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略有安慰

　　李老夫人的眼泪都要落下来了，原以为老大留下的唯一子嗣是个病弱不能落地的，结果却亲眼看见一直被抱在怀里的妞妞走路得很好，这对李老夫人来说很是宽慰了。

　　反倒是季氏，她淡然地看着妞妞，仿佛一早就知道这个孩子没有什么问题。

　　而秦姨娘则再也站不住，扑通一下跪到了地上。三四月的天气，算不上太冷，但也绝对温暖不到哪里去。屋子里还放了炭盆，显然是为孩子准备的。

　　就是这样，跪在冰冷的地板上，膝盖也好受不到哪里去。

　　李老夫人还是仁慈，只让秦姨娘跪了一会儿，就让她起身：“既然大小姐没什么大碍，总不能粘着你一个人，我看她就很喜欢颜小姐，颜小姐是正经的大家闺秀，不若多陪陪我们家妞妞吧，算我这个老婆子舍了老脸，也要求着颜小姐答应。”

　　李老夫人倒是有着商人应有的果敢，立即断了秦姨娘想要单独教养妞妞的念想。

　　妞妞显然知道李老夫人在说些什么，有些害怕地抱紧了桃子，想要靠近秦姨娘却没有靠过去，缩在了颜三小姐的腿边。

　　她这个样子取悦了李老太太，李老太太脸色稍霁，柔声问妞妞：“你可喜欢你身边的这个姐姐？”

　　妞妞很是害怕李老夫人，努力缩在颜三小姐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半响才点了点头。

　　“那你可要有大人的样子，不然颜小姐可不爱带着一个胆小如鼠的孩子玩。”李老夫人不再看妞妞，而是将目光转移到了秦姨娘身上，冷哼了一声，“我知道老大死了以后，你害怕妞妞从你身边抱走，我们李家会放你出府，所以才想尽办法想让大小姐在你身边多待些时日。”

　　秦姨娘抬起头张了张唇，到底没能说出半个字来。

　　“但是你既然是我们李家大小姐的生母，我们又怎么会让你离了李家？你也要懂事才对，老大不在了，老大媳妇可曾亏待过你们母女两个？你再看看如今，大小姐已经五岁了，还像个两三岁的孩子一样，再耽误下去，可就是一辈子的事儿了！”

　　秦姨娘有些羞愧地低下头，却还是嘴硬：“我只是怕老夫人会抱着妞妞去学什么打算盘……”

　　秦姨娘是侍奉李老太太的老人了，可曾亲眼看见李老太太教导徐家的几位少爷，那可都是戒尺不离手的，算盘打得不对，板子就落到了身上，对此她心有余悸。

　　妞妞才多大？她不过是害怕妞妞也是那样长大，这才溺爱了一些。

　　“糊涂！”李老夫人拔高了声音呵斥她，“所以说你头发长见识短，我们李家的孩子，若是连算盘都不会打，将来说出去岂不是笑掉别人的大牙？没有一点本事，将来怎么守得住给他们的财富？！”

　　秦姨娘目光闪了闪，明显不服气。这倒让颜三小姐对她有些侧目。

　　“便是再怎么样，府里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姨娘来做决断的，我今日就罚你回到屋子里将《女戒》抄写百遍，大小姐先放到我这里，你退下吧！”一点余地也没有给秦姨娘留，就打发了她出去。

　　“那媳妇也告退了。”季氏都不用李老夫人说话，兀自行礼告退，连看妞妞一眼都不曾有。

　　李老夫人就重重叹了口气，老大媳妇样样都好，就是性子冷淡了一些，明明是老大留下来的骨肉，却连多看一眼都不肯，李老夫人倒不好强求，季氏在给老大守寡，又怎么好意思为难她？！

　　或许是颜三小姐在身边安抚的缘故，秦姨娘退下妞妞只是想要追上去，见李老夫人面色不虞就缩回了脚步。

　　如今屋子里就剩下李老夫人、颜三小姐和妞妞三人，李老夫人满脸慈爱地看着妞妞，却不再靠近，而是朝颜三小姐道歉：“方才实在是着急了，这才说出请颜小姐教导我们妞妞的话，太过唐突，还请颜小姐不要怪罪。”

　　李老夫人也是知道，若是请颜小姐给妞妞做教养嬷嬷，颜小姐是绝对也不会答应的，李家也不敢开这个口。

　　“也是为了孩子，哪里就说得上什么怪罪不怪罪，我看这孩子和我有缘，我屋子里如今正养着小言，老夫人若是不嫌弃，倒是可以让这两个孩子做个伴。”真正地就把小言当成了**岁的孩子一般。

　　李老夫人对小言还有些印象，不由吃惊地望着颜三小姐问道：“颜小姐这是要收了小言做丫鬟吗？”

　　“我认了她做妹妹。”

　　言简意赅的一句话，却让李老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笑着应了颜三小姐：“能有个玩伴也是好的。”丝毫没有看不起小言曾经是个小叫花子的意思。

　　颜三小姐点点头，不再在这个上面纠结，蹲下身子问妞妞：“我屋里有个比你大一些的姐姐，如今她正在和我学写字，你想不想学？”

　　妞妞啃了一口桃子，沾了满脸的汁水，抬起头用那双水灵灵的眼睛望着颜三小姐，明显不明白颜三小姐说的是什么意思。

　　颜三小姐掏出帕子替她擦了擦脸，耐心解释：“人只有实了字才能明白道理，才能懂先人留下来的智慧，才能成为一个明白人，你愿意学吗？”

　　“像你一样吗？”

　　“像我一样。”

　　“那我愿意。”

　　“你要记住你的话，一旦学了，就不可以半途而废，要一直学下去。”颜三小姐摸了摸她的发顶，让她继续吃桃子。

　　妞妞歪着头想了半天，这才重重地点头：“好。”

　　这是李老夫人想都不敢想的事，孙女从一个路都走不稳当的孩子，在颜三小姐手里，瞬间就变成了正常孩子应该有的模样，还开口要识字，她对颜三小姐充满了感激。

　　“老夫人可要宽心才对，事情只能一步步来，可不能心急。”颜三小姐若有所指地说道，“我的贴身丫鬟应该要回来了。”

　　李老夫人这才惊觉，一直跟随在颜三小姐身边，形影不离的小丫鬟不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