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蓝茵返回周夫人的病房。
周亦行还是坐在床尾的小沙发那里,一边敲着键盘处理工作,一边守在周夫人身侧。
“韩姨怎么不在?”叶蓝茵问。
周亦行合上笔记本电脑,抬手掐掐眉心,略带疲惫道:“让她去云景庄园去取些妈平日里的东西过来。”
叶蓝茵点头,走到周夫人的病床前,细细打量着周夫人的脸色,喃喃道:“这就和睡着了没什么区别。可这毒不解,人就会这么一直睡着。”
说罢,叶蓝茵又给周夫人掖掖被角,转而走到了周亦行的身边。
“文桦的事情,你有什么打算?”叶蓝茵问,“现在这事牵扯道德问题,可不是三言两语能说的清楚的。”
周亦行心里烦。
这才刚与叶蓝茵过了一段平静的小日子,问题一下子又如万箭齐发般的向着他射来,令他是避无可避,防不胜防。
“听说你找人去跟着周雅清了?”周亦行问着,拉着叶蓝茵坐在一旁的凳子上,“你觉得事情和周雅清有关系?”
叶蓝茵点头。
如果没有关系的话,事情赶得未免凑巧。可有关系的话,那尚媛好歹是周雅清的亲生女人,她又怎么忍心让女人就这样没了贞洁?
“多个心眼总是没错的。”叶蓝茵说,“不过,尚媛既然也住在了这个医院里,我还是让咱们的人避避嫌。如果周雅清来了,就让人守在医院外面就是。不然被周雅清发现了的话,反倒抓住了咱们的话柄。”
周亦行点头,二人就着文桦的事情又深入的聊聊。
可这说来说去的,不管文桦有多冤枉,这尚媛的身子终是被他给占了。
这一点,谁也都无法反驳。
“要是走法律途径呢?”叶蓝茵问。
周亦行摇头:“这样的案子很难调查取证。况且,舅舅一定会为了文家的声誉而选择息事宁人,绝对不可能把这样的丑事搞的沸沸扬扬的。”
“可文桦确实冤枉啊。”叶蓝茵着急起来,“他这真叫是祸从天降。咱们还是得想办法,不能让……”
话没说完,周夫人身边的仪器忽然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周亦行和叶蓝茵心里都是“咯噔”一下,周亦行忙起身按了呼叫器,又弯腰看着显示屏上的数据,低声道了句:“血压190。”
这么高!
叶蓝茵慌了,也吓到了,根本等不及那个呼叫器发挥作用,跑出病房就高喊着:“医生!护士!808病房的病人血压飙升,快来人啊!”
不多时,医生护士一堆人齐刷刷的涌进了周夫人的病房。
主治医生快速的检查诊断,神情严肃道:“把家属带出去!准备电击!快!快!”
周亦行整个人定在了原地,根本就动弹不了。
这么都动用电击了?这难道是……是要没有心跳了吗?
周亦行只觉得脑子里“嗡”的一下,在那一刹那失去了很多的感官,人更是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叶蓝茵赶紧扶住他,搀着他往外走,说:“我们不能耽误医生治疗!母亲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
出了病房,周亦行就瘫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
而叶蓝茵其实也是强撑镇定,心里根本就没有谱儿。眼下出来了,她急的没招,也是只能在病房门口踱步。
“亦行。”叶蓝茵忽然想什么,跑到了他的面前,“别等了。赶紧让徐助理严审那些佣人吧,我们得赶紧救妈!”
周亦行讷讷的点头,右手颤抖着拿出了手机,准备给徐子峰带电话。
在不远处的安全出口走廊里,周雅清透露那扇小玻璃,看到焦急万分的夫妻二人,得意的笑笑。
她撤离8层,转而去了10层的休息区,拨通了孔歆瑶的电话。
周雅清说:“文娴(周夫人)的身体每况愈下。按照计划来看,只要我们不说出来这是什么毒,文娴撑不过三天。”
正在涂指甲油的孔歆瑶,用左肩夹着手机,漫不经心道:“你可是得留心了,别让人真死了。那样的话,就没有用了。”
“我知道。”周雅清说,“只是现在事情这么多,我那女儿……”
孔歆瑶冷哼一声:“就凭你的脑子,还是周家人?我看你大哥对你还是很宽宥的,不然以你的才智,早就被人玩死了。”
周雅清被这话说的老脸燥热不已,可是现在唯一能让她依靠的就只有孔歆瑶,所以只能忍气吞声,像只狗一样的老实听话。
“趁着现在周家和文家都是一团乱,你赶紧把尚媛和文桦的婚事敲定。”孔歆瑶说,“女儿都能送出去让人这么对待,逼婚这事,该不用我教吧?”
周雅清连连应是。
挂断电话后,孔歆瑶看着自己嫣红光泽的脚趾,明明是涂得均匀又好看,可她却是全部给擦掉了。
孔歆瑶的人生一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唯独折手在了萧云阳的手上,现在,又多加了一个周亦行。
孔歆瑶对周亦行的感情并没有多深厚,只是在读书期间,就对这个气度不凡、长相出挑的男人心存好感而已。
可经历过萧云阳的滑铁卢,孔歆瑶一心想要征服一个“有真心”的男人。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叫萧云阳永远后悔。
“周亦行啊周亦行,我是哪里不好呢?”孔歆瑶笑笑,“你那么爱叶蓝茵,我就来试试你的爱到底深到什么程度。”
孔歆瑶把新买的指甲油扔掉,命人来给她做spa。
……
傍晚时分。
周夫人抢救成功,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周亦行和叶蓝茵心有余悸,寸步不离的守着,只能叫下面的人去机场把文厉接过来。
不过几天的功夫而已,文厉看起来明显是憔悴了很多,下巴还有了胡渣。这对于一贯注重形象的文厉来说,实在是少见。
“舅舅。”叶蓝茵起身过去招呼,“母亲这边情况刚刚稳定,您别太忧心。”
文厉红着眼说不出来话。
他从小就疼这个妹妹,可偏就是这个妹妹受尽苦难与折磨,叫他这个做哥哥的常常是在一边心痛着急,却是束手无策。
“还是先谈文桦的问题吧。”周亦行说了这么一句,就率先进了套间里的小客厅。
这一提文桦,文厉身上瞬间又升腾起一股怒气。
三人来到客厅,文厉上来便说:“我这次,非得打断这个逆子的腿不可!”
周亦行轻笑:“那是最好不过了。文桦残了,也没人再惦记他。”
叶蓝茵瞪了周亦行一眼,心说你这是怎么安慰人的呢?就不会说的直白点儿?直言有人算计文桦。
可要说也是神奇,文厉听了周亦行这话,神情却是柔软了不少。
他端正的坐在沙发上,时刻都保持他一丝不苟的高标准,思索着说:“这事就没有回旋的余地?”
周亦行和叶蓝茵相视一眼,叶蓝茵说:“我和亦行想了很多办法,分析到最后都是行不通。只要那边咬着关系已经发生,文桦只有吃亏。”
这话说的,也还真是别扭。
一般情况下,出现类似的强.奸案什么的,都是女方受害。可到了他们家身上,变成男方也受害了。
文厉长叹一口气,无奈的摇摇头:“亦行,蓝茵,舅舅跟你们说实话吧。我给阿桦相中的是佟家女儿,那孩子心地单纯,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和阿桦这种直脾气正好。而且,我也不愿意再让阿桦娶什么千金小姐,光耀门楣的。文家已经没落了,不是靠我儿子就能振兴的。所以,我真的是只求阿桦幸福,把文家的香火延续下去。那尚家女儿,虽说也是我看着长大的,孩子是刁蛮任性了些,但本质不坏。可这尚博和周雅清,我是绝对不会让阿桦和他们沾上边的!”
如此说来,文厉也是想到了结婚这一层。
关于结婚,叶蓝茵和周亦行也是早就想到了。
可是,一是文桦不爱尚媛,两个人没有感情基础;二是如文厉说的这话一样,他们夫妻也不愿意文桦陷入泥潭,和这些城府极深的人牵上关系。
可这件事的主动权已经不在他们手里。
叶蓝茵说:“舅舅,媛媛也住在这个医院,要不我们一起去看看?说到底,媛媛也是受害人。即便尚家那边的长辈不友善,我们也不能对媛媛有了偏见。”
“你说的有道理。”文厉不住的点头,“那就先去看看尚媛,也了解了解情况。然后……得和文桦谈!这孩子遇到了事情,竟然躲起来了,真是没担当!”
说罢,叶蓝茵去和韩霜打了声招呼,大家就准备去楼上看望尚媛。
谁料想,这周雅清倒是先他们一步找上来了!
“这可是真齐全啊。”周雅清哼笑一声,“省的我挨个找你们谈了!文家的,给个说法吧。”
文厉因为早年烟雨图的事情,就知道周雅清和尚博夫妻二人不是善茬儿。
眼下,他与周雅清正勉交锋,更是感觉到这女人的泼辣与蛮横。
“姑姑,你如果是来解决问题的,那我们现在就去媛媛的病房好好把事情说开。”叶蓝茵道,“母亲还在休息,请您不要如此大声喧哗。”
周雅清瞥了一眼昏迷于病床上的周夫人,心里多少有几分心虚。
可事已至此,她不能露出马脚,只好说:“我也是刚听说大嫂病倒了。是什么病?身子可有好些了?”
周亦行冷着脸不说话,直接离开了病房。
叶蓝茵见状,就对文厉说:“舅舅,我们去吧。”
文厉点头,和叶蓝茵一起出去了。
他们把周雅清一甩,弄得周雅清是尴尬无比,只能狠狠的剜了一眼周夫人,然后离开病房,和他们一起前往尚媛的病房。
而这四人前脚刚走,韩霜就鬼鬼祟祟的从包里掏出来一包药粉。
她把药粉放在了水杯里,细细的搅拌着,然后喂周夫人喝了下去。
……
叶蓝茵他们来到了尚媛的病房。
尚媛正躺在病床上闭目养神,这一转过身把脸露出来,当真是吓了他们一跳。
尚媛的脸上有多处紫青色瘀痕,喉咙那里竟然是还有牙印!
这……文桦这是虐待尚媛?
“我女儿的情况,你们都看到了?”周雅清道,“文家还敢说自己遵守儒法,是书香门第。这书香门第培养出来的孩子竟是这样的禽兽!”
文厉看着尚媛的样子,脸色变得铁青,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文桦这是疯了不是?怎么能做出如此暴行?
周雅清见这三个都是不说话,便觉得结婚的事情十拿九稳,就说:“实话告诉你们,我女儿可是个处.女。这么好的千金小姐现在被人如此糟蹋,你们说该怎么办吧?”
叶蓝茵和文厉都是没词了,所幸的是,周亦行在。
他走到尚媛面前,垂眸看着她,冷冰冰的说了句:“伤的不轻。”
尚媛可是害怕周亦行这尊大神,下意识的吞了口口水,磕巴道:“谢、谢谢表哥关心。我、我很快就、就好起来了。”
周亦行点了下头,看向周雅清,问:“验伤了吗?”
“啊?”周雅清也是最怵头周亦行,“验伤?媛媛都这样了,还要她再受屈辱?”
周亦行不说话。
周雅清继续道:“你们都别扯东扯西的。事实摆在面前,媛媛变成这样,是不是文桦造成的?”
大家都不言语,像是默认了这话。
周雅清变得有底气起来,看向文厉,说:“文家的,你是文家的长子,文桦也是你的儿子。这件事,你给个说法吧。如果不能妥善的处理,那咱们也顾念往日的情分,把事情拿出来,让别人评评理。”
文厉一听这话,急的皱起了眉头。
这文家现在是没落了,就剩下了一个书香世家的名声。要是就这么被文桦毁了,如何对得起文家的列祖列宗呢?文桦以后也不能再抬起头做人啊!
“尚夫人,你想文家如何交代?”文厉问。
周雅清冷笑:“我本来是想被这件事捅给媒体,把文桦、文家搞的身败名裂,这才好消了我心中的这口气。可是,媛媛心善不肯。哎!媛媛,你自己说吧。”
周雅清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坐在沙发上直叹气。
尚媛瞅了瞅文厉和叶蓝茵,然后又看了看周亦行,垂着眼皮,小声说:“一直以来,我都是喜欢桦哥哥的,桦哥哥对我也很好。既然事情都发生了,如果桦哥哥娶了我,那我就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这样,我心里也好过些,桦哥哥那里也不用担心什么名声问题。”
文厉听完这话,是如遭雷劈啊!
他刚才还和周亦行和叶蓝茵提了“结婚”这个办法,可这是下下策,是他做不愿意的。没想到,这尚家就是想要这个结果。
“你们都听到了?”周雅清问,“媛媛能原谅文桦,甚至是委屈自己嫁给文桦,你们就该知足。趁早把媛媛八抬大轿娶回去,以后好好对待。你们对媛媛好了,我这口气也就慢慢消了。”
叶蓝茵瞄了瞄文厉已经黑了的脸色,偷偷的拽拽周亦行的袖子,示意他赶紧想办法。
周亦行这又看向尚媛,问她:“你和文桦做了这事,身上出了这么一身伤,你不怕文桦内在有暴力因子?”
这话一出,在场人全愣住了。
文厉没走脑子,张口道:“亦行,你这是什么话?阿桦是什么人,你还不知道?”
周亦行也不怕拆台,指着尚媛身上的伤,说:“舅舅,这伤够得上中度伤害罪了。要是真的让文桦和尚媛因为这件事结婚了,将来要是又发什么事,这个责任谁担?”
文厉眨眨眼,不言语了。
而叶蓝茵琢磨着周亦行刚才的话,顿时理解到了他的用意。
于是,她说:“姑姑,亦行这话您可别不当回事啊。咱们都是女人,更是过来人,最该明白和谐的夫妻生活有多重要。如果文桦真的有暴力倾向,那媛媛的这辈子就毁了!”
周雅清脸色变了变,觉得这话头有些不对劲儿。
她还没能寻思好该怎么接招,周亦行就又对尚媛说:“你初经人事就被如此粗暴的对待,竟然是对伤害你的人毫不害怕,还想着要嫁给他。难道说,你有受虐倾向?”
尚媛瞪大了眼睛,立刻道:“没有没有!我怎么会有受虐倾向!只是当时……当时……”
周雅清慌忙清了清嗓子。
尚媛一下子把话咽了回去,又流着眼泪说:“谁不知道我喜欢桦哥哥,喜欢了十多年?虽然这次的事情对我伤害很大,可如果桦哥哥愿意接纳我,我也就不计较那么多了。我这么爱桦哥哥,你们还想我怎样?”
“媛媛,就是因为你爱文桦,才应该全面的了解文桦啊。”叶蓝茵说,“你总不能稀里糊涂的嫁给一个这样对待你的人。”
“这!”
周雅清终于明白情势不对了,她“噌”一声站起来,指着周亦行喊道:“你们是打算推卸责任是不是?我们都退让到这个地步了,你们还是不想负责任,这可真是人善被人欺!你们也太不识好歹了!”
周亦行说:“这件事牵扯三个家族,周家、尚家、文家,而我正好是和这三个家族都有关系的那个人。不如我来说个方案,确保公正。”
“哼。”周雅清不屑,“你肯定是帮着大嫂的娘家,哪里会真心帮你的表妹?”
周亦行笑了笑:“尚媛这次遭了这么大得罪,最该受到补偿。我的方案是,第一,让文桦道歉。第二,让尚媛验伤,把验伤报告上交给相关部门,然后一切走法律程序。不管最后法院怎么判,文家绝对不上诉。”
说罢,周亦行拉着叶蓝茵的手,就离开了病房。文厉见状更不好单独留下,就连忙也走了。
一时间,这三人一下子全走了,周雅清也傻了。
尚媛哭起来,喊道:“妈,怎么会变成这样?你不是说我这次一定能嫁给桦哥哥吗?我都这样了,难道还是不能和桦哥哥在一起?”
周雅清双拳紧握,咬牙切齿道:“好你个周亦行!”
……
三人返回周夫人的病房。
刚管上门,文厉立刻道:“亦行,这么激周雅清,行得通吗?”
周亦行冷哼,眼里全是不屑,他说:“文桦这件事大有蹊跷。文桦和尚媛究竟有没有发生关系,也要另说。”
“真的吗?”叶蓝茵十分惊讶,“凯文说,这个应该不可能有差了。”
周亦行又道:“你们想,文桦是中了药才和尚媛发生关系。可是,瞧尚媛的那一身伤,哪里像是被一个正常人造成的?即便文桦被药物迷了心智,也不可这么虐待尚媛。要知道,药物驱使的是文桦的下半身,不是文桦的脑子。”
叶蓝茵觉得有些道理,可又觉得这不过是猜测,根本就没办法验证。
但文厉却是豁然开朗,他说:“对!是这样!尤其是尚媛喉咙的那个伤,如果控制不好力道的话,极有可能会给尚媛咬死。这么说的话,跟尚媛发生关系的,极有可能是一个生理正常,但是喜欢凌虐的人!”
事情顿时有了新的方向。
……
另一边,把自己关了整整一天的文桦,终于从房间出来了。
凯文赶紧叫阿姨把饭菜热热,可结果却见文桦穿着外套就要往外面走。
“你去哪里?”凯文赶紧把人拦住,“你现在可是在风口浪尖上,绝对不能轻举妄动!听话,老实在家待着。”
“待着……”文桦苦笑,“我做个缩头乌龟,让她去帮我跑前跑后是吗?”
凯文一开始没意识到这个“她”是谁,可转而一想,就知道指的是叶蓝茵。
凯文说:“周太太上午过来了,你知道这事是吧?”
文桦点头。
凯文又说:“阿桦,你就让她帮帮你吧。现在除了她,也没人能帮你了。”
“就算身败名裂,我也不要把她拉下来。”文桦咬牙道,“那尚家的没个好人,周雅清更不必说,一直视周亦行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的事情,他们指不定会如何作践我。我不能让她也受委屈和算计。”
说罢,文桦就推开凯文继续往前走。
凯文心里不是滋味,忍了忍,没忍住,跑过去再次将人拦住,并且喊道:“你心里就一个叶蓝茵是吗?你就不考虑考虑你辛苦拼来的事业,也不考虑考虑我这个朋友是多么的担心你!甚至,你连文家的脸面也不要了,是吗!”
文桦一愣,低下头没有言语。
凯文继续说:“阿桦,我们在西班牙多好啊!你可以潜心研究剧本,心无旁骛的拍戏,做你喜欢做的事情。就是为了守着叶蓝茵,你非要这样在帝都耗着,才给了他们算计你的机会!现在,她要帮你,这是她欠你的,你有什么好替她担心的!你怎么就……”
“我就是让她欠着我!”文桦忽然抬头嘶吼道,“我想让她永远欠着我,就永远不会和我断了联系!如果她还清了,我还怎么再和她有共同的联系?你不懂我,你根本就不懂!”
文桦心里难受痛苦到了极限,他狠狠的推开凯文,自己跑了出去。
……
佟若舒今天和几个以前在外院的老同学聚会。
大家工作刚几年,稚气未脱,一聚会就爱挑以前上学时爱去的地方,一起怀旧。
这不,他们今天挑的地方就是以前常来的音乐酒吧。
这家酒吧有位男歌手专唱民谣,唱的是如泣如诉,每次听得女孩子们都鼻涕一把,泪一把的。
“若舒,我们都怀疑你不是个女的。”老同学赵飞打趣道,“不然人别的姑娘一听Mark唱歌,都是哭的不行。你每次不哭就算了,还笑!”
佟若舒张口就要反驳,就听她的好室友兼闺蜜秦小南说:“你懂什么啊?我们舒舒这是心里有故事呢。你不知道凡事的最高境界,是笑中有泪?你怎么就知道我们舒舒不难过呢。”
“就是、就是。”佟若舒拿起果汁和秦小南碰了一个,“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不懂我的心。”
说这话时,佟若舒真的是在笑,可她的心里却也是真的在流泪。
笑中带泪。
偷偷摸摸的暗恋一个超过十五年的人,这算不算是有故事呢?
佟若舒以前觉得这当然是故事,可现在,她觉得这是事故,是一场惨绝人寰的独角戏。掏空了她对爱情的期待与向往,却是又给她注入了不一样的坚守和等待。
“诶诶诶!你们快看啊!那个是不是……是不是影帝文桦?”秦小南忽然喊了起来,“我去,就是吧!不然哪里有人找的那么像?”
佟若舒一向和文桦没有缘分,她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听,可又还是不由自主的满怀希冀的抬头看去……
真是文桦!
佟若舒一阵惊讶欣喜,可马上,她又想起来早上的那则新闻,不由得怀疑照片上的人到底是不是文桦。
这么一想,佟若舒眼里的光全部暗了下去。
随后,同学们的聚会继续进行着,可佟若舒却是再无心情和他们谈天说地。
等到了10点来钟,大家都觉得乏了、累了,就说都散了回家去。
佟若舒去停车场取车,开着她的miniCooper就走了。
可是没过五分钟,她就又鬼使神差的绕了回来。
返回酒吧的佟若舒向服务生打听了文桦的位置,知道文桦包了二楼一个小情侣间,正在一个人在里面喝闷酒。
又是一阵犹豫,佟若舒克制不住的还是想去找文桦。
上楼的途中,她心里有些忐忑,害怕文桦会直接无情把她轰出来。可转而又是笑了笑,心想着反正她脸皮厚,不怕被他拒绝。
如此,她大步迈进,一点儿都不含糊。
可结果这刚一上楼,她就和一个满身酒气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佟若舒大学期间在翻译中心实习时的小组长,董家三儿子——董乐。
不过人家现在肯定不是小组长了,听说是经营了一家少儿英语培训机构,没什么名气。
“董哥,真是好久不见了。”佟若舒礼貌的笑了笑。
董乐打了个酒嗝,反应比较慢,过了好几秒才把佟若舒和当年那个青涩的女大学生给联系了起来。
忽然就这么想起佟若舒曾经的那种青春纯洁,董乐身下燥热。
“原来是若舒。”董乐笑呵呵的说,“几年没见,已经出落成大姑娘了啊。现在在哪里工作呢?你的专业能力可是不错。”
佟若舒不太喜欢董乐看自己的眼神,就说:“干老本行呗,挣份儿辛苦钱。董哥,我约了朋友谈事,这已经晚了。以后有机会出来聚聚啊。”
说完,佟若舒赶紧闪人。
董乐倒也没阻拦,只是扭头盯着佟若舒的背影,脑子里浮现出许多不知羞耻的画面。
摆脱董乐,佟若舒七绕八绕的找到了服务生说的包间号码,鼓起勇气敲了门。
等了三几秒,里面传来文桦的声音,他说:“我没叫service,别烦我。”
还service?拽什么英语?
佟若舒翻了个白眼,可心里想的却是文桦的声音真好听,而且发音特别的地道标准。他说西班牙语的时候,更好听。
就这么不可遏制的发了会儿花痴,佟若舒拍拍自己发热的脸颊,又一次敲门,还说:“是免费赠送给您的水果,不要白不要。”
说完,佟若舒自己就推开了包间的门。
包间里,文桦已经至少喝了四瓶啤酒了,不对,还得再加一瓶红酒。
文桦见来的人是佟若舒,当即烦躁的皱起了眉头,不悦道:“怎么是你?我可没邀请你,赶紧出去!”
还真是轰她走啊!
佟若舒心里是真难受,可见文桦这样喝酒,又觉得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特别令他不快乐的事情,所以不放心把他一个人留下来。
于是,佟若舒死皮赖脸的坐了过去,还狡辩说:“酒吧你开的?我给了老板三倍的价格,这个包间归我了!”
文桦见佟若舒又开始犯病,站起身就要往外走。
可结果这才刚起来,他就觉得脑子一阵晕眩,一屁股又坐回了沙发上,半天都没缓过劲儿。
估计是昨天的药劲儿还没过去。
正在文桦头痛欲裂的时候,就感觉有什么柔软沁凉的东西按在了他的太阳穴上,很是舒服。
他睁眼一看,是佟若舒在给他按摩。
“我可是跟人专门学过的。”佟若舒自豪道,“我谅你在西班牙的时候给我接机,我就免费帮你按一次。你要是上瘾了,以后得给钱!”
文桦真想说谁稀罕啊?
可是佟若舒这手法,还真是叫他觉得舒缓了不少。
于是,佟若舒就这么抬着手臂给文桦按摩了好几分钟,累得后背都出汗了,也不想停下来。
反倒是文桦主动对她说:“差不多了,你别按了。”
佟若舒这才恋恋不舍的把手收回来,胳膊都有些发抖。
“大晚上的,你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来做什么?”文桦问着,就又起开了一瓶啤酒。
佟若舒皱起眉头,没好气道:“许你花天酒地,不许我劳逸结合?”
文桦一愣,本想和她抬杠,却又是转而一脸严肃的问佟若舒:“我是不是给人感觉很花心?没有安全感。”
佟若舒心说你连表嫂都敢喜欢,还叫花心?怕是太死心,都有些死心眼了。
“你是不是为了新闻的事情烦心啊?”佟若舒问,“如果不是你做的,你就去证明自己。这不值得你烦恼。”
文桦冷哼一声:“你懂什么?”
本来挺好的气氛,又叫文桦给聊死了。
佟若舒真是无语问苍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