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小立志守护的京城,破了。她十七岁上战场守护的大弘,濒临灭国。征北军自北往南快速进军,还是迟了。
天亮的时候,苏蔷和太子带领的军队和河南道府军碰面,接到了京城已破的消息。
这仗还能怎么打?
整个李氏皇族,除了太子都被捏在南夷人手里。强攻,就是不把皇族性命当回事。和谈,就是要把江山拱手让人大半。
“求太子即刻继位,”行军大帐内,河南道节度使李辽跪地劝请:“如今太子令符不足以号令一十八道节度使,若各地节度使趁机想要脱离朝廷管制自立为王,江山危矣。”
若是那样,想要分得大弘土地的,就不仅仅是南夷了。各个藩镇独立起来自立为王,大弘将要四分五裂。
大帐内赶到的河北道节度使却不以为然:“晾他们也不敢造反。”
李琮神情沉静,淡淡道:“如今陛下尚在,未得传位诏书,怎么可以擅自登基呢。”
他的样子,倒像是不怕什么。兵将和官员被他的神情震动,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劝说。
李琮又道:“如今夷人虏获我李氏皇族,不知道各位有什么想法。”
兵将和官员相互看看,不敢言语。
“要本宫说,还是要先谈谈。”李琮的眉目闪过冰冷,声音里有了些关切:“只是和南夷谈判事大,后方不能乱也很重要。诚如诸位所说,如今各方节度使多有蠢蠢欲动者,如何压制,便成了第一要事。”
帐内一时间议论纷纷,许久拿不定主意。在这大帐中的,就有人想趁机捞油水分兵马。他们各怀心思,不是太子李琮能压住的。争论声渐渐打起来,有人在帐外大声禀报着什么,众人才静了静。
太子暗卫阿贡掀开帐帘进来:“殿下,”他躬身道:“国公府世子崔晚彦求见。”
在座的许多人都是外调官员,并不认识国公府世子,听到阿贡这么禀报,都有些好奇。
一个世子,原本没什么要紧的,毕竟他们官职都颇高。只是这里每个人都知道国公爷的赫赫威名,想知道他养出来的儿子是怎么样的。
李琮点头。
门帘掀开,一个清瘦却身姿挺拔的孩童走进来。他看起来约么十岁左右,神情却很老成。一双眸子澄澈自然,无半点畏惧之色。走近来施施然施礼跪下,清声道:“家父随军在后,吩咐小儿带来一物赠人。我想请问殿下,苏蔷苏姑娘在不在这里。”
话音刚落,阿贡就变色道:“大胆!太子妃的名讳岂是你能叫的?”
崔晚彦怔了怔,眼中的迷惑和伤心一闪而过,他却仍抬着头道:“家父辅国公说了,苏姑娘曾以真实姓名相告,和他结为老友,却未说明身份,故而若有僭越,望太子殿下勿怪。”
真是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辅国公还派个毛头小儿来聒噪。将领们虽然颇喜欢这稚气却清贵的孩子,但是也有些烦乱。
只有李琮缓缓从高台上走下来,衣袍停在他面前,淡淡道:“你找太子妃有事吗?”
崔晚彦不闪不避抬头看他,嘴角轻扬道:“家父送来一样东西,让亲手转交苏蔷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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