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窦太后那里回来之后,倪颜就一直坐在后院的亭子里,呆呆地看着手中紧握的盒子,明媚清澈的眼中尽是岁月的沧桑和孤独,从十八岁嫁给凤羽墨的这把年,岁月好像从不曾忍心在这张倾城的容颜上,留下任何时间的痕迹,除了多了些憔悴之外,此时正倚靠着柱子的这张脸颊,还依旧是十八岁第一次见到凤羽墨时的如花容颜,有时候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倪颜都有些不敢相信,为什么这八年的折磨,让她能依旧保有最初的容颜,最终答案还是凤羽墨。
这八年面对凤羽墨的冷漠,她从最开始的度日如年,到渐渐的,光是保留着冀王妃这个头衔,就已经让她很欣慰了。只是她不明白,在那个女人出现之前的四年,凤羽墨的妾室成群,但是为什么就唯独不去碰自己,看着那些不时带着讽刺的眼神和笑意,她狠下心让那些人全部消失在了自己的面前,当然也包括他深爱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司徒攸宁的容颜出现在了她的面前,她知道司徒攸宁和他以前的那些妾室完全不一样,但是还是忍不住想要让她消失。今天早上皇上的圣旨到冀王府门口的时候,她正准备出门,所以她自然也是知道了皇上宣司徒攸宁进宫这件事,只是这难免让她有些惊讶,可是之后让她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就在司徒攸宁刚离开冀王府门口的时候,邦义竟然出现在了她的身后跟了上去,就倪颜所知,邦义是凤羽墨非常信任的护卫,无论去哪里都会带上他,这一次中山王那边不知道会出什么状况,他竟然没有让邦义跟在她身边,而是让他留在司徒攸宁这里!
一时之间愤怒和仇视溢满了司徒攸宁的心间,于是她将皇上宣司徒攸宁进宫的事情完完整整地告诉了窦太后,只是窦太后冷静的程度倒是让她有些惊讶。
想到这里,倪颜加大了握着盒子的力气,眼中泛起了一股摄人的杀气,之后嘴角浮现出了一丝诡异的笑容,身影渐渐消失在了黑夜之中。
看着长安城不断熄灭的灯火,司徒炎羽尖锐的眼神越发地让人心生寒意,司徒沐凌今天早上离开的时候说的那句话再次浮现在了他的耳边,他轻皱起眉头,拔出佩剑朝着不远处的柳树扔了过去,不一而边传来了一阵惊吓声和树干落入湖里的声音。
就在这时,他身后也传来了响声,等他回过头时,一把楼梯的顶端出现在了房顶上,紧接着司徒攸宁带着笑脸冒出了脑袋。
“四哥,晚上好!”司徒攸宁说着继续攀爬着楼梯,结果因为手上还带着伤,所以没有抓好楼梯,整个人朝后仰去,就在司徒炎羽准备上前拉住她的时候,司徒攸宁重新抓住了楼梯,可是此时楼梯和自己却竖直立在地上,与屋檐保持着半米左右的距离。
看着小心翼翼抓着楼梯鲁丽保持着平衡的司徒攸宁,司徒炎羽不禁笑了起来。
“喂!”因为自己的声音,楼梯开始晃动起来,所以司徒攸宁带着生气的神情压低了自己的声音,“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可是听曦儿说你一个人在这边闷闷不乐,所以才好心···来看你的。”边说边注意着手上的楼梯。
司徒炎羽摇了摇头,嘴角的笑意淡了许多,朝前走了两步,将自己的手伸了出去。
司徒攸宁努力想去抓司徒炎羽的手,可是司徒炎羽本来还可以往前伸的手,却停在远处一动不动,楼梯已经开始往前倾斜了,看着自己眼前只差一点就抓住的手,司徒攸宁带着怨念看向了司徒炎羽,却对上了司徒炎羽那双带着淡淡悲伤的深邃的眼神,他最开始逗司徒攸宁的笑意,已经完全消失了。
看着这样的司徒炎羽,司徒攸宁一时楞在了原地。
司徒炎羽看了看司徒攸宁伸出的手,再看向了她,轻声地说道,“宁儿不相信四哥吗?”
听了司徒炎羽的话,司徒攸宁稍微睁大了眼睛,很快脸上便露出了笑容,使劲点了点脑袋,不顾摇晃的楼梯,身子朝前一把抓住了司徒炎羽,之后司徒炎羽平稳地将她拉到了自己的怀里。
“我一定要把轻功学好,那个人给我的···”司徒攸宁边说边坐在了屋顶上,抬起头看了司徒炎羽一眼,没有再往下说。
“在宫里没受什么委屈吧?”司徒炎羽说着坐在了司徒攸宁的身边。
“放心,安然无恙。”司徒攸宁说着张开手站起来,示意自己没有受伤。
司徒炎羽看了看她手上和脑袋上的伤,无语地转开了头。
看着此时心事重重的司徒炎羽,司徒攸宁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了,她安静地坐在了司徒炎羽的身边,右手拖着下巴侧头看着司徒炎羽,一脸认真地问道,“四哥,和公主成亲就让你这么痛苦吗?”
看着眼前这张很少露出认真神情的脸颊,司徒炎羽突然觉得有些不自在,没有去回答她的话。
“哎,你也不要这么灰心嘛,说不定公主愿意和你行走江湖呢?她长得又漂亮,出生也高贵,你们很···”
司徒攸宁的话还没有说完,司徒炎羽的眼神就让她不敢再往下说了。
见司徒攸宁收住了嘴,司徒炎羽无奈地看向了远处,不以为然地说道,“凤羽墨也长得很好看呀,而且同样可以带你去看看外面的···”
司徒炎羽的话才说了一半,左臂便传来了一阵疼痛,等他转过头却发现司徒攸宁正一边拧着他的手臂,一边用杀气腾腾地眼神看着自己。
“呵呵···好了,我不说了,你可以放开手了吗?”
“哼!”司徒攸宁极不情愿地放开了手。
被柳树突然断开引来的司徒宸锋,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看着屋顶上的两兄妹,欣慰地露出了笑容,从小作为大哥的他,就非常的疼爱和关心自己的这些弟弟妹妹,总是在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们,只要他们需要帮忙,他一定及时出现,所以没能阻止司徒攸宁嫁进冀王府这件事,让他一直都难以释怀。
“咳咳!!”昏暗灯光下那抹伟岸身影,在咳嗽声的伴随下,身子稍微弯下了一些,看着自己手中的鲜血,司徒宸锋并没有多惊讶,他擦去了嘴角残留的血迹,再次抬头看了一眼屋顶上打闹着的两人,转身朝着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