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祖宗,是何事还要劳烦您亲自走一趟?
若是无关紧要的事,只要差人来跟孙儿说一声就好!”轩辕洁装作一无所知的问道。
面对亲手结束乱世,打下偌大江山的皇祖父,其实他心里是有负担的,生怕自己哪个地方做的不好,让老祖宗对其失望。
他可以装傻,但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其看出来。
太上皇笑笑:“不知洁儿可收到长海县董县公过世的消息?”
轩辕洁颔首:“收到了,难道老祖宗是为了此事前来御书房的?”
“没错!想必你也知道永丰郡主那孩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当年你父王在辰儿的要求劝说下,在弥留之际提前下了那道圣旨,对外宣称幽王妃已经薨逝!
为的一是满足太子的心愿,二是为了维护皇室的颜面,三也是将来不想让你为难。
前两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第三点,你应该领太子的情。”
轩辕洁点点头。
永丰郡主失踪四年多了,按照惯例,即便当初父皇不下那道旨意,到了他这里也得下,可若是太子不主动要求,他也是难办的。
“但我们轩辕氏毕竟欠了那孩子太多了,不说她为我们轩辕氏生了两个好孙辈,单说她为轩辕氏的江山做出的贡献,就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
“是啊,老祖宗说的不错!”
“当年你父皇一步步的擢升董县公的爵位,为的也是不想寒了功臣的心,但其爵位给的的确是吝啬了些!
这些年你的几位皇叔,几个兄弟能对外扩张领土,若是没有足够的粮草作为后盾,那是很难做到的,就从这一点来说,董家就是功不可没!
这点你可承认?”太上皇眯着眼睛看向轩辕洁。
他这话并未夸大,几千年来在这片土地上的的王朝,就没有不为粮食犯愁的。
高产作物的出现解决了遗留千年的粮食饥荒,这样的功业堪比当年的神农了。
按照董家当初对大熙朝的贡献,其实封董长河一个国公也不为过,但想着永丰郡主既然已经赐婚给了皇家为妃,那也算是一种补偿。
可永丰郡主已经被薨逝了,也就意味着她已经被皇家给放弃了,那么当初的这个补偿就不能作数了。
且雪儿所出的长子已经是太子了,太子地位尊崇,其外祖父若还是一个小小的县公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这个时候董家若是能出一位国公,对永丰郡主的事算是一个补偿,对辰儿来说是一个助力,对陛下来说就是一种施恩,可以拉近他与太子之间的距离,如此便可一举三得。
至于外戚势力那很好平衡,董成泽两兄弟因为要守孝,暂时会离开朝堂,三年后以董成泽的聪慧,自是会明白他在地方上发展是最好的,而不是重回庙堂。
至于董成琼几个董家的后起之秀,完全可以下放到地方为官,至于董成青,三年后仅他一人留在朝中也翻不起大浪来。
董家只有维护住太子这棵大树,在未来的发展中才会屹立不倒,这个道理谁都明白,所以董家的几兄弟绝对不会自掘坟墓,天然就是太子的助力。
轩辕洁不是一个不明事理之人,这件事其实在此之前他就想到了,如今老祖宗提起,他重新就分析了其中的利弊。
良久之后他颔首道:“老祖宗说的不错,那孙儿即刻下旨,追封董县公为国公爵,准其以国公之礼下葬,其国公爵位由世子董成泽承袭,一应待遇不变,老祖宗看这样可好?”
太上皇满意的点点头:“不错,这样就很好!
洁儿也不要觉得朕是偏向太子,偏向董家!
大熙朝建国几十年,如今看似一帆风顺,但世家的力量犹存,那些跟随朕打天下的旧势力仍旧尾大不掉。
国内虽是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但照比盛世还差很多!
洁儿仍需努力,培植新的势力与旧世家抗衡,这一点很重要。
太子虽不是你的亲生骨血,但他也是你的亲侄子,既然他答应将来将嫡次子过继与你,如此你们名为叔侄,实为父子也不为过。
我们大熙朝是经不起内耗的,这一点有前朝的旧例在那明晃晃的摆着,洁儿要引以为戒啊!”
一个国家的崛起与一个家族的崛起是相似的,那都经过是几代人积累所得。
盛世不是那么容易就造出来的。
他在位时间短,轩辕帝虽也是一位贤明的帝王,但也只是一位守城之君,至于眼前的轩辕洁,身上的缺点太多了,能安稳的将国家交给太子,他也就心满意足了。
他已经很老了,活不了多少年了,不是担心将来皇位更迭的时候出现什么变故,他或许坚持不到今时今日。
看轩辕洁的态度,他要早做打算了,他绝不允许有那样的意外发生。
“老祖宗的教导孙儿莫不敢忘,老祖宗放心,孙儿知道该怎么做!”提到自己的痛脚,轩辕洁心里不好过。
他一辈子最狼狈的事就是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儿子,哪怕一个庶子也好。
老天给了他无比尊崇的地位,却撅了他的子嗣,何其不公啊!
当着老祖宗的面他不能露出任何的不满,脸上的神色自始至终都是一成不变。
送走了太上皇,轩辕洁将御书房砸个稀巴烂,这才下了两道圣旨,让天使八百里加急送往长海县。
两道圣旨是与轩辕辰两兄弟同时到达长海县县公府的。
本以为幽王妃薨逝,董长河去世了,董家虽有一位太子外孙撑腰,但鞭长莫及,董家几兄弟又在朝中为官,董家的荣宠也就到了极致了。
却没想到今上突下这样的圣旨,给了董家这样的殊荣。
这今上的两道圣旨施恩施的可谓是大手笔了。
董成泽的确是聪明的,送走了宣旨的公公,就与私下里跟轩辕辰说了自己的打算。
他谨记当年长姐所言:水满则溢,月盈则亏。
今上在这个时候施恩与董家,其中的道理他懂,太子想必比他还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