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呛!”
宝剑跌落。
徐元大汗淋漓险险躲过木头人进攻,他用不惯长剑,阮妙菱不让他用长枪一时间难以适应。
木头人下一招紧跟着袭来,徐元自忖没有多余的气力躲开这一招。
“问儿!”阮妙菱突然喊道。
只听“叮”一声木头人停下了所有动作,长剑直指长空没有劈下,剑刃下徐元匆匆吐了口气。
这个木头人就和大福寺的黑影一样无休无止地进攻,不同的是,黑影会死而木头人不会。
但木头人同样有缺点。
阮妙菱递来一方帕子,“长枪你能制胜,用剑则不行,看来只有寒十四能担此重任啊。”扭头看向梁上嚓嚓吃东西的君子。
寒十四懒得搭理,难得空闲他是一句话也不愿讲。五哥偷摸摸跑去汝阳,丢下他一人在这儿受苦……说好做兄弟讲义气呢?
徐元弯腰拾剑,手顿在半空。
“这是?”
阮妙菱闻声看过来,剑柄里面似乎夹着什么东西。
寒十四扭头,问儿在下面眯着眼瞪他,他收回目光继续吃。
“这是……”阮妙菱接过一看,瞳孔微震。
先帝遗诏!
练武堂有外人在,阮妙菱和徐元回到书房,两人仍未从震惊中缓过神。
宝贞公主为何会被囚在大福寺终于有了合理的解释,阮妙菱为何会被徐家害死,阮延良一身武功为何还会突然战死南方……
徐元捂住心口,滚烫的热流激荡的心跳撞击着他的身体,这一次才像是活了一般。
难怪阮妙菱的舅舅登极后以最快的速度铲除徐家,都根源于这份遗诏。
“徐元……”阮妙菱轻唤道。
徐元双目赤红。
“我在。”声音略微颤抖。
该说什么呢,事情离她很久远了,她甚至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
阮妙菱捧着先帝遗诏思绪混乱,一会儿是外祖父,一会儿是母亲宝贞公主,一回儿又变成了父亲阮延良。
她的外祖父,先帝的太子,本该是如今大宋的统治者,却在先帝驾崩当晚染病,随即追随先帝而去。
藏遗诏的剑是阮延良随身的佩剑,跟着他上阵杀敌从不离身。
“我爹是因为它才死的吗?”阮妙菱含泪看向徐元。
晶莹的泪珠在她眼里打转,徐元喉头一痛,临死前毒酒滑过喉间的灼烧感此时重现,让他有种再次濒临死亡的感觉。
阮妙菱只知阮延良被父亲徐掩和三叔害死,至于理由……徐元虽然知道的不多,但今日看到遗诏几乎可以肯定了。
徐元点头:“是。”
他听见阮妙菱低低笑了两声。
“原来敌人不是徐家,是李重山啊,他力推皇叔祖登极竟是此等心机,外祖父的病……”
很难不让人生疑。
……
“都督?”
秦海坐在亭中赏雪不知不觉走了神,直至手中的酒杯冷却,亲随连连唤才回神。
亲随道:“礼部郝大人、任大人以及史大人去了京郊,参加良园的赏花会。”
这三位大人当年可是被秦大都督参了一本,十几年在礼部保留原职不升不降,很难不忌恨秦大都督。
此次赏花会如果在良园遇到品级较高和秦大都督不和的文官,岂不要连成一线?
秦海抬手,亲随赶紧提壶斟酒。
烫酒入喉,秦海方道:“明儿与良园主人相熟,你让他带几个人去看看,若无大事赏花会后即刻回来。”
“可是都督……七公子去了城门口,打算送白公子离京。”
“送?人都没有他送什么送?”
会通书坊人去楼空的消息一刻钟前秦海才得到消息,气归气,秦海道:“那就让老八去。”
亲随支支吾吾咬唇:“八公子方才说要陪夫人逛街……没空。还有九公子昨儿晚上出门,眼下还没回。”
照他看几位公子就是料到今日有事,个个都避之不及。
“啧,我养了十个儿子有什么用!”秦海大饮一口酒。
亲随安慰道:“若是十公子在,定是欢欢喜喜领命去的,这不是眼下不在京城嘛。”
秦阶啊,秦海咂咂嘴,出门这么久不晓得写封家书回来,顿时又发了通脾气,狠狠喝了几大杯酒。
“大都督,信!秦指挥使的信!”
亲随大喜,正念着就来了,忙接过送到秦海手中。
他偷偷瞄了眼。
通篇只有三个字,惨了!
“我很好。”
秦海咬牙切齿酒再喝不下去,眼不见心净丢给亲随,“送去给夫人。”死小子简直要气死人!
最终前去良园的差事落到了亲随头上。
……
“找不到?三个人其中一人长得扎眼,找不到?”
李重山站在值房大门外。
他这个年纪很少生气了,渔夫见他两腮鼓动瞧出了生气的意思,不敢多言。
“继续找,城门四处封锁人能跑到哪里去。另外,良园那边派几个人去盯着。”
渔夫躬身应是,抬头问:“大人还在担心他们一心向着太……”
李重山冷漠的视线飘来,渔夫顿时闭嘴。
“有的人死了他们向不了,但还有人活着,对他们来说活着就是希望。”李重山年轻的脸上露出点少见的笑,“这种希望是不能有的。”
虽未明指,渔夫想到了宝贞公主,以及宝贞公主的弟弟,承平王。
那些旧臣的心,究竟是向着谁呢?
承平王如今俨然是个庸王,扶不起的阿斗。宝贞公主也好不到哪里去,行动不便囚在一室之内,再不是当年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人本官要,会通书坊这些年累积的财富本官也要,国库不丰啊。”李重山说罢转身回值房。
渔夫离去,人潮涌过很快踏平了门前雪上的脚印。
……
“好了,就在此处歇脚。”
郝大人解下披风铺在雪地上,三人席地而坐,这里距离良园还有点路程。
“舒华兄,他们会及时赶到吗,耽搁一时半点我担心会生变故。”史大人甩袖扇风。
三人穿得很厚实,脖颈脸上汗珠子大颗大颗滚落。
任大人折下一根枯枝在雪地上写写画画,“她办事从不拖沓,我们就安心等吧。”
“这些年你们都没见面,难得舒华兄还认得她。”郝大人笑道,嘴里喷出一串热气。
“她不会老啊,太可怕了……哪像咱们一年变一个样。”
“我倒觉着咱们三人都没有变,哈哈哈!”
史大人双手后撑,肚皮滚滚看着天空的长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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