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
安淑坐到安澄对面,自己先喝了口蜜露,才好奇问道,“那你这是为什么来的?”
安澄性子懒,上辈子宅女,这辈子也不爱出门,回来几个月,还没把家里的花园子都走一遍呢。
安澄也知道自己性子,索性直说,“我记得六姐姐后天应该就是休息了吧?可有约吗?”
安淑想了想,“有啊,不瞒妹妹说,二月末不是你的生辰吗?”
“我想着去珍宝阁给你选个首饰。”
珍宝阁的东西可不便宜……安澄急忙推辞,“六姐姐不必如此,我现在也戴不上什么首饰。”
“更何况咱们姐妹间,看心意就好,不必这么贵重。”
闺中女儿之间送礼,针线居多,偶尔什么新奇东西,可去珍宝阁买个首饰……却是过了。
安澄知道安淑疼爱妹妹的心,却也不想她花这份钱。
安淑不在意的摆摆手,“唉妹妹不必和我客气,若是别的也就算了。”
“你我分开这么多年,你的生日,我是一次都没给你过过的,就当做我这回都给你补上了。”
说着说着,安淑又想起来,“妹妹可是有什么事吗?”
“若是急事,那我二十的时候再出门也来得及。”
安澄被提醒,又想起来,“我原本是要想约六姐姐和十妹妹一起去看看五姐姐的。”
“我听说……她身子像是一直都没怎么好。”
“你说这事儿啊?”安淑一听,就为难的拧了眉头,“九妹妹,我之前就说要去看五姐姐了,她都好久没进学了。”
“家学里的夫子和几个旁支妹妹都在问我呢。”
“可是被母亲拦下了,母亲说,咱们本就吵闹,五姐姐更需好好保养,没得咱们去了,五姐姐倒要哄着我们来的。”
“反倒不好养身体了,我想着也有道理。”
“母亲还说,若是过意不去,就叫人多送点东西过去。”
“这不,前两天别人给我拿了两罐子梅花花露,我就给五姐姐送去了。”
“可惜没见到她人。”
安淑自己说着,也若有所思,“说来也奇怪,你看五姐姐也日日请安,咱们天天见面的。”
“可她这来去匆匆,也不说话,我这冷不丁的,就觉得好久都不见她了。”
“只隐隐约约记得,她看着也不是病的很重的样子。”
听了安淑这么说……沈氏这意思分明,就是不太希望别人去给安池探病。
而且安淑也说她派人的时候,也没看见五姐姐人。
安澄隐隐约约的就觉得不对。
然而也拼凑不出什么来。
安淑是个不爱给自己找麻烦的性子,未必没有察觉不对,否则何必特意告诉沈氏自己要去给安池探病呢。
既然沈氏说了话,这事儿也就不是她们能置喙的了。
毕竟就算亲热的一家人,也等级分明,安淑安澄,再宠爱,也不会告诉她们家中要掩盖下去的事。
安澄从来不对自己的智商格外有自信,一个在现代平平无奇的小职员,回了古代也没点开蕙质兰心的技能点。
她有几斤几两,她心里清楚。
所以,她一直死死的记着一句话,不聪明就听话。
不是不想探究,不好奇,而是没有探究好奇的资格。
可这件事……却闹的越来越大了。
先是五姐姐约有两三天都没到瑞萱堂来请安。
然后就是请了姑子来说五姑娘八字轻,被家里的事冲到了,得去庵里住上几天,等稳了心神再回来。
不仅是安池,还有要七月出生的女眷,最好也去,否则只怕也要生病。
算来算去,主子里七月生的就是大伯母了。
老夫人心疼安池病的可怜,在瑞萱堂听了以后就定了下来,叫魏氏和安池跟着姑子去庵里住上几天。
慢慢养着,不必着急回来。
这次的魏氏和安池与上次的沈斐不同,她们去庵里,是做水陆道场,消灾祈福的,老夫人也顾念她们名声,给足了面子。
走的很是风光。
选的地方也是日常来家里讲经的仁寿庵,风景秀丽,善名远播。
和妙慈庵不可同日而语。
仁寿庵的姑子来的时候,安淑安澄都在,等这事订下来后,安池就默默站起来回去收拾东西,然后老太太和姑子讲经等等……这段时间,安淑一句话都没说。
觑了个空儿,安淑站起来带着安澄告辞,出了瑞萱堂,安淑才开口,说话声儿也有点颤。
“九妹妹,你多久没见过大伯母了?”
安淑一问出这句话,安澄就知道她们两个是想到一起去了。
安池的样子,分明就是没什么病,一共送去两个人出去,安池没病,真正有病的是谁?
这么一想,之前很多事就都能说的清楚了。
那次厨房,安池是给魏氏拿药吊子,侍奉嫡母,自然是亲力亲为,才不落人口舌。
安淑安澄打发人去看却没见到正主儿,是因为安池白天恐怕都是不在自己屋里的。
——毕竟安淇在两个嬷嬷眼皮子底下,不好伺候魏氏的。
一切都说通了。
那么,就剩下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把大伯母的病推到安池身上呢?
看安池不说话,安淑也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要不咱们去问问母亲?”
沈氏不会特意告诉她们,但若是她们真的问了,也不会隐瞒。
宅院里这些弯弯绕绕,沈氏也也希望她们知道的恰到好处。
松翠园里,还没进门就看到一院子的媳妇嬷嬷婆子,正井然有序的站着,荷香在最前面,正在训话。
说到一半看见安澄安淑急忙过来,扬起笑脸,“二位姑娘,怎么这时候来了?”
“太太在吗?”这是安澄问的。
“在。”荷香还是笑着,她以前是沈氏在蜀中的二等丫鬟改了名的,看见安澄安淑并不陌生,说话也随意些。
“姑娘们怎么挑了这么个时候来?”
“太太正在里面对账呢,忙得很,姑娘若是要什么东西,不妨直接告诉奴婢,奴婢给您拿了就是。”
“左右太太给您们,那是再无舍不得的。”
“若是要说什么话,不要紧的可能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