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宏大是个不值当原谅的父亲,只因为他对母亲的暴行!蓝祎从未动摇过自己的信念。
现在已经到了榷场,可以说是成功了一半,剩下的就是如何把自己所带的绸缎卖出去。虽说这绸缎是这榷场的紧俏货,可蓝祎毕竟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不说,要是没有南风的帮忙,他似乎都很难到达这里。
眼下把绸缎换成白花花的银子仍旧是蓝祎所担心的头等大事,他最好能找到一个稳定的贩卖渠道,最好还能和一些人建立稳固的联系,这样日后他再来榷场也就有了一丝丝的保障……蓝祎在浴桶里盘算着自己的生意……
就在蓝祎半梦半醒,似盘算似沉睡中,咣当的一声巨响将他有些混沌的大脑瞬间惊醒,他双眼远睁,眼前竟是一个熟悉的人的身影,她正瞪圆了眼睛看着蓝祎,看着他裸露在浴桶外面的臂膀,看他已经散落打湿的秀发,看他背雾霭笼罩的绝世容颜……封遥就那样痴痴地看着,嘴角儿似乎还露出一丝诡异地微笑,要不是蓝祎开口,他还真不知道这个丫头要看多久。
“怎么?这么垂涎我的身体吗?要不要我起身给你看看。”蓝祎佯装起身的动作将整个浴桶里的水晃动着,一些承受不住的已经涌出了桶面。被蓝祎这么一说,封遥的面颊耳根瞬间通红,她没有被转身体反倒是一双手捂住了眼睛,一张嘴大大地张开,似乎隐约可以看到她的小舌头。
蓝祎皱着眉头那样看着,本来是他在吃了亏,可眼前怎么感觉自己像是施暴者一样?半晌见封遥没有闭嘴道,“麻烦你喊叫之前把门关一下。”
“怎么?你还怕别人误会你?”封遥依旧没有拿开手指。
“不是,我是觉得外面的风有些凉。”蓝祎没有一丝一毫要出浴的一丝,相反,封遥似乎还听到了他撩拨水的声响。
“你什么人啊?见到有人来还这么不礼貌的吗?”封遥有些不耐烦地催促道。
“有人来?哪里?”蓝祎转动了两下脑袋。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给你十个数的时间,赶紧把你的衣衫穿好,我有话要说。”封遥依旧站在原地。
“那可不行,我这才刚出来你就叫我出去,浪费了主人的这么一番好意,我可担心会遭天谴的。”蓝衣根本不为所动依旧我行我素。
“蓝祎,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无耻?好,你不听我还不说了,反正要卖绸缎的是你又不是我!”封遥生气地就要离开。
“好好好,我出来!”听到绸缎生意,蓝祎立刻败下阵来,他知道,或许南风有话要托封遥说给自己。
“那你还不快些?”封遥道。
“那你可否先转过去一下。”蓝祎咂摸了两下嘴儿。
“我……”封遥更加地窘迫,她嗖地一下转身,可心里却不知道怎得非常想看个究竟。
蓝祎出浴的声音很大,接着是他翻找衣衫的声音,封遥道,“你就不能快点儿吗?”
“我也很想快啊,可这找东西本来就不是我的擅长啊。再说了,这么多年都是别人给我找好了衣衫的,我什么时候自己找过?这第一次总是要磨蹭一些的嘛,你就再忍忍。”蓝祎慢腾腾地套好了裤子,又将中衣反转了好几个个儿才套在了头上。
“就你们这些个少爷毛病多。”封遥噘着嘴巴。
“像我这样的也不完全是少爷啊,一般的妻子也是这么照顾丈夫的啊!你说你啊,早说叫你嫁给我你偏不,如果当初快点儿嫁给我,现在是不是就可以跟我一起洗澡,给我换衣服了?”蓝祎唉声叹息起来,封遥羞得脸都要滴出雪来,她实在无法想像,那个高冷的蓝祎原来也有这么“无耻”的一面!
“叫你穿你就快些!”封遥捂起了耳朵,蓝祎忍不住笑了。
“好了,我换完了,有什么话说吧!”蓝祎斜靠在床边,整理着他已经湿漉漉的头发,那微乱的中衣,那散乱的头发,还有那未曾擦干带着水珠的肌肤……一切都带着梦幻的色彩,封遥只知道美人出浴,没想到这浴中的美男也是妙不可言的。
“怎么?没什么要说的了吗?”蓝祎佯装惊诧地看着封遥,那已经绯红的脸颊在灯火的映衬下异常的精美。
“对了,过来!”还没等封遥说话,蓝祎挪动了两下身体给封遥腾出了一块儿地方。
“干嘛?”封遥紧张地向后退了两步。
“你萧封遥也有害怕的时候?”蓝祎装作异常惊悚,中衣因为挪动而露出了里面带着体毛的肌肤,封遥吞咽了两下口水。
“笑话,我会害怕?就算我会怕也不会怕你!”封遥强装镇定道。
“我想也是呢,我可不想我的妻子害怕我!”蓝祎眨了眨眼睛,深邃的眼底泛着黝黑的光芒,封遥又是一阵皱眉。
“好了,我不跟你开玩笑了,过来说吧,顺便帮我整理一下头发。”蓝祎将那带着香气的秀发对准了封遥,封遥惴惴地走上前去,她细嫩的手指在那湿漉漉的青丝上划过,一股暖流从心底已经升腾。
“我哥叫我告诉你,你明天不用急于去寻找买主,先在山庄里休息一天,待他交接完货物会亲自带你去。”封遥的声音异常的柔软,呢喃的声音砸进了蓝祎的心坎儿,他不禁有些微微颤动。
“哦,我知道了。”蓝祎佯装淡定地回答。
“我哥还说,这榷场十分的危险,叫我们不要出去乱逛,在山庄里还算是安全。”封遥继续道。
“这个我可以,倒是你,一直不听话叫大家担心!”只是瞬间的温存,就凭蓝祎这么一句不解风情的话叫封遥气从心生,她将蓝祎的头发重重地落下,噘着嘴巴跑了出去,蓝祎并没有去追赶,他这一身如果追出去不被认为是非礼那才是怪事。
和封遥的无所顾忌相比,小蝶显然更多了几分忧愁和不悦。她来榷场不是贩卖生意来的,更不是欣赏塞外奇景来的,她要寻找她的双亲。虽然在小蝶的心里能够找到的希望依旧是渺茫,可她仍然倔强地想要鼓起心中的希望。
虽然一路上小蝶得到了大家的帮助,可她知道这样的帮助注定不会长久,或许到达了目的地,这一切也就该画上句号了,未来的路还是要靠她自己,未来的艰辛还是要她自己去面对。。
其实小蝶是个倔强的姑娘,她不想成为这个队伍中的一个拖累,更不想因为自己的原因单个大家,尤其是感受到了大家对她发自内心的关心的时候,她的这份愧疚感就愈发地沉重。她本来已经提出了分别的请求,可没想到,不仅连意气用事的封遥拒绝了她,就连小心谨慎对她有怀疑态度的南风都没有答应。
小蝶知道,这是南风对她的怜悯,一路上这个同龄的哥哥对她是照顾有加,那份久违的温暖叫她产生了某种心理上的依赖,她眷恋这样的照顾,贪恋这样的关怀,可她很快就告诉自己,不要沉迷其中,不要把别人的怜悯同情当作应当。
可她不能违背大家的盛情,更不能叫大家对她有任何的失望,所以,她心领了大家的好意,带着愧疚的心情和大家一起住进了这芙蓉山庄。当酒桌上封遥大快朵颐南风侃侃蓝祎彬彬有礼之时,小蝶更多的时候是强颜欢笑,她明眸中闪现的是不可小觑的悲伤。坦白的说,小蝶不善于掩藏自己的内心,她的落寞谁人都晓,只是前途未卜,大家不敢胡乱地担保,也不敢有半分善意的欺瞒,可每个人的心底都在悄悄地企盼,企盼奇迹能够发生,失散能够重圆。
当扶着封遥回到了卧房后,小蝶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本来应该是劳累的小蝶却没有一丝的困倦,在房中憋闷的她来到了院落,她走到了一处僻静的地方抬头看着天空的繁星。每每她一个人的时候她就喜欢这样看着天空的星星,放佛那里有她久违的亲人,有她梦想的依靠。
北境的风还是凉的,吹在脸上身上很是舒服。小蝶倚在一根柱子上望着天上,脑子里不知道再想些什么。都说女孩子害怕天黑,可小蝶却是个意外,尤其是自己变成了一个人之后就对黑黑的夜空有着格外的眷恋。天亮了,星走了,她的梦也就该醒了。她害怕未卜的未来,她不知道她该如何面对。
无名的幽幽的叹息从小蝶的口中流出,她下意识地去摸了一下脸,冰冷湿凉的感觉,不知道什么时候,泪已经泛滥成河。
小蝶自认为不是一个爱哭泣的人,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莫名其妙地会哭,而且哭得浑然不觉,每每发现的时候泪水已经满脸。是的,哭泣,这是小蝶多年都未曾有过的习惯,可除了哭泣她还能做些什么呢?想要诉说却无人倾听,唯有哭泣才可以稍稍宽慰冰冷的内心,稍稍慰藉寂寞的灵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