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冯县令就在府衙的花厅接见了董长河。
因董长河身上有秀才功名,所以见官可以不跪。
被府衙的小厮带进花厅,董长河赶忙对着上首所坐的冯县令躬身施礼道:“学生水家庄大管事董长河拜见县令大人。”
冯县令挑挑眉,或许人都是有些颜控的,董长河一身的气度加长相给冯县令留下的印象就很好,加上他以“学生”自称,且见官不跪,冯县令就知道面前的这个水家庄大管事起码是个秀才。
他虚抬手道:“无需多礼,请董管事入座。”
董长河没有托大,赶忙直起身对冯县令道:“不知这位兄台是?”他看向坐在冯县令下首的一个中年男人。
“哦,这位是本官的师爷,你可以称呼其冯师爷。”冯县令介绍道。
董长河赶忙再次躬身道:“学生拜见冯师爷。”
冯师爷是个看上去有些沧桑的男子,一身的湛蓝色衣衫,头上用玉簪绾发,眼角有些许皱纹。
但其一身的精明像,看上去就是个不好糊弄的。
冯师爷笑道:“不用多礼,董管事坐吧。”
董长河道谢:“多谢冯县令,多谢冯师爷。”
冯县令今年刚到而立之年,身形有些瘦弱,卧蚕眉,丹凤眼,鼻头很大,嘴唇很厚,嘴型却很好看,一身官服穿在身上很有气势,看上去就给人一种正气凌然之感。
待董长河落座,小厮给上了茶水,他笑着问道:“董管事可是有功名在身?”
董长河不是第一次见官,他没有普通人见官那种怯懦,反而是落落大方,笑着回答:“学生十几岁时就考取秀才功名,之后便没再参加科考。”
“可惜了,本官见你气度不凡,怎么不再参加科考了?”冯县令有些惋惜的言道。
董长河脸上未露出什么凄楚的表情,心中却是隐隐作痛道:“学生自幼身体就不好,大夫曾言学生活不过及冠,至今也只是空架子一副,与科考一途只能是望洋兴叹了。”
冯县令挑挑眉,他没想到这看上去魁梧的男子竟然是个身体不好的。
董长河今日穿了一身细麻的衣衫,黛紫色的面料看上去有些神秘,腰带处悬挂一枚玉珏,成色虽然一般,却很配衣服的颜色。
白玉的发冠将一头青丝绾起,加上他那立体的五官,看上去毫无瑕疵,给人一种玉树临风的君子如玉的感觉。
“哦,我观董管事,总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不知祖上是哪里人?”冯师爷打量董长河良久才好奇的问道。
董长河一直任由其打量,笑道:“师爷或许是见过学生家祖的画像,学生曾见过家祖的画像,与其有八分相似。”
冯师爷心下不由地更加好奇起来:“未知家祖是……”
“在前朝的时候,家祖曾任XX的宰相董XX,后来致仕,来到长海县避世而居。”本来他是不想说这件事的,只是人家问起来,他才直言不讳。
董长河虽然长得像母亲,但其样貌果真与那位家祖有八九分的相似,他并未撒谎。
“失敬,失敬,不曾想长河竟是那位老宰相的后辈!”冯县令出言道。
董家的这位老宰相可以说是一位闻名遐迩的人物,其政治头脑跟手腕是很多入仕官员的楷模。他的人品也被很多人传颂,至今仍有很多人记得他。
“是呀,别说,长河没有说错,你与老宰相长的的确相似。
老宰相的治世才能一般人不及,可惜了生不逢时。”冯师爷也感叹道。
对于读书人来说,没有一个不想考上功名可以入仕的,对于政治更是敏感。
朝代虽然已经更迭,但那些名人名仕还是受人关注,受人敬仰的。
冯师爷一次偶然的机会见过董XX的画像,这一点他的确没有撒谎。
董长河说起,他也记起来了。
“哪里,二位大人夸奖了,家祖虽然有才能,也有爱国爱民的心,可仍旧无法力挽狂澜,好在今上救了黎民与水火。
可见文可定国,武才能安邦!”董长河他并未因为二人夸赞自己的老祖感到自豪,反而笑谈道。
“嗯,长河说的也在理。不知令尊可有功名?”冯县令继续问道。
“家父也止步与秀才,当初因家中不宽裕,放弃继续就读,如今在家乡开办了一家私塾。
倒是学生的四弟,如今仍就读与长海县书院,如今已经是秀才功名在身。”
“嗯,世事多艰,每个人活着都不易。”冯县令感叹:“恰巧小儿也即将就读长海县书院,有时间可以熟识一下。”
“荣幸之至。”
董长河谈吐不凡,与两人相谈甚欢,或许是刚见面就有了一个好的切入点,之后的谈话也是波澜起伏的。
冯县令二人也在董长河这里侧面的了解了一些长海县的现状。
董长河不是一个死读书,死做事的人,他与地理、人文、经济等方面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与进士及第的冯县令相谈也不落下风,与狐狸般的冯师爷相谈,也未被其套进去。
冯县令在心中感叹可惜了一个好好的人才。
自然因为董长河的长袖善舞,冯县令答应了水庄主的宴请,并在县衙亲自留了董长河午膳。
成功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的。
董长河不知道正是因为这次的相识,让他成就了不一样的人生。
冯县令也没有想到,就是因为这样一个不起眼的礼贤下士的举动,让他的仕途一路顺风顺水,成就了一代贤臣的佳话。
世间如掌心的沙,总是偷偷的在指间溜走。
慢慢地大地披上绿色的纱衣,地里的庄家也开始冒头,小溪里的水流的更加欢快,鱼儿们似乎也感受到了季节的变化,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出来玩耍。
草地里各色的野花竞相开放,有紫色跟红色的白头翁,有黄色的羊奶花跟蒲公英,有白色的龙葵跟曼陀罗,等等雪儿叫不上名字的野花。
每次她放羊的时候都会采几朵喜欢的别在鬓间,自娱自乐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