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在距离骆湛东和秦羽微下榻酒店十几公里开外的别墅区,温婉坐在书房的美式沙发里,面前摆着一份资料。
她戴着蓝牙耳机,听电话另一端的人汇报。
“五岁学琴,八岁前往伦敦拜师蒙特,期间由母亲陪读,在十八岁的成年演奏会上一举成名,轰动乐坛。声名鹊起时,秦霍两家宣布了联姻喜讯。
转折发生在她二十一岁那年,生母辞世后她一蹶不振,自此淡出公众视野。有传闻说,她生过一个死胎,但消息的真实性有待查证。”
“只有这么多?”温婉审视着桌上的资料。
“暂时就这些,小姐,我们在国内的人脉还没有连接起来,一些暗线还在……”
“好了。”温婉不悦地打断。
“小姐,她在秦家还有一个急功近利的姐姐和一个不成器的弟弟,应该会了解一些她不为人知的过去……”
“嗯,可以。”
温婉的语气稍作缓和,给了对方继续去办的暗示,便终止了通话。
放下手机后,她接收到两张照片。
一张是夜潮外,秦羽微躲在骆湛东怀里的侧影,另一张是骆湛东抱着秦羽微走进瑰丽酒店的背影。
她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便把它们移入隐藏文件夹。
三年来,这里面骆湛东和异性同框的照片,已经不下百张。
她拿起桌上的几张纸,走到卫生间的盥洗台前,用她送给骆湛东的登喜路火机点燃,再悉数冲走。
粉红的唇挑出微笑,她抬眸看着镜中人,美而不艳,恬静温柔,落落大方。
然而她却恨不得立刻打碎这面镜子,撕掉虚伪的面具,露出女人最真实的嫉妒心,去不择手段地把心爱的男人据为己有。
可是她不能,她知道一旦这样做,那个男人便不会再对她另眼相看。
她观察了他一年多的时间,搜集了那么多资料,才勾勒出他欣赏的女人的性格画像。
她费了那么多心思,收敛起那么多刺芒,放下温家大小姐的骄纵,才变成他喜欢的样子,成为留在他身边最久的女人。
她不会轻易乱了阵脚,更不会自掘坟墓。
既然他喜欢,那她要表现的更大度才是。
她用这种方法赶走了那些阴魂不散的莺莺燕燕,她不觉得秦羽微有什么特别。
C国华人圈名媛们的气质、修养和谈吐,难道不比一个小小的本土富家女优越百倍?
可她越是这样想,越觉得胸中愤懑。
是啊,就凭这样一个女人,怎么可能被他如此保护?
他那样严重的洁癖,曾被她留下口红印的衣服,都被他扔进了垃圾桶……
可现在,他怎么能容忍白衬衣上有那么多血迹?
他怎么能允许这样的女人钻进他怀里?
他从前浪荡,流连花丛,她当他是逢场作戏不作数,可这一次,他也只是玩儿玩么?
算了,只当他是英雄主义作祟,一时兴起,为朋友两肋插刀吧。
……
温婉不断地怀疑,又不断地自我暗示和否定。
她向来对自己的第六感自信,然而在骆湛东这里,她更自信的是自己的家世、身份还有能力,以及她可以最大化的价值。
这一切,没有几个女人能与她抗衡。
她觉得自己的怀疑可笑之极,Alex会对这样的女人动情?
那可就太不像他了。
他的字典里从来没有感情亲疏,只有价值大小。
他看似对一切都无所谓,能笑对任何人,却也能在瞬息之间翻脸无情,无非都是因为他早就权衡了利弊。
她想起父亲的告诫,“Alex看似随心随性的背后,是处心积虑,是步步为营。所有人都觉得他真实,可你要清楚,真实也可能是一种面具。你爱上这样的男人,不仅是你的选择,也是对你的考验。”
……
不觉间,她已站在骆展翼的房间外。
她轻轻推开门,听到轻微的鼾声。
心这才安定下来,好在她抓住了骆湛东的软肋。
当初为了得到小家伙的信任,她付出了那么多,她相信骆湛东是看在眼里,也记在心上的。
她知道骆湛东的血,只会因为他的儿子热起来。
她轻轻走进房间,看到了被骆展翼蹬到一旁的被子。
一条光洁细瘦的小腿搭在床沿,另一条一半缠在被子里。
两只小手紧紧抓着安抚毛巾的一角,鼾声隐隐约约起伏。
小家伙睡得香,只是觉得冷却不知道自己盖被子。
温婉没有像往常那样帮他把被子盖好,反而悄悄打开一扇窗缝,任冷风悄然闯入。
她注视着手机屏幕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直到她也被冻透,才伸手去摸骆展翼的身体。
四肢冰凉,额头发烫。
手机屏幕上的时间显示着03:25。
她又拿起床头骆展翼的手机,划开,就看到小家伙给“漂亮姐姐”发出的消息旁全是红色叹号。
她黛眉微蹙,不知秦羽微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明明加了微信,又删掉?
但她没有继续纠结这个问题,而是用自己的手机给骆湛东发了条语音信息。
“Alex,Wing突然发烧,我这就送他去华医附院。放心,不会有事。咳咳,你忙完再回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