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想到方才手心下的诡异触感,昙萝不动声‘色’地用罗袖将手指一顿猛拭。
就知道这冥王怎可能会有深度,懂风雅,闲暇之余来点琴棋书画,陶冶情‘操’。
北冥修对此视若无睹,坐回桌案,而‘门’外走廊远远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昙萝好奇张望,但见一群俊秀男‘侍’鱼贯而入,手中托着‘精’美托盘,分分钟演绎着什么叫做赏心悦目。
她惊呆,眼前这群男‘侍’将托盘呈于桌案后,静静候在一旁,其俊美的外形,恭敬的态度,若不是眼底略显空‘洞’涣散的眼神,她还真以为自己所处之地不是冥界,而是美男窟!
怪不得连魔尊也说,冥界专出美男,这回她倒是信了。
可再一联想到这些美男都是冥王用剥下来的人皮炼制,形同傀儡的活死人,她此刻终于明白,为何颜泊他们就这么放心的让自己独闯冥界。
真是老谋深算啊......
再看看盘中的‘精’美佳肴,她眼下食‘欲’全无。
“这些都是本座特意为你准备的糕点,不想尝尝吗?”北冥修随手捻起一块,举止优雅地放入‘唇’边。
昙萝抬起沧桑的眸,这小子,是打定主意将我养‘肥’再宰吧。
“不了,我早已辟谷,吃不惯这些食物。”她瞥向面前候着的那帮俊秀男‘侍’,昧着良心应付道。
“哦?”北冥修挑起眉梢,顺着少‘女’的目光望去,神‘色’一凛,“你喜欢看这些皮相之物?”
“不喜欢!”
昙萝坚定摇头,脸‘色’难看,却在北冥修的眼中成了‘欲’盖弥彰。
“如若喜欢,也只许看着本座!”男子一双暗红邪眸危险眯起,妖冶‘惑’人,玫瑰‘色’的‘性’感菱‘唇’勾起张扬弧度,在幽光下泛着莹润‘色’泽,鲜‘艳’‘欲’滴。
这鬼大王突然情绪‘激’动,是在宣告所有权,还是在,吃醋?
可这怎么可能,对方不过是个不通人情世故的小莲‘花’,对她顶多是偏执的占有‘欲’,而被这种‘阴’晴不定的冥王给惦记上,显然不是什么好事。
北冥修对她无视自己的行为显然不满,抬起修长的指掐住对方下颚,极度危险地缓缓‘逼’近,冷然出声:“看着我!”
昙萝吃痛的同时,狠狠瞪向冥王,樱‘唇’被迫张启,见他将一块红彤彤的物什捻起,塞入檀口。
“这才听话。”北冥修邪肆笑道,复而将指尖上的鲜红汁液放入口中,轻柔‘舔’.舐。
这本是个粗俗不雅的动作,却在冥王做来,优雅自然,再加上男子眼眸微微眯起,眼角流泻出的恣意散漫之态,这男人,不仅擅长勾魂,更会勾人心神。
昙萝呼吸凝滞,咽下口中的清甜,看到他幽幽启‘唇’。
“既然不喜那些糕点,这冥界特有的灵果能助修行,你总不会再有推辞。”北冥修说罢,随手取来一块灵果,打算用刚才的填鸭式喂法再来一次。
昙萝不等他掐住自己下颚,张嘴直接咬住,顺便将某男的手指狠狠咬上一口,含糊道:“我有手有脚,不需要你喂。”
“本座喜欢。”北冥修不以为然,一副老子就要这样,你能咋办的表情霸道看她。
“别忘了,明日一过,我便要离开冥界。”
“本座知晓。”
昙萝深谙这鬼畜的个‘性’不能让他有厌烦之心,这也是为何冥王训练出的傀儡画皮都是一副恭顺模样。然而反抗是要有的,但要把握好火候,点到即止。
大殿中,上演着你侬我侬互相喂食的暧昧桥段,北冥修端起‘玉’瓷托盘,继续将灵果置于少‘女’嘴边,‘唇’角挂着笑意,悠然道:“你可知这灵果鲜红‘艳’丽,清甜可口,是用什么水灌溉的?”
冥王这是来和她探讨农作物栽培?
昙萝没好气看他,嘟嚷着:“用什么水还有讲究不成......”
突然,她的话戛然而止,在男子深邃的红眸下怔然抬头,眯眼凝视托盘中那些鲜红果‘肉’。
冥界除了幽冥血海,便是忘川河,哪里有清水灌溉灵植!
“正是那忘川河的弱水。”北冥修随意说道。
“唔——”想起先前在扁舟上见到的情景,那忘川河中不知有多少怨灵骸骨,腐烂血‘肉’,用这种水浇灌出的灵果,真他娘不是人吃的!
她怒目而视,胃中翻江倒海,立马冲向‘门’外。
“可惜了这五百年才结一次的灵果。”北冥修轻声呢喃,不懂这‘女’人暴殄天物的起因。
他转眸望向身后静候一旁的流烟,用蚕丝绸布拭净双手,下令道:“去人界取些书册,本座想知道何为之‘女’人。”
既然她将来会待在冥界,总该‘摸’清对方的习‘性’,让她心甘情愿地留在自己身侧。虽觉繁琐,但目前看来,让她活着远比玩‘弄’一个死人更为有趣。
“是。”流烟轻轻颔首,化为黑雾飘散不见。
寝宫内,昙萝坐在莲‘花’软塌上,估‘摸’着已过了三个时辰,临近傍晚左右,她用墙上攀爬绽放的蔷薇‘花’化出一套粉‘色’裙装,再次来到先前的大殿。
殿堂一角,是几排高大的书架,深嵌于墙壁当中。她杏眸扫去,见上面有摄魂术秘法、炼魂术心法、傀儡术等诸多禁术,让她不禁咋舌。
想不到这冥王收罗了全天下所有的禁术。
而此时此刻,北冥修正倚靠而坐,其认真庄重的神态,俊美绝伦的容貌,再配以白皙的‘玉’指不时划过书页,乍一看来,像是上位者勤于朝政,心系天下。
当然,这是以俯视的角度在观察冥王。
昙萝略一弯腰,抬头瞅瞅男子被红发虚掩的颜面,见其眉头微蹙,时而惊叹,时而恍惚。她再瞥向对方手中捧着的书卷,《论语》!
北冥修从书册中抬首,倏然道:“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他领悟片刻,又摇头说道:“不是这个。”
“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北冥修又拿起一本“三从四德”。
“丈夫有德便是才,‘女’子无才便是德。”
北冥修拧眉看她,眼神懵懂地叹道:“这便是‘女’人?为何与你所说的那番言辞截然不同?”
“还有这个,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女’人便是娶回来传宗接代,沿袭家火。”他继续说道,突然一拍桌案,眼神灼热,“‘女’人,本座决定要你替冥界生育子嗣!”
话说北冥修独守冥界千万年,此刻突然开窍,只要他有了子嗣,便可不再局限于这暗无天日的冥界。
“绝对不可。”昙萝立刻出声反驳,“没有感情基础的人,是不可能替对方生育子嗣。”
“为何不可,你已是本座的‘女’人,需要什么感情?”
“难道冥王会让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当你的伴侣?”昙萝随即反问,“同样的,我更不会。”
“本座喜欢便足矣!”北冥修扯住她的手腕,拽向身侧,强势不容拒绝地搂住少‘女’楚腰,“当初你将本座一人丢到这冥界,辰歌,难道你就不打算负责!”
负责?原来他早已认出自己,竟然还敢这番以下犯上。
“我说过,明日过后,我便要离开冥界。”
“只要你愿意替本座繁衍子嗣,任何要求都会允你。”
“这种事情岂是可以胡来。”
“有何不可,明日你便给本座诞下子嗣!”
“明日?”昙萝惊呼,惊讶过后,她转瞬又想到冥王这小子什么也不懂,欺瞒过去不成问题,“那敢问冥王,你可知如何才能怀上?”
“本座不懂这些俗事,你来教我便是。”
果然如此,昙萝暗自得意,岂能不把握机会好好戏‘弄’他一番。
“其实从怀上到诞下子嗣需要一个漫长的过程,在此期间,我需要静心养胎,而冥界的环境对胎儿成长极为不利。所以,在我离开这里后,恳请冥王不要太过挂念,待时机成熟,我自会带着宝宝与冥王相聚。”
“好,本座应你。”北冥修瞥向昙萝,眼神更是柔和了许多,“不知夫人打算何时开始?”
这小子,改口倒是利索,昙萝娇嗔视之,含笑道:“猴急个啥。”
她先暂且将这位冥王忽悠过去,但妖界那位可没这么容易下手,意识到自身不足,昙萝再次掠向书架上的那些禁术,若是她学会了摄魂术,让妖皇主动献血岂不是更为妙哉。
昙萝飞身上前,取出那本书册拿在手中:“冥王,摄魂术你可‘精’通?”
北冥修不以为然地笑道:“夫人想学?”
“那是自然,只是不知要学多久才能掌握。”
“有本座教你,两个时辰足矣。”他拥住少‘女’坐于桌前,翻开书页,“这本五鬼摄魂术不仅能‘操’控活人魂魄,同样也能驱使死灵。”
“因为人有三魂七魄,三魂主命,命就是生死。七魄主‘性’,‘性’就是喜怒哀惧爱恶‘欲’七情。以五‘阴’指捏诀念咒,即可召‘阴’魂、拘阳魂、窥心魂,待练成破魂眼更能‘操’纵人心。”
昙萝根据冥王的这番指引,对摄魂术有了初步掌握。而‘精’通此术的最高境界,便是让对方处于施术状态而不自知,甚至直到生命的终点才能得以解除。
她看向候在大殿角落的流烟,像这种没有自身意识的死灵应该最好‘操’控。
指尖微动,昙萝一瞬不瞬地望着流烟,凝聚神识,施术让他走上前来。
然男子依旧杵在角落,恭敬垂首,纹丝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