还说那个女人太绝情,没有肩负起妻子的责任。
可自从叶华东脑淤血倒下了之后,杨慧英就能理解那媳妇儿为何会这么做了,因为:守着一个生活不能自理的男人,真的是一种莫大的煎熬。
她和叶华东都一把年纪,老夫老妻,生活也就这样了。
可叶蓝茵那么年轻,正值好年华,要是周亦行真的残疾了,叶蓝茵要承受的生活重担会把她压死。
杨慧英绝对不能让女儿这样。
……
送走杨慧英后,天色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叶蓝茵返回周亦行的病房,正好护工来送营养餐。
“周太太,您的营养餐也送到这里吗?”护工询问道。
叶蓝茵看了周亦行一眼,点点头,回答:“过半个小时再送来吧。麻烦了。”
吩咐完之后,护工离开病房,叶蓝茵走到餐桌旁,开始给周亦行布餐。
周亦行一直看着叶蓝茵忙忙碌的身影,有很多话卡在喉咙里,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刚刚她和杨慧英离开的那一刹那,他真害怕她就这么走了,不再理会他。他想上去拦住她,就看到了他动弹不得的左腿。
“这些食物少盐少油,可能味道不太好。”叶蓝茵喃喃道,“但你也得多少吃些。”
说完,叶蓝茵端起碗过去喂周亦行吃饭。
舀起一勺小米粥,叶蓝茵吹了吹,把勺子送到周亦行的嘴边,却是在触碰到他目光的那一瞬间,立刻低下了头。
小米粥一下子洒在了周亦行的病号服上。
叶蓝茵在心里骂自己笨手笨脚,赶紧抽出纸巾帮周亦行擦拭。
这样的靠近,让叶蓝茵看到了周亦行脖子上的链子,以及链子下面拴着的婚戒。
叶蓝茵在这一刻,思绪万千。
即便周亦行的所作所为是出于对叶蓝茵的保护,叶蓝茵到现在也有许多无法理解的地方。
夫妻本是一体,为什么出了事情不能两个人说清楚后共同面对?为什么周亦行宁可伤害她,也不愿意表露出真情?
如果不是苏悦姗一时发疯把事情的真相全说了说出来,今天,便是周亦行和叶蓝茵离婚的日子。
叶蓝茵如此想着,周亦行忽然握住了她的手。
二人的视线很自然的对接上,周亦行凝视着叶蓝茵的双眼,双唇微启,似乎有很重要的话要同她说。
可叶蓝茵一时间又有些退缩。
他们到底是冷了一年之久,中间又出了这么多不愉快的事情,这段婚姻,甚至是这份感情,能恢复如初吗?
“我……”
“先喝粥!”
两个人同时开口,叶蓝茵选择暂且逃避。
周亦行的眼中闪过失望,但还是顺从的松开了叶蓝茵的手。
叶蓝茵整理一下,准备重新喂周亦行喝粥。
而这时,关禹来了,随行的还有过来探视的董宁。
“两口子这就如胶似漆啦?”董宁打趣道,“周总可是因祸得福,这又把老婆给骗回来了!”
叶蓝茵狠狠的瞪了董宁一样,“吓”的董宁闭上了嘴。倒是周亦行,听完这话,居然笑了笑。
“周总,打扰您了。”关禹上前一步,“属下去外面等候。”
周亦行点点头,然后和董宁客套了几句。
约莫过了十五分钟,董宁也不再叨扰,缠着叶蓝茵去送送她,二人便一起出去了。
……
走廊上的休息区。
叶蓝茵和董宁并排而坐,等待着董宁下面的话。
“还是和好了。”董宁肯定道,“我就知道你和周亦行完不了。你刚到南京的时候,他就给我打电话,拜托我照顾好你。”
叶蓝茵愣愣,“这事你怎么没告诉我啊?”
“这得问你老公,他不让。”董宁耸肩,掏出手机点开了微信,“你租的房子,是他特意找人安排的,不然不会那么巧就让你租上。还有,叮当它也是……”
叶蓝茵无心听董宁的话,她翻阅着聊天记录,看到董宁每次都骂周亦行,而周亦行从不还嘴。只是安排好一件事就和董宁交代一下,结束语永远都是“别让她知道”……
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叶蓝茵把手机还给董宁,说道:“我送送你。”
董宁“嗯”了一声,和她起身离开。
走到医院大厅的时候,叶蓝茵开口道:“我想申请停薪留职。”
董宁对叶蓝茵的这个决定并不感到意外,只不过有些纳闷,“还留职干什么?你现在要回去做少奶奶了啊。”
叶蓝茵摇头,回答:“这次的事情,教给我最起码的一件事。那就是女人还是要有自己的空间,不然把全部的心思都系在男人身上,最后有可能会迷失自己。”
这话引起了董宁极大的赞同,但又觉得不妥,“周家会允许自家少奶奶在外面抛头露面吗?”
“总会有办法的。”叶蓝茵莞尔一笑。
此刻的她,与之前相比,多了一分自信和洒脱,更多了一分超然与从容。
董宁拍拍叶蓝茵的肩膀,也笑着道:“东方报社永远有你的位置。”
……
叶蓝茵和董宁走后不久,关禹便进入病房。
周亦行沉声道:“事情处理的如何?”
“请您放心。”关禹颔首道,“苏悦姗至少会被判七年以上,而她的父母已经被转移。苏悦姗如果出狱后还想见他们,就只能任由我们安排。”
周亦行从鼻腔“嗯”了一声。
今天发生的事情,到现在都令周亦行心有余悸。
对于苏悦姗的种种行为,早已经超出他忍耐的极限。能有这样的决定,已经是他最大的宽容。
“另外,齐北集团的齐董事长在您昏迷的时候,过来看望过您。”关禹提及此人,不免压低了声音,“齐董事长似乎是等不及了。”
周亦行不屑的冷笑一声,视线落在自己的左腿上,“他肯定很失望我的腿还在。”
关禹抿着嘴,不敢在这时候多言。
沉默了三分钟,周亦行担心叶蓝茵很快便会回来,就直接命令道:“盯紧齐家的一举一动。这次是愿者上钩,我没理由不再收杆。”
“是。”
……
夜晚。
病房里光线昏暗,只亮着一盏落地灯。
周亦行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
叶蓝茵松了口气,正准备打开门回到自己的病房休息,谁料,身后就传来了沙哑低沉的声音。
“过来。”
叶蓝茵脚步一顿,僵在原地不动。
周亦行眼中含着温柔的笑意,故意道:“是怕我行动不便,会麻烦你?”
“没有!”叶蓝茵立刻喊道,然后跑到了病床边,“我怎么会嫌你麻烦?我是怕我睡觉不老实会压到你。”
周亦行点头,放慢语气说:“原来,你想和我睡。”
叶蓝茵顿时红了脸,直接想转身走人,结果手就被紧紧抓住。
“我失眠是真的。”周亦行说,“苏悦姗也不是一点作用没有。她的声音和你很像,像我们刚认识时,你还有些青涩的声音。”
叶蓝茵一直背着身子,死咬住嘴唇,忍了半天才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有妻子,居然还找别的女人去……这简直就是个笑话!”
周亦行听出这语气里的抱怨和责备,却是忍不住上扬了一些嘴角,略略使力,把人往自己的身边拉去。
最终,叶蓝茵在周亦行的身边躺下。
两个人的身子都躺的很直,眼睛也不约而同的盯着天花板看。
沉默,良久。
叶蓝茵问:“你和苏悦姗真没上床?”
周亦行答:“没有。”
那晚,就是糖糖忌日的前一晚。
周亦行的情绪游走在崩溃的边缘,只能用大量的酒精麻痹自己。
苏悦姗在惊唐府等候,照旧准备给他诵读《爱丽丝漫游奇境记》。
那样的嗓音,让头昏脑涨的周亦行一度迷乱,让他以为是叶蓝茵回来了,他们终于要和好如初。
于是,周亦行对苏悦姗做了越轨的行为。
可才刚上床,苏悦姗就忙不迭的过来解周亦行的衬衣扣子,嘴里还念叨着一些话,令周亦行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她说了什么?”叶蓝茵好奇的问道。
周亦行自动跳过这个问题,扭头看着躺在身边的人,用藏在被子下的手去摸索着那只纤细温柔的手。
找到之后,便紧紧握在手里,再一点点的变成十指紧扣。
然后,他声音轻缓道:“老婆,别和我离婚。”
叶蓝茵眉头一拧,眼泪顿时就涌出了眼眶。
她扑过去,一口咬在周亦行的肩膀上,几乎是用了浑身所有的力气,只希望咬扯下来一块儿肉!
周亦行的肩膀疼痛不已,可他却是甘之如饴。
抬起另一手,他按着她的脑袋,帮她咬自己,只求她可以消解了心中的那口气。
叶蓝茵也真是咬红了眼,嘴里都已经弥漫起浓重的血腥味,她也不撒口,还在加重自己的力道。
“仔细一会儿嘴巴酸痛。”周亦行抚着她的头发说。
叶蓝茵回过神,这才渐渐松开了嘴巴。
她眨着水灵柔媚的眼睛,定定的看着周亦行,真想一眼把他看穿,不叫他再把自己骗得那么辛苦。
“老婆。”
周亦行声音沙哑,手滑到了她的脸颊,然后低头含住了她的唇。
唇舌之间带着热烈的缠绵悱恻。
周亦行的手插在叶蓝茵的发丝之中,宽大的手掌扣住她的后脑,不让她有一丝闪躲的可能。
叶蓝茵被吻得晕头转向,大脑缺氧,可却是渴望得到更多。
一吻分别,两个人的唇上都是亮晶晶的,那纠缠的银丝轻轻断开,把这炽热的爱恋传输进他们的心里。
“真想现在就把你办了。”周亦行微喘着说,“我都多久没要你了?”
叶蓝茵脸色绯红,她对他情动时的反应,了如指掌。
刚才那个吻再不停止,肯定是要擦枪走火,最后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在病床上。”她小声道,“你不能乱动。我保证不点火,你老实些。”
周亦行不太情愿的“嗯”了一声,把人给裹在了怀里,吻着她的发顶,“听你的。”
叶蓝茵长叹一口气,抱住了周亦行的腰,“今天的事情真险。现在想想,要是顺利离婚了,也就一了百了,省去这些麻烦。”
“胡说。”周亦行惩罚性的掐了一下叶蓝茵的手臂,“这是注定我们还要做夫妻。”
“说的好听。”叶蓝茵也掐了周亦行的腰,“是你同意离婚的。你不同意的话,我离的了吗?”
周亦行低笑,默认这话。
两个人静静相拥,对于过往的是是非非,对对错错,都默契的选择不再重提。
因为此刻,他们只清楚一件事:他们还爱彼此。
不过,叶蓝茵心里还有一根刺。
“在南京的时候,我和你提起的照片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亦行沉默了好几秒,然后反问:“我要是说,我在一年前就收到过那些照片,你信不信?”
叶蓝茵惊讶不已,推开周亦行,盯着他的眼睛想要听他把话说个清楚。
“我一直没查到是谁做的这事。对方很谨慎,没有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周亦行皱起眉头,“加之,糖糖在不久之后又……”
话音戛然而止。
叶蓝茵吸吸鼻子,把头埋在周亦行的怀里,刚想说什么,就又话锋一转,指责道:“你当时说我在演戏,前段时间你也说过。是不是就是因为那照片?你以为我和陈励川有来往是吗?”
一提陈励川,周亦行居然沉默了。
叶蓝茵当即坐起身,喊道:“你还真怀疑过我?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们还不如……”
“你想到哪里去了?”周亦行抓住叶蓝茵的手,“我是在想照片的事情。”
叶蓝茵不信,大力的把手抽出去,躺下去转过了身。
周亦行没哄她。
过了很久,叶蓝茵低声道:“我听文桦说陈励川过的不好。这事,你知道吗?”
周亦行身子一僵,眼中闪过慌乱和阴鸷,可他很好的维持着镇定,说:“不知道。”
“我……我也是随口一问。没别的意思,我……”叶蓝茵忽然又不知道还能说什么,“早休息吧。”
又是过了很久,周亦行忽然扭着身子从叶蓝茵身后抱住了她,就发现她在流眼泪。
周亦行伸手拭去叶蓝茵眼角的泪,继而用细细密密的吻,一遍遍安慰着她委屈难过的心情。
慢慢的,他把叶蓝茵的身子转回来,紧紧抱在了怀里,说:“我没怀疑过你。只是,我无法控制自己不吃醋。”
叶蓝茵能听周亦行承认自己吃醋,还真是天大的意外收获。
她“噗”的又笑了,往他身上蹭蹭眼泪和鼻涕,对他说:“我心里只有你,装不下别人了。”
……
另一边,齐家。
齐亚茹自知道周亦行的腿废了之后,整个人崩溃了。
她砸了房间里所有能砸的东西,不顾形象的喊骂,原本姣好的容已经颜狰狞的像是从地狱爬出来的女魔头。
张秀维见女儿如此疯魔,心疼不已。
她几次想上前劝阻,却是被齐联盛给拦下,齐联盛说:“你的孩子,你不知道?你不让她发泄痛快了,她能善罢甘休?”
“那也不能这么闹啊!多伤身。”张秀维叹了口气,“那周亦行到底给我的宝贝女儿中了什么蛊?就算茹茹要和他好,他不也是个离过婚的二手男人。”
话音一落,齐亚茹开了自己的房门。
“什么离婚?去哪里离婚?”齐亚茹大喊大叫,“那个苏悦姗真的是那个贱人的挡箭牌!我就该一早弄死叶蓝茵!弄死她!她这个该死的贱人!”
齐联盛和张秀维看着女儿这狠辣扭曲的副模样,竟一时间都觉得惊恐,说不出来一个字。
齐亚茹跑到齐联盛面前,抓着齐联盛的衣领,哭喊着:“爸,你去找周家老爷!就说你愿意让出来齐北集团百分之三十五的股份,只要亦行可以和叶蓝茵那个贱人离婚!你去说,去说啊!”
齐联盛皱起眉头,心里生腾出一股怒气。
他严肃道:“齐北集团是你爷爷一砖一瓦搭建起来的商业王国,传到我手里,我就是要让齐北发扬光大!你以为齐北的股份是什么,你的名牌包包?你的限量款礼服?那是咱们齐家人的根!岂是你说送人就送人的?还是送给一个从来都没对你上过心的男人!你好好反思吧!”
说罢,齐联盛挣开齐亚茹的手,扬长离去。
齐亚茹“啊”的一声,直接坐在了地上,也不怕佣人看到。
张秀维皱着眉头,蹲下来想扶齐亚茹起来,可齐亚茹根本不配合。
“茹茹啊,你到底是为了什么?那么多好男人,你为什么就非要找周亦行不可?”
叶亚茹咬着嘴唇,不说话。
时至今日,周亦行已经不再单单是她心中所爱。
更多的,是她赌上尊严和青春的猎物。
周亦行不幸重伤,齐亚茹心里没有半分难过,只是愤怒周亦行为了叶蓝茵,一直在拿她当傻子耍。
这口气,齐亚茹咽不下去。
站起身来,她回到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张秀维无奈的摇头,只得吩咐佣人好生看护。
房间里,齐亚茹找出手机,给她的亲哥哥齐亚桀,打了个电话。
……
一周后。
周亦行出院,叶蓝茵自然也是随他回了惊唐府。
刚下车,叶蓝茵就细心的给周亦行围毯子,周亦行顺势抓住她的手,笑道:“回家了。”
叶蓝茵笑而不语,紧紧回握住他的手。
“太太回来,估计我能少加好多班。”关禹今天也很高兴,忍不住打趣了一句,“能让周总回家的,只有太太的等候。”
周亦行淡淡瞥了关禹一眼,关禹赶紧闭嘴。
可马上,周亦行就说:“这段时间的加班,算你五倍工资。”
叶蓝茵听后莞尔一笑,绕到轮椅后面,和周亦行一同向着家门走去。
佣人们在外面等候,训练有序的排成一列,齐声向周亦行和叶蓝茵问好,可为首的张管家,却是面露异常。
“有什么事吗?”叶蓝茵问。
“回太太的话,是……”张管家稍稍打量着周亦行的神情,“是老爷和夫人都在厅内等候您和先生。”
老爷,周远山,周家权威的象征。
叶蓝茵听到周老爷来了,手轻颤了一下,周亦行察觉到,当即拍拍她的手,说:“这是我们的家。你是女主人,你说了算。”
叶蓝茵勉强笑笑,和周亦行进了家门。
……
客厅里。
周夫人依旧平静祥和的坐在轮椅上,身后站着韩霜;而周老爷则端坐在沙发的主位之上,神情泰然,但也是不怒自威。
“回来了。”周夫人淡然微笑,“我和你父亲特意来看看你。蓝茵也辛苦了,要日夜找顾亦行的起居。”
“妈,都是我应该做的。”叶蓝茵轻声细语的说,然后又看向周老爷,恭敬的喊了一声“爸”。
周老爷没有回应,又或者可以说他根本没把叶蓝茵看在眼里,直接就问周亦行:“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周亦行神情冷漠,点了下头,就握着叶蓝茵的手,轻声道:“你累了,去房里休息。”
话才说完,周老爷就不悦道:“你惯会宠着她!她还没和你离婚,这家长在前,哪有她去歇着的道理?”
“父亲不愿同蓝茵多言,我又何必让她令父亲不满?”周亦行挑衅道,“父亲的态度决定一切。”
周老爷冷哼一声,眯起眼睛,目光在周亦行和叶蓝茵之间移动,而后道:“坐下谈。”
不多时,佣人奉上上好的龙井茶后,就退出客厅数米之外,使客厅暂时成为一个拥有保密性的会议室。
叶蓝茵分别为周老爷和周夫人奉茶,礼数周到,让人无可挑剔。
周老爷象征性的品了一口,便说:“我问过医生,你的腿伤怕是要休养一段时间。而这段时间,我想让秦树暂时接替你的工作。自然了,秦树没有实权,万事还是要请示你。”
叶蓝茵一怔,看向周亦行,不敢多言。
“秦树?”周亦行饶有兴味的念出这个名字,“上海分部的负责人?确实是才能出众。”
周老爷点头,“看来你也赞同我的想法。那我就让他这几日来拜访你,你们交接一下工作。记住,重大事项还是要经过你的同意。”
周亦行心里暗讽父亲冠冕堂皇的夺权之举,面上并未有任何不悦,只道:“父亲的安排万无一失,儿子自当遵从。”
“好。”周老爷放下茶杯,“既然已经决定,我也不打扰你休息了。”
周老爷起身离开,却是又被周夫人叫住。
周夫人说:“亦行的腿不便出行,可经营分析会、重大事项裁决会等重要会议,必须有亦行在场。既然如此,不如就让蓝茵代替亦行去。”
周老爷脚步一顿,冷声道:“我不允许。”
周夫人反驳:“亦行和蓝茵夫妻一体,由蓝茵出面最能稳定员工军心。否则,你要让底下的人都猜测亦行已经无权在手了吗?到时候,流言四起,只会影响创为的股价。”
周老爷皱起眉头。
他是不愿意接受这个建议的,可又忌惮着太快抽走周亦行的权力,会流失大量合作商,甚至是集团内部的核心技术人员。
那些人,都是冲着周亦行的面子,才在创为卖命的。
“爸。”叶蓝茵忽然站了起来,“亦行的身体才是我最关心的。可是亦行事业心重,要是集团的事情处理不好,他终归不能安心休养。既然我能起到一些作用,我愿意效劳。”
周夫人听到这话,眼中透出满意和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