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山体滑坡的时候,想过要吃很多的东西。然后现在尽数都点了,烤中翅,烤玉米,烤肠,烤茄子,烤韭菜……
我兑现了我的诺言,但我没有兑现另一个诺言,和顾睿表白。
我正在吃烤肠的时候,郭小双又打来电话。
我说“我在吃烤肠,你非得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吗?”
郭小双说“我失恋了,你怎么也不安慰我?”
我说“你失恋不已经好几天了吗?难道又失了一次?淡定点,霍建华都恋爱了,胡歌都失恋了。”
郭小双说“你咒我呢?你是不是我朋友啊?”
我说“做朋友不就是要插朋友两刀吗?”
郭小双说“不是为朋友两肋插刀吗?”
我说“哎呦,又又你真的读过小学哎,这个都知道。”
这个时候,烤肠已经吃完了,我又拿起一根玉米吃了起来。
郭小双说“我还是忘不了梁衍,这么多天了,还是没忘记。”
我说“也就十几天。你搞不好第二天起床就把人家忘记了。”
郭小双说“真的吗?那我现在来陪你吃烧烤吧,再喝点啤酒,我可能明天就忘了。”
我看了看仅剩的一个烤玉米,说“这样吧,你明天没忘掉梁衍再来找我好吗?”
郭小双她考虑了下说“那好吧。”
我这才安心的把最后一根烤玉米吃完。
顾睿他送我回去,车上问我“还是回你家?”
我说“嗯,回我家。”
顾睿说“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我说“大概,再过个三五天,或者十几二十天,或者三五个月……”
顾睿他看着我,我其实也没想好,但他那样看着我,我就只好说“可能就是三五天呢?是吧,哈哈,没有我,你孤枕难眠了吗?”
顾睿说“回去喝点鲜榨的果汁净化一下你的肠胃。”
我说“哦。”
楼下小区,我下车,走进大门。
“夏夏。”顾睿他依旧坐在车窗边喊我。
“嗯?”
顾睿他看着我,我扭着身子瞪着他说下去。
他说“没什么,晚安。”
“哦。”顾睿这人真别扭,有什么要说,又感觉没什么要说。
第二天,我被四点钟的闹钟吵醒,虽然暗地里已经在骂爹骂娘,但还是照常刷牙洗脸,换好衣服出门。
我看着林玄清男士和钱钟淑女士紧闭的房门,想着还是不要奢望他们中有一个人会开车送我了。
从小到大,钱钟淑女士只送我过一回,去学校。然后还很不巧的碰到了同样来送孩子上学的广场舞姐们,那孩子就是当时奥数考第一,而我考四十二的那个。
钱钟淑女士跟我说了两个字“丢人”,自那后,再没送过我。
我一直想不通,考了四十二名有什么丢人的,拿人家考四十三,考四十四的那些人怎么办,自杀吗?
但郭小双给了我一个答复,说,人家考四十三四十四的人可能就不回去查啊,他们不知道自己考了四十几名。还以为自己考了第四名。奥数都能拿到第四名,那也没什么丢人的了嘛!我被郭小双的理由信服。
以后但凡没有拿到前三的考试比赛,我都不会再去追究到底考了多少名。
我查了一下可以去公司的公交车,最近的一班也需要五点半,等到那个时候,我恐怕就来不及了。于是我只好,又咬着牙决定去打车,希望这个时候还能拦住一辆车。
嗯,的确伸手拦到了一辆车,还是辆低调而不是奢华的黑色suv。
嗳。怎么还有点眼熟?
“别告诉我,你还不认识车辆车。”清冷的声音传来,我吓了一跳。
看到顾睿的那一刻,我想起来了,这不是老张的开的那辆车吗?
我笑嘻嘻的上了车,说“怎么能看不出来呢!老张,你老实说,是不是去做了保养了?感觉变了个样子呢。”
老张说“好久没做了,林小姐你提醒我了,该做保养了。”
我“……”
我不想和老张说话了,然后看向顾睿,说“顾先生,怎么这么巧在这碰到你?你怎么起这么早?”
顾睿说“睡不着,想起来有个人四点钟要去加班,就来了。”
我说“还有个人和我一样苦逼吗?谁啊!”
顾睿他看了看我,没说话。
我以为顾睿只是顺路把我送到了公司楼下,结果他还顺路把我送到了公司楼上,还顺路给我买了早饭,顺路看着我吃完。顺路看着我不停地打字。
他靠在我桌子边,拿起我要打的稿子,说“这几页纸,还有四万多字,你的速度是每分钟一百二十个字,也就说至少还要六个小时才能完成。”顾睿他看了看手表说“现在是五点十二,也就是说你要到十一点多才完成。当然,这中间不算上你喝水,上厕所,或者跟别人聊天的时间。”
我半张着嘴看着顾睿,然后说“你怎么不早给我算这个,我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回去了,你看还浪费了时间吃了个烧烤。”
顾睿说“你就不能想点别的办法补救?”
我说“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办法补救?我一定会被领导直接骂了。你不知道,我从来不怕陆航一他骂我,因为他就我一个员工,他敢骂我,我就敢骂回去。可是来了这里,竞争力多大啊,我要是想走,后面十几个人排队都上来了。我其实不怕丢这个人,但毕竟嫁了你们顾家了,你那个姑妈怎么说来着?丢自己的人可以。不能丢了顾家的人。”
顾睿说“你倒是听她的话。”
我说“人家都喊她顾总呢。”其实,顾剑枫她在我眼里算个屁,我只是不想你因为我而被人说了闲话,说你眼光不济。
九点多,所有人都开始陆续上班了。
九点半,开会没有动静,十点,开会依旧没有动静,直到十一点半了,我忍不住了,问我旁边的人“这会还开不开啦?”
旁边的人叫唐斯嘉,是个老员工,我现在归她管。
唐斯嘉正拿着镜子,修自己的眉毛,听到我说话,极为不屑的看了我一眼“不开了,顾总突然下达了各部门经理,今天会议取消了。”
我说“哦,怎么就取消了呢?”
唐斯嘉说“你打的东西都打好了?”
我说“打好了呀,连标点符号都检查一遍了。”
唐斯嘉难以置信“你真的都打好了?”
我说“是啊,是不是可惜了,会说不开就不开了。”
唐斯嘉说“明天呗,明天能用上。我再去看看,还有什么需要你打的。”
打你妹啊!
早知道就不打肿脸充胖子了。
唐斯嘉不知道跑到哪里,又给我一叠文件,说是后天开会要用的。
我打开来看了看,说“那个,唐小姐,有个小小的问题想请教一下。”
唐斯嘉弄完眉毛,开始弄她那空气刘海,爱搭理不搭理的说“什么呀,请教吧。”
我说“你让我打前面这些文件就算了,你这从哪翻出来的2008年的劳工合同让我打印,是不是逗我呢?”
唐斯嘉把镜子一放,很有威严的跟我说“你的意思是我在故意整你喽?”
我说“哦,原来你是在故意整我啊?”
唐斯嘉冷笑一声“你谁啊,我用得着故意整你吗?我闲着吗?”
我说“原来你是闲着才来故意整我的?那好,你把这些拿去自己打,你就不闲了。”
我把那一叠文件重新放到她办公桌上。
唐斯嘉气的瞪着我。
旁边有人来劝说“好了好了,唐斯嘉。你和一个新人计较什么啊。”
还有一个人过来说“就是啊,她这么不听话,以后就知道吃亏了,像这种实习期都没过的人,过几天就能走人了。”
我这个时候才听出来,这三个人就是昨天在厕所里的a女b女c女啊!
然而事情并没有结束,唐斯嘉大概跟顾剑枫去告了状,在下班的时候,顾剑枫把我叫到了办公室,百叶窗帘落下,开始训我“你才来的第二天就和老员工闹矛盾,你觉得就靠着小睿的庇护,就能蒙混过关?”
我迷茫“这事和顾先生什么关系?”
顾剑枫说“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让我取消今天的例会。”
我“……”原来这就是顾睿说的别的方法。
顾剑枫说“我同意你来公司,让你从基层做起,不要让我觉得这个决定是错误的。更不要让我觉得顾家选错了儿媳妇。”
顾剑枫她知道用什么话能激到我。
接下来的四天,我跟打了鸡血似的,没日没夜的工作,拿出帮陆航一干活那架势。我盯着鸡窝头和黑眼圈,终于迎来了周末。
除了上学那会儿,从来没觉得周末那么可爱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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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我一直睡到大中午,被钱钟淑女士用鸡毛掸子敲醒。
我很不乐意的说“妈,你知道我这几天怎么过的吗?你今天怎么忍心把我喊起来?”
钱钟淑女士说“我也不想把你喊起来,可顾女婿已经在这等你三个多小时了,你再不起来,我就该喊人家吃午饭了。”
我反应了一下,这顾女婿是谁,然后说“妈,你从段女婿和顾女婿之间过渡的很顺利啊!”
钱钟淑女士得意的说“你妈是教文学的,段和顾还分不清么?”
我怎么想起来一句。是胡不是霍是霍躲不过,霍霍霍霍……
我说“你们留他吃个午饭怎么了?以前段威来的时候,你们都留着人家吃饭,不能因为现在是顾睿就搞差别待遇那!”
“差别待遇,我让你差别待遇。”钱钟淑女士用鸡毛掸子成功把我打下了床。
“今天是我和你爹结婚二十四周年,我们要出去吃饭,谁有那个功夫给你们俩做饭。”
我乖乖起来,果真在客厅等到了穿着polo衫,和卡其色运动裤的顾睿。
顾睿这打扮突然让我回忆起来一件事:
周末,野外生存你去吗?
去啊。干嘛不去?
到时我来接你。
那是我和顾睿某年某月某日某时某分的对话。
我哈哈笑着说“原来都周末啦,这么快。”
钱钟淑女士毫不留情的在我屁股上又来了一鸡毛掸子“还不去洗脸刷牙,顶着个鸡窝头还好意思见人。”
我埋怨的看着钱钟淑女士一眼,然后乖乖刷牙洗脸了。
路上,我有些歉意,让顾睿他等我等了那么久。
我说“顾先生个,你应该叫我起来的。”
顾睿说“知道你一周辛苦了。”
我说“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叫我起床,至少比我老娘那个方式温柔些。”
顾睿“……”
我说“我们现在赶过去,是不是已经迟到了。”
顾睿他看了看手表说“确切的说。我们已经迟到四个小时零八分钟,不,九分钟了。”
我说“……这个时候,就别在乎一分钟两分钟的了。”
当顾睿带着我到了山脚下的时候,我有点迷茫的说“我们就是在这里进行野外生存?”
顾睿说“确切的说,野外生存改成登山了。”
我说“什么时候改的?”
顾睿说“今天早上。”
我讪讪一笑“改的够随意的啊!”
好在我今天就是穿运动鞋出来的,和顾睿爬了半天,终于到了半山腰。我抬头看了看,问“顾先生,我们这么爬下去什么时候才能赶上大部队啊?我怎么一点都看不到他们的影子呢?”
顾睿他再次看了看手表,很深沉的说“可能他们已经下山了。”
我“……”
顾睿说“我们再上去吧,到了这里了,你不会半途而废吧。”
我说“当然不能。”
我们又爬了一段路,眼见着就要到山顶了,突然电闪雷鸣。
我吓得不行,说“打雷了,下雨了啊,顾先生,你有没有衣服在外面没收啊?”
顾睿他凉凉的瞥了我一眼。
我说“我有啊,我昨天刚洗的裙子,还在阳台上晾着。我爸和我妈在过结婚周年,一定想不起来我还有条裙子在阳台上的。”
顾睿他看了看天,颇为可惜的说“这样子,我们下不去了,看来要在山上过一夜。”
我说“点燃雷鸣的,在山顶更危险吧。万一又碰到什么山体滑坡之类的,我已经有阴影了。”
顾睿说“不用怕,山顶有木屋。”
我只好跟着顾睿上了山顶,,果然有一间不大不小的小木屋。今天就是我和顾睿在这里过夜的地方啦。过。。。夜。。。过夜?想想都有些小激动呢。
但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我和顾睿进了小木屋,里面是木质地板,看起来很有质感。椅子,床,书桌,一应俱全。嗯,还有火炉。
我搓了一下自己的手臂,感觉到一阵凉意。
顾睿他给我一双拖鞋,我换上走了进去,顾睿他已经燃起了火炉。瞬间,一阵暖意袭来。
我坐在地上。地上都是暖的。
顾睿他递过来一杯热牛奶,转身又端过来牛排,再转身,又提过来一瓶红酒,两只红酒杯。
我说“顾先生,你是在变魔术么?这小木屋好神奇,什么都有。”
顾睿说“赶紧先喝杯热牛奶。”
我嗯了一声,将热牛奶喝完。
顾睿他也是席地而坐,与我一起吃着牛排。
窗外还在下着雨,此时雨声就是最美的和旋。在为我们伴奏。这宁静来的让人倍加珍惜。
吃完后,我们靠在床边上,一人手里捧着一只红酒杯。
我晃着红酒杯说“顾先生,总觉得这一切像是你可以安排的。”
顾睿他说“林初夏,你该不会是醉了吧?”
我嘟嘴看他“你才醉了呢。”
顾睿说“有没有什么故事要和我说?”
我说“顾先生你想听故事了啊,那我和你说个故事吧。”
顾睿说“你说。”他移动了一下位置,顺手就把胳膊伸了过来,揽住我的肩膀。我的头要是不靠过去反而更难受。我斟酌了一下,就靠了过去。反正大家都喝了点酒,第二天。谁也不用对谁负责。
我说“顾先生,你相信一见钟情吗?我接下来就和你说个一见钟情的故事。”
顾睿说“你说。”
我说“longlongago,有个小姑娘,爱上了自己的老师。哦,那不是禁忌之恋啊。小姑娘有一次上了那老师的课,就看上人家了。后来就等了人家十五年。十五年后,那个人就真的出现了,那小姑娘觉得,老天对她还真是不错啊。但那老师却不爱她。”
顾睿他等了我半天,问“故事结束了?”
我说“是个悲伤的故事对吗?嗯。就这么结束了。”
顾睿说“他们没有在一起?那最后他们怎么样了?”
我说“哈哈,其实那个老师是个秃顶,还是个胖子,男人到中年就是不能看。那小姑娘后来长得落落大方,如花似玉的,她就被别人追走了。”
顾睿他看着我说“你这故事现编的吧?”
我说“哈哈,被你看出来了。”
顾睿,故事是真的,结局是假的。爱你的心也是真的。顾睿,我爱你。我在内心说。自此。我把劫后余生所有的诺言都兑现。
我喝了几口红酒,问顾睿“你以前真的喜欢过v
顾睿皱眉“你竟还记得她的名字。”
我在想,废话,你公开承认喜欢过的人,她就算化成灰,我也能认得。
顾睿说“我以前对你说过的喜欢她的话。”
我说“嗯。”
“也是和你开玩笑的。”
我“……”
顾睿说“我后来理清了头绪,她只不过是我见过的最聪明的女孩子,那感觉就像是我现在看sheery一样。因为当时是第一次出现,我以为是别样的异性感情。”顾睿他蹙着眉,又说“所以说感情是复杂的,完全不能用科学解释。”
我惊讶“顾先生,你不是只喜欢vivien杨一个啊,还同时喜欢sheery啊,我就说嘛,你怎么可能不喜欢sheery,早就知道你们不是单纯的革命友情。这事sheery她知道吗?当初就是因为sheery的出现,你才离开了vivien杨吗?顾先生,你情史很丰富啊!除了vivien,sheery,有没有emily。olivia,或者emma之类的了?”
顾睿他语气有点不悦的说“我解释的不够清楚,还是你故意在和我装傻?”
我讪讪一笑“是我智商太低,跟不上你的步伐。”
顾睿他看着我,与我对视,却久久没有说话。我心里有些紧张,这气氛来的有些诡异。
“我去关窗户。”
我躲避他的眼神,起身去关窗户,谁知道顾睿他也跟着起身,将我一来,我就顺利跌进了他的怀抱。
我眨着眼睛看了看他,只是看着他,心跳快的我没法说出话来。我们此时的姿势很暧昧:他一手捏着我的手腕子,向旁边扯着手臂,两个人的脸,身体都贴的很近,我觉得胸部起伏一下的频率,他胸口都能感觉到。
我仰头就见他的喉结和还有那轮廓分明的尖下巴。
没有哪个男人有这么好看的喉结和下巴。
夜里微凉的风,伴着树叶的清香,一阵一阵的送到耳边。就像是一个个略显妩媚的声音在那怂恿着我“上吧,上吧……”
那一瞬间我的脑袋里出现了之后可能发生的很多龌龊的画面,尤其是我在山体滑坡那一刻想到的那些龌龊镜头,现在都重新跳回到我脑海里了。我应该先脱他的衣服,然后再脱我的衣服,然后把他压在身下。
但我想,我不能这么龌龊,出了这个门,我该怎么看我?顾睿该怎么看我?那些我的微博粉丝怎么看我?
但这个时机了,啊。孤男寡女啊,如果真的不上,我是不是太亏了?我可以不龌龊,但不能一点都不龌龊。于是我想了一下,经过了一番思想斗争,扭捏的凑上去亲了他的面颊一下。
顾睿被我亲了。
这是我第一次去亲顾睿,隐忍了那么久,加了点酒精的催化作用。
我的嘴迅速的离开之后,我的心跳还很快,我正在为我刚才的举动而感到惊叹。
顾睿的声音从头顶传过来“没了?”
我“啊?”
顾睿说“你这样不对。我教你。”
我“啊?”
然后顾睿他捧着我的脸,嘴唇附了上来,他的嘴唇已经贴在我的嘴唇上辗转吸吮。随后轻巧的将舌头伸了过来,扫遍我的口腔,我的舌头也被他缠住,吻得像是外面的狂风骤雨一般。
我全身都在发抖,脑子一片空白。
顾睿他终于放开我,我喘着气,看着他,良久来了一句话“顾先生,你这吻技可以啊,没少练吧?”
我本来就是为了避免尴尬随意开个玩笑,可是顾睿他脸色却变了,他摁住我的后脑勺,将我拉近,?尖捧着我的?尖。
我感觉到危险,赶紧说“刚才不过是开个玩笑,我其实是在变相夸你。”
顾睿他一笑,松开我“其实我也是和你开个玩笑。你好像吓到了。”
……有这样开玩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