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色的绫罗金色绣纹袍袖上衣,下罩淡红色烟纱散花裙,腰间用金丝软烟罗系成一个大大的蝴蝶结,一块翠绿牡丹纹理玉佩在其间若隐若现,鬓发低垂斜插碧玉瓒凤钗,显的体态修长妖妖艳艳勾人魂魄,眉如翠羽,肌似羊脂,一眼看上去别有一番黛眉开,娇横远岫,绿鬓淳,浓染春烟的味道。
司徒攸宁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穿上母亲在十五岁那年送给自己的这件嫁衣,为司徒攸宁戴上最后一支金色耳环之后,绿梅一脸惊讶目瞪口呆地望着镜中的司徒攸宁,这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此安静美艳的司徒攸宁,调皮好动的性格完全将司徒攸宁作为女人的美貌掩盖了起来。
镜中的美人儿此时正低垂着眼帘,纤纤玉指轻轻拂过桌上的匕首,微微侧头看向了挂在墙壁上的剑和书桌上一大摞的竹简,头上的玉簪在她侧头的瞬间发出了相互碰撞的声响,打破了房间里的平静。
“宁儿,准备好了吗?”司徒壇画推门走了进来,在司徒攸宁转头看向她的那一刻,他露出了一丝惊讶的表情,很快脸上浮现出了欣慰的笑容,“宁儿真是一个难得一见的美人儿,真不愧是我的妹妹。”
司徒攸宁从凳子上站了起来,抬眼看了一眼司徒壇画,随后低下了头,朱唇微微颤抖着。
“宁儿?”司徒壇画走上前轻轻扶住她的双肩,表情认真地问道,“五哥最后再问你一次,这是宁儿自己的选择吗?”
听了司徒壇画的话,司徒攸宁睁大了眼睛,记忆之中,在很久之前,司徒壇画也这样问过自己,她掩去了眼中的落寞,嘴角露出了微笑,抬起头看着司徒壇画,用力拍向了他的胸口,结果司徒壇画整个人朝后倒去。
“哎哟,”司徒壇画捂着腰站了起来,“这就是你在出嫁之前对你五哥的问候。”
“呵呵···五哥,你的身子骨跟一个女人差不多,应该好好跟着大哥和四哥练练了,不然就浪费了这么高的块头了。”
“谢谢你的提醒,不过你哥我这辈子沉浸在女人堆里就好了,打打杀杀争权夺谋的事情我可不感兴趣。”
“少爷小姐,冀王府的花轿到了。”门外响起了凤雯的声音。
“凤雯姐,你这几天去哪里了?”司徒攸宁一个健步朝门口冲去,结果被拖地的裙摆绊倒,整个身子失去了平衡,幸好司徒壇画一把接住了她。
“攸宁,我今天早上才听到这个消息···”凤雯一脸忧伤地低着头,将自己的手朝着袖子里缩了一些。
“凤雯姐!”司徒攸宁轻轻拉起凤雯包扎着的双手,眼神中充满了愤怒,“这是怎么回事?”
凤雯赶紧收回了自己的双手,眼神有些闪烁地说道,“做饭的时候不小心烫伤了。”
正当司徒攸宁想再追问下去的时候,司徒壇画拉着她的手阻止了她。
整个司徒府被笼罩在阴雨蒙蒙的阴沉氛围之中,虽然司徒壇画昨夜让下人通宵将司徒府装扮成了一片红色,可是却依旧没有一丝成亲当日喜庆的氛围,司徒府门口等着的迎亲队伍更是安静得如一潭死水。
凤羽墨并没有亲自来,等在司徒府门口的,只有一辆四人轿和站在娇边的一个丫鬟,五人在雨中毫无表情地等着他们王爷未来的侧妃,心中却满是嘲讽和抱怨。
司徒沐凌并没有现身送司徒攸宁,长安城中的人似乎已经忘记了今天是冀王成亲的日子,看着街上冷清的娶亲队伍,根本没有人想到坐在里面的就是司徒攸宁。
司徒攸宁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了花轿,在上轿的时候,她回头看了一眼微笑的司徒壇画,深吸了一口气,坐进了轿子之中,在司徒壇画和司徒府在自己的视线之后消失之前,她都一直拉着帘子看着身后的方向。
“冀王就是这么对待自己的新妾室的?”刘胜坐在酒楼的二楼,一边喝酒一边看着街上形单影只的花轿。
“王爷,听说轿中之人是司徒浩唯一的千金。”站在一旁的侍卫弯下腰轻声说道。
“呵呵···不知道这次冀王又在玩什么把戏。”
“今天的婚宴···”
“你看冀王的意思是希望我们去吗?”
侍卫看了一眼远去的轿子,对轿中之人投去了同情的目光,“王爷所言甚是。”
在司徒攸宁思考着未来自己该如何应对凤羽墨的时候,花轿在不知不觉中停了下来。
“司徒小姐,到了。”
丫鬟的声音从轿子外面响了起来,可是却迟迟没有人掀开轿帘,最后司徒攸宁无奈地自己拉开布帘走出了轿子,可是四周却是一片安静,在原地站了几秒之后,司徒攸宁充满疑惑地掀开了自己的盖头,结果刚好看见站在身边的丫鬟打了个哈欠。
见司徒攸宁掀开盖头,丫鬟惊讶之余,急忙说道,“还请小姐移步府中。”
司徒攸宁随着丫鬟的手势看向了大门口,虽然意料到了凤羽墨的态度,可是没想到他竟如此之狠,怪不得这些下人会这样对自己,在皇室之中,不得宠的妾室,有时候地位真的不如一个小小的丫鬟。
大门口除了守门的侍卫之外,没有其他人的踪影,一眼朝着大门里望去,里面和外面一样,没有丝毫为了婚礼装饰过的痕迹,雨开始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轻轻敲击在司徒攸宁的手指上,她不禁打了个冷颤,一股对于未来的绝望之感袭遍全身。
“小姐,我们快进去吧!”见雨势变大,丫鬟在没有征得司徒攸宁同意的情况下,一把拉着她朝着府内跑去。
淡红色的长裙托在地上,被雨水浸湿染上了黑色的污渍,司徒攸宁中途被裙摆绊倒了数次,可是却还是只能爬起来跟着丫鬟朝前跑着,因为盖头挡住视线的关系,膝盖被不知名的物体磕可一次又一次,大雨像是在嘲笑着此时的司徒攸宁一般,无情地掉落下来,在雨中,身上这件母亲送自己的嫁衣,像是被水浸泡一般紧紧贴着司徒攸宁的肌肤。
不远处,凤羽墨正坐在亭子之中品着茶,一脸笑意地看着雨中这抹狼狈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