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郎君没有错,你属于这天下的臣民,却从不会独属于我一个……到了今日妾身已经没什么可遗憾的了,郎君给了妾身天下所有娘子梦寐以求的尊崇地位,妾身该知足的……”
“咳咳咳……”凤皇后说到此处有些喘不过气。
轩辕帝伸手帮着她拍着后辈顺气,心里也很自责,很难过。
他与妻子三十多年的夫妻,从最开始的相知相守,到后来为了平衡势力,而不得不放下个人的感情,冷落她多年。
一开始是不忍,时间久了慢慢的也就成了习惯。
他身边有了各种风情的小娘子,可扪心自问,他最喜欢的,最爱的始终是凤皇后一人。
看着妻子那惨白的容颜,轩辕帝心里的痛是无人能知的。
记得刚认识她的时候,妻子还是一个未及笄的小娘子,那时候的她是那么的灵动、肆意、活泼、美丽……
那时候他只希望这样的小娘子若是可以娶回家就好了。
其实命运还是很眷顾他的,没想到与自己联姻的就是他无意中遇到的小娘子,那时候他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啊!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在让他的眼中只剩下权势,只剩下利益了呢?
是战事失利,他不得不与乔氏联姻,还是从妻子两次生下女儿,而乔氏生下了长子轩辕沁?
或者是从妻子接连生下两个嫡子开始,他不得不打压凤家的权势开始的?
这些他似乎都记不清了……
人生若只是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不知不觉间轩辕帝的虎目中已经泛起了泪花。
因为他的忽冷忽热,因为他的刻意冷落,他有多久没有见到妻子真心的笑过了?
“咳咳咳……”凤皇后的咳嗽声打断了轩辕帝的思绪,他趁着凤皇后不备,悄悄地擦去眼角的泪花。
他一边给她顺着气,一边温言寻问:“可好些了?”
“妾身……无碍……郎君不要为我担忧,你的龙体才是最重要的……”凤皇后断断续续的柔声安慰。
“你好好养病,身体会好起来的,娘子还没有见到嫡孙,还没有见到澈儿大婚……你要有信心,你要坚持住……”
“妾身不在意这些,妾身这一辈子最在意的始终是郎君,看到您安好,妾身也就知足了……只是……”
小女子所求的是郎情妾意,是郎君的一颗真心,而男子所求的是天下,是权势,只不过等到她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
既然得不到所求的东西,莫不如为家族某些好处吧,也算她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了。
轩辕帝听到这话是感动的,可他是一个帝王,不能陷于儿女情长:“只是什么?”
凤皇后拉起轩辕帝的手,让他看着自己的眼睛:“妾身没什么放不下的,只是洁儿是郎君的继承人,他身上不能背负着不孝的名声,他的身上也不能有任何的污点……但长乐郡主毕竟是妾身唯一的侄女……”
“皇后该明白的,凤家不能再出现一位皇后了!”轩辕帝皱着眉道。
“妾身明白。”她希冀的盯着轩辕帝:“她已经失身给洁儿了,妾身不求她将来正位中宫,只求贵妃之位,也算给妾身父母一个交待!”
“这……”理智上轩辕帝知道自己不该答应,可看到妻子那惨白无血色的脸,他实在是不忍拒绝。
“妾身知道郎君为难,可父亲他为了大熙朝征战多年,对大熙朝忠心耿耿。
娘那时候与父亲聚少离多,每日里提心吊胆的过活,生下的子女也都为了大熙朝奉献了他们的一生。
长乐郡主是不值得同情,但好在她陪伴在父母身边十几年,孝心可嘉,郎君看在妾身父母的面子上,就成全长乐一次吧!
这是妾身唯一求陛下的事情了,难道陛下真的不能成全吗?”
凤皇后明白太上皇后虽说会处理此事,但长乐的结局已经是注定了的。
虽然不会被暴毙,但是等个三五年事情消停的差不多了,再让长乐低调的嫁入太子府,那时候长乐将一生无所出,这是皇家惯用的手法。
她必须给长乐一个出路,要轩辕帝一个承诺。
见到妻子那祈求的眼神,轩辕帝再也无法拒绝了,只好点头道:“好,此事朕会处理好,明日朕便下旨,要洁儿三日后娶国公府的安平郡主为太子良娣,用以为皇后冲喜!
至于长乐郡主三个月后,朕会宣布她因病去世!”
“对外朕会让国公府说安平郡主是长乐郡主的双胞胎妹妹,这样皇后可满意?”
凤皇后紧紧地握着轩辕帝的手,笑的很美:“谢谢陛下,只是可允许她诞下洁儿的子嗣?”
轩辕帝再次允诺:“朕不会干涉此事,给她机会,一切随缘……”
凤皇后这次是真心的笑了,轩辕帝恍惚间又见到了当年的那个小娘子,一如初见时的笑颜。
她知道自己已经磨光了丈夫对她的最后一丝情意,可这个结局不是她期盼的吗?凤皇后觉得自己也没什么可遗憾的了!
三日后太子的东宫多了一位为皇后冲喜的太子良娣,两日后凤皇后含笑离世。
皇后薨逝乃国丧,三月内不准宴饮,一年内不得嫁娶。
轩辕澈跟轩辕漠紧赶慢赶回来奔丧,轩辕漠还差些,轩辕澈有些难以接受。
他离开的那年母后的身子还是好好的,只两年不见,就与自己的母后阴阳相隔,他实在是不敢相信!
如今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一心想快些回到长安送母后最后一程。
雪儿是在邸报上得知此事的,身为未来的幽王妃,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是默默地为轩辕澈担忧,因为她感同身受。
时光飞逝,转眼又是一年的春暖花开,樱花再次开放,而轩辕澈已经三个多月没有给她来信了。
这一日雪儿带着巧儿来看墨拾玖刚刚生下不久的孩子。
三月初的时候墨拾玖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生下她与墨玖的第一个儿子。
小家伙已经长开了,长得像墨拾玖多些。
逗弄了一会儿,小家伙就秀气的打着哈气:“孩子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