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纽约行
“为什么?”
佳宜有些不解,她来Cosini时间虽然不长,但她也知道小蕊是Cosini最早的员工,相当于开国大臣,论谁都没有她对Cosini的感情深,她怎么会干出卖Cosini的事来呢?
“为什么?”小蕊冷笑一声,“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陆佳宜,我在Cosini待了两年,整整两年了,我尽心尽力,鞠躬尽瘁,每次上班每次加班,我从来没有任何怨言,我一步一步,从初级设计师,到现在的高级设计师,在你来之前,所有人都觉得我才最适合设计总监的位置,论资历,你比不过我,论才华,你不过是个半路出家的设计,你有什么资格跟我争?可是,你却从天而降,坐上了这个位置,凭什么?”
小蕊情绪激动,脖子上都爆出了青筋。
向来伶牙俐齿的佳宜,此刻面对小蕊的连番提问,她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正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个声音传来。
“因为她不会出卖公司!”
所有人抬起头寻着声音找去,发现是易泽成。
“她不会像你一样,因为一己之私出卖公司!就凭这一点,你永远也比不上她!”
佳宜怔了怔,她呆呆地看着面前这个易泽成。
她突然觉得好像时光倒转,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站在她的身边,帮她,替她圆场。
而现在,他也是站在她的一边,护着她。
小蕊因为盗窃公司机密被警方带走了,抄袭事件就这么落下帷幕。
回易氏的路上,易泽成看着窗外,想到方才的一切,嘴角忍不住露出了宠溺的笑容。
瓮中捉鳖?
好一出瓮中捉鳖的戏啊。
没了内患,佳宜也算是放下心来,可以全心全意地进行新品的设计了。
只是,每当她握着笔在图纸上画画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总是不由得浮现出易泽成的模样。
新品设计的过程还算顺利,在发布会之前,率先上市了,虽然只是概念设计图,但一经曝光,就受到了众多的关注,预约人数也达到了以往的顶峰。
因为预售成绩不错,易泽成给大家放了个假,还是带薪假。
佳宜第一次觉得,易泽成这个老板还算是有点人性。
不过,假期对她来说没什么特别的,她只想一睡方休。
然而,就这样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愿望,易泽成这个万恶的资本家都没有想要放过她。
因为她接到了资本家要求一起出国工作的指令。
天晓得她多想拒绝啊,明明都和顾未生还有陈莫约好了在家里好好休息的,顶多在家里吃个火锅什么的,谁知道,天降工作啊!
收拾行李的时候,佳宜恨不得把易泽成撕碎。
易泽成先到了纽约。
他给佳宜定的是第二天的班机。
在纽约的J.F.K国际机场大厅,易泽成的私人秘书何秘书来接她的班机。
她和何秘书打过几次交道,以往的印象都是冷淡淡的。
今天也并不热络,只说:“陆小姐,易总派我来接你。”就叫随行的司机替她拿起行李。
然后,她被送到酒店安顿下来。
刚刚洗了个澡,略解一路的风尘与疲惫,电话就响了。
是易泽成打来的:“怎么样,路上还顺利吗?”
“还好。”
“我在楼下的餐厅等你,替你洗尘。”
佳宜挂上电话,一颗心跳得又快又急,就像初出道的演员登台前的怯场。
衣服是最主要的道具,可是她挑来挑去,没一件合意的。不是样子普通,就是颜色寻常。
最后她一横心,就随便取了一件穿上,左右她是比不过那些明星。
走进餐厅时,心还是怦怦直跳。
易泽成这个人虽然混蛋,但是在外面一向绅士派,站起来替她将椅背虚拉一拉,这才回自己座位。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道貌岸然,衣冠禽兽。
易泽成打量了一下她,笑着说:“我原以为会看到一只开屏的孔雀,原来估计错了。”
佳宜也笑了一下,坦然道:“反正我怎么也比不过你的Lily,索性就素面朝天。”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就伸手招呼侍者来点菜。
明明说好是来工作的,可他绝口不谈公事。
不谈公事也好,反正,她只当自己是来休假的。
于是,她也只得顺着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讲些纽约的游玩去处。
一顿饭吃下来,她还真有些吃力。
和他这样聪明的人在一起,还想算计他,实在是吃力的事情。又得步步为营,防着自己反上其当。
她剩下的只有自己,一旦连最后的本都蚀了,她就再没有翻身之日了。
喝完了餐后咖啡,他就说:“我住你隔壁,咱们回房间聊一聊吧,这里太吵,不适合谈话。”
该来的躲不了,她不言声地站起来,他替她将手袋拿来给她,两个人就乘电梯上楼去。
他的房间虽然在她的隔壁,可是要阔大许多,繁复的层层套间,到处摆满了鲜花和水果。他笑着说:“本来是想订三间寻常套间,可是酒店只剩honeymoonsuite,我只好checkin。”
她有些窘,极力找话来说:“你是来办公事的吗?事情办完了?”
他微笑着:“没什么事要办。我只是在这儿等你--国内人多眼杂。”
佳宜愣了愣,这么直白的吗?
其实她也猜到了几分,但听他坦白说出来,倒是意外。
她的心怦怦跳着,搭讪着拿起桌上的凉水瓶倒了杯水,喝下去并不觉得凉,可是一颗心跳得那样急,怎么也得找话来说。
于是走到窗前去,眺望了一下街景:“你这露台倒不错,我那边看不到那条街。”
他也走过来,就从后头抱住了她的肩:“夜景更好呢,我邀请你来看。”
她挣扎了一下,他倒立刻松开了手。
她回转身来看着他:“我们已经没什么关系了。”
他笑了一下,也就走开去了。“你第一次来纽约吧,我带你出去走走,我应该是个合格的导游,我曾经在这里念了四年学。”
她只得答应了,跟他出去。
易泽成没有带秘书和司机,自己开了车子载了她去游历。
易泽成开车的样子是很严肃的。
他平常都是灵动的,水一样,一瞬眼就变了另外一种样子。
于是不知为什么,佳宜忍不住笑了一笑。
偏偏又让他瞧见了,问:“你笑什么?”
佳宜被吓了一跳,迟疑了一下才说:“我在想你在办公室里的样子,是不是和现在一样很严肃。”
他笑了一下:“差不多吧,反正秘书们都抱怨过。办公室里谁的心情可以好起来?累得半死还要装出好脸色给下属看,又不是他们发薪水给我。”
她赔笑了一下。
他瞥了她一眼:“你很怕我?”
佳宜的心又跳得厉害了,她低低地说:“我当然怕。你可是我老板。”
易泽成又笑了:“这倒是老实话。你知道不能在我面前玩花样,所以干脆老老实实--就好像明知比不过Lily,干脆就穿件最寻常的衣服。”
听到易泽成这么一说,佳宜心里的寒意又涌上来:他简直就是看透了她!
他说:“那,你现在又在害怕了,对不对?”
佳宜不说话,他又说:“怕我好。比爱我好多了。”
爱他?
呵,还真是自恋。
佳宜耸了耸肩,说:“您多虑了。”
易泽成继续微笑着:“那就好,千万别爱上我,我最怕麻烦。”
她当然知道,她曾经爱了他这么多年,个中痛苦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她才不会蠢到在一个坑里摔倒两次呢。
她将头撇过去看车窗外的景色。
其后的几天,佳宜过得很是提心吊胆,可是居然与易泽成相安无事。
可是越与他相处得久,她就越觉得害怕。
她觉得自己一点儿也看不透他。
即便他们曾经住在同一个屋檐下这么多年。
不得不说,易泽成实在是个太变幻莫测的人。
佳宜更猜不出他到底意欲何为?
自那天之后,他再也没有邀请过她去他那边看夜景,也没有踏进过她的房间一步。
他们白天总是相偕出游,晚上吃过晚饭后也偶尔一同出去散步,可是他成了最有风度的绅士,彬彬有礼地和她保持着距离。
她第一次觉得眼前这个易泽成过于陌生。
这样过了几天,她疑惑他是不是欲擒故纵,所以就提出要回国,像兵法上的引蛇出洞。
令她没想到的是,易泽成竟然欣然同意了,临走前一天晚上,他们还是在酒店吃的晚饭。
那晚,佳宜不由得多喝了几杯红酒,不免有些头晕目眩。
易泽成送她回房间,她立在房门口,低低地问:“不进去坐会儿吗?”
她觉得自己一定是喝的有些多了,怎么会对这样一个混蛋说出这样的话呢?
倒是易泽成,看着佳宜醉醺醺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看来你真的喝醉了,这么迫不及待吗?”
被易泽成这么一说,佳宜顿时清醒了过来。
这句话着实气坏了她,气得她发抖。
什么迫不及待啊?难道不是他另有所图,醉翁之意不在酒吗?
不然为什么要离开国内,不就是想躲过他那个正牌女友Lily的眼线,想要在国外潇洒一回吗?
易泽成真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
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答应他来纽约,还傻乎乎,那么天真地以为自己真的是陪他来谈工作的。
深不可测的是他,愚蠢至极的是自己。
她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来:“无耻!”
他大笑:“这是我第一次在这种情形下得到这样的评价—前几次人家这样骂我,可都是因为我未经女主人同意,擅自闯进了她的房间呢!”
佳宜被气得脸都红了,急着要打开门,可是那钥匙不知怎么就不听使唤,手一哆嗦竟掉在了地上。
她蹲下去要拾,他早就拾了起来,熟稔地打开了门,她推开他进房去,转身就要摔上房门,他早一闪身就进来了。
佳宜眼下是气坏了,连忙把他拦在玄关处,口不择言就说:“你做什么?”
易泽成故作讶异地扬了扬眉:“是你刚刚请我进来的呀!”
她的胸剧烈起伏着,他实在够卑劣,总是设下了陷阱让她往里头钻。
果然,易泽成微笑着,伸手抚上她的脸:“你省些心吧,你不是我的对手。”
易泽成总是可以看穿她在想什么,所以她处处受制于他。
顾未生曾经告诫过她,离易泽成远点,她永远不是他的对手。
以前是,现在,以后还是。
这句话真是一点儿都没有说错。
真没出息啊,陆佳宜!
佳宜忍不住在心底咒骂自己道。
“你又怕我了,对不对?”
易泽成伸出双手轻轻捧起她的脸,“以前你从来不怕我,恨不得跟我拼个你死我活,为什么你现在这么怕我呢?不过,”他顿了顿,笑道:“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害怕的时候是最美的?”
佳宜的身体又开始颤抖了,她努力别过头去,不让自己看他。
他没说错,以前她完全不怕他,因为她什么都没了,所以,她可以不顾一切,不畏惧任何东西。
但现在,她拥有了许多,有了朋友,有了关心在乎她的人,更重要的是,她有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重新活过了一次,所以,她比任何人都明白现在的一切是有多么的来之不易。
所以,她怕了,她真的怕了。
易泽成有时候也说甜言蜜语,比如像现在这一种。
可是话到了他口里,就成了口蜜腹剑,她知道的,他哄着你的时候,多半是你又上了他的恶当了。
果不然,下一秒钟,她就知道自己又上当了--他缠绵地吻上来,吻得她身体发软。
佳宜想要拼尽全力去抵抗,可是,她的力气真的太小,从前她抵抗不过他,现在她依然抵抗不过他。
她只能双手紧握,攥着身下的床单,眼角的泪水逐渐滑落。
她很久没有梦到过姐姐了,可是那天晚上,她再一次梦到姐姐了。
梦里,姐姐说,泽成会替她照顾自己,让她安心。
她想开口说自己不需要易泽成,可是她怎么也说不出口,就像是一根刺卡在喉咙里,不管怎么努力,她都发不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