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氏是真的没想过要将这手镯据为己有,孩子再通透懂事,也终归是个孩子。
要知道十两银子在农家不是一笔小的数目,一般的家庭一年能赚到五两银子那都是相当能干,相当会过日子的。
有的家十两银子都可以做聘礼或者嫁妆了。
她这个小叔子也不知是哪根筋搭的不对,送孩子这么贵重的东西。即便是当做嫁妆,也不用提前这么长时间就送啊!
其实云氏不知道的是,董长湖这么做就没想过会瞒过他们这对夫妻。
在他看来雪儿是个十分有分寸的孩子,且十分的聪慧,她一定会将这东西给自己的父母看。
他只是想让自己二哥跟二嫂对雪儿好些,让孩子出嫁前的日子好过些。
他想他们明白雪儿是珍贵的孩子,不是阿猫阿狗,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董长湖这个人骨子里有一种侠客的侠骨柔情,他的感情一直都是纯粹的,不含杂质。
最终那镯子还是由云氏单独收着了,而且两口子一致对外守口如瓶。
雪儿爱财,但她虽有空间戒指,董长河夫妻不知,她如今只有六岁,一个六岁的孩子收着这么贵重的东西着实不合理。
她只是想要董长河夫妻的一个态度罢了。
雪儿深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的道理,云氏夫妻的态度目前还是让她满意的,至于将来会不会兑现今日的承诺,那就要看将来了,因为答案谁也不知道。
用完端午节的朝食,雪儿赶着鸭鹅,领着虎子,牵着马匹跟三只羊,跟董长河夫妻打了声招呼就去往潭水河了,背上还背着一个背篓,手里拿着一根棍子和一把小镰刀。
长海县县衙,今日因为是大熙朝四大传统节日中的一个,所以县衙放假一日。
因为第一次身处异乡,冯县令一家与冯师爷一起过节。
冯县令首次上任,这次过节,有不少商家跟属下孝敬,冯县令只收了几份,水庄主跟董长河的就在其中。
其中要数董长河送的礼物冯县令最喜欢了。
因为董长河给他送的粽子是包的大小合适,样式最可爱的,当然这些都是出自雪儿的手。
还有长海县本地的山货跟海货,这些也是他最喜欢的,因为冯县令这个人最喜欢的就是美食和美酒。
除却这些吃食,最让他喜欢的还是董长河送来的四把檀木扇跟一个桌屏。
檀木扇是董长河亲手所做,扇骨是用檀木镂空雕刻出来的,扇面上是董长河亲手所绘制,一把上面绘制的是雪竹,一把上面绘制的是墨兰,第三把上面绘制的是秋菊,最后一把上面绘制的是墨梅。
扇骨雕刻的很是细致大气,其画风给人一种飘逸洒脱之感,与董长河的人品很是相似。
董长河说这扇子是送给他跟儿子,还有冯师爷的。
董长河虽不是名家,但他的画风冯县令很喜欢,就连自己一项挑剔的堂兄都很喜欢,一点毛病都没挑出来。
而那架桌屏并不大,打底的是薄薄的云纱,上面绣着一只狡黠的小狐狸。
这只洁白的小狐狸浑身没有一根杂毛,洁白的皮毛隐隐泛着银色的光,小耳朵似乎在耷拉着,黑漆漆的眼中露出可怜兮兮的委屈表情,但眼角眉梢又给人一种狡黠之感。
毛茸茸的大尾巴将自己半个身体掩藏起来,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这狐狸的表情绣的活灵活现的,就像真的一样。
而画面上那些洋洋洒洒的樱花瓣更是妩媚飘逸,就像少女的裙角,调皮又肆意。
冯县令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此时他正拿着这个桌屏在欣赏。
董长河来送礼物的时候说过,这个小桌屏是送给自己女儿的。
若不是董长河点明这礼物是送给谁的,冯县令都想自己留下了。
他唯一的女儿冯灵儿是他的掌上明珠,虽然社会风气是重男轻女。但在他心里女儿跟儿子一样重要,孩子是他最大的软肋。不然这些年他也不会一直都不再续娶,身边连个妾氏都没有。
冯灵儿见到这桌屏就喜欢上了,满目希冀大看着那桌屏对冯县令撒娇:“爹,这桌屏太小了,不适合您一个大男人使用,还是送给女儿吧!”
冯县令刻意逗着女儿,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可是为父喜欢怎么办?
冯灵儿难得喜欢一样东西,如何会轻易的就放手,噘着嘴道:“爹……”
她的声音很清脆,加上长长的尾音和那小女儿姿态,冯县令真心不忍再逗弄她了,遂将那桌屏递给她道:“好好好,为父逗你的,这本就是人家送给你的。”
“爹爹您也太坏了。”她伸手接过,一边欣赏,一边不忘问道:“爹,这是谁绣的?真的是活灵活现的,简直是太传神了!”
一旁的冯峻山虽然不懂刺绣,但也是看到这桌屏的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但是他不好意跟唯一的长姐争,且这本就是别人送给长姐的。
“这是为父的一个朋友送给爹的,至于是谁绣的,为父也不知道。”冯县令诚实的道出。
“我猜该是长河的妻女,但看这幅图的童趣,我猜该是长河的女儿所绣,不然他不会刻意点出这是送给灵儿的。”一直保持沉默的冯师爷猜测道。
“说其意境像是女儿家所绣,但长河的年纪不大,其女儿年龄最多也不会超过十岁的吧!
年龄如此之小就有如此绣计,该是如何聪慧的女孩?”冯县令不由地感叹。
“我猜长河送所有的礼物都是其次,送这桌屏才是其真正的目的!”冯师爷眼光微闪,头头是道的分析。
“你的意思是……”冯县令看向自己的儿子,余下的话却没有说出口。
谁知道冯峻山没有听出自己堂叔的意思,反而是冯灵儿听出来了,揶揄的看向自己的弟弟:“哈哈哈,小屁孩现在就被别人惦记上了。”
冯峻山本来被自己父亲跟堂叔伯看的就莫名其妙的,如今长姐的打趣让他突然间开了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