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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劫后余生的表白

  隔离中心是阻断网络的,不准里面的人和外面联系,以防有不好的消息传出去,引起了国民恐慌,一切情况都以官方通报为准。

  进去的第一天,陆佳宜被允许和家人通话,陆佳宜没有打给父亲,而是打给了助理,让他不要和自己的父亲说她是去了高丽,改说法国。

  从进入隔离中心开始,陆佳宜就一直咳嗽打喷嚏,两天后开始发烧,症状严重,她被隔离在高危病房。

  说实话,陆佳宜感冒得迷迷糊糊的,对病房以外的事也不是多关注,每天清醒地时候就看看电视,新闻里关于这次爆发的禽流感几乎每天都是头条隔离的第四天,陆佳宜的感冒症状得到好转,她叫了护士进行身体检测,却不想叫了半天都没人来。

  病房外一片混乱,医护人员全都在陆佳宜隔壁的病房守着,严阵以待。

  陆佳宜不能出门,只能站在门口听着外面的声音。

  抢救在进行着,但是经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抢救,隔壁的病人还是去世了。

  成为国内首例因为这场禽流感去世的病人,和陆佳宜同一班班机,四天前刚从高丽回来的。

  紧跟着这个病人,隔离中心又有两个病人因为感染禽流感去世。

  新闻里第一次承认这场禽流感不仅是和禽类接触才感染,也会人传人。

  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陆佳宜第一次主动向医护人员求助,想要打个电话出去。

  最无助的时候,她没有给父亲打电话,而是打给了陈莫。

  即便在这么严峻的生死一线,陆佳宜还是保持着该有的理智。

  陈莫接到陆佳宜电话的那一刻就意识到了不对劲。

  “前阵子看你发的朋友圈,我知道你去了高丽。”

  “我在隔离中心。”

  “天呐!”陈莫听到“隔离”两个字就开始哭:“陆佳宜,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什么都不说!”

  “听着陈莫,我有重要的事要交待。”不管陈莫怎么哭,陆佳宜始终很冷静:“我从进隔离中心就一直在感冒发热。可能情况不好。”

  “陆佳宜!我不准你胡说!”

  “如果我被感染了……”

  不等陆佳宜说下去,陈莫骂了一句脏话:“你他妈再胡说我打你了!”

  “陈莫,我爸现在只有我这一个女儿,如果我真的有个好歹,请你……请你有空帮我去看看我爸爸……我怕他老了太寂寞……”

  易泽成一连近一周联系不上陆佳宜,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冲到衣尚,抓住了陆佳宜的助理。

  起先他还不肯说实话,后来终于忍不住哭着说了实情。

  陆佳宜赶上了禽流感爆发,被隔离中心隔离了……

  易泽成一路开着快车,车里的车载广播一直在播报着关于禽流感的情况,三例感染死亡让易泽成的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感笼罩着易泽成,一贯冷静的头脑此刻好像连思考的能力都失去了。

  陆佳宜怎么会这个时间去高丽?她在隔离中心怎么样了?如果她被感染了怎么办?

  如果她死了……

  易泽成不敢往下想下去。

  陈莫本就六神无主,此刻易泽成那么气势汹汹地出现在她家门口,他更加心烦意乱。

  一打开门,易泽成就毫无风度地冲了进来。他一把抓住了陈莫的衣领,眼中满是恐慌、担忧、害怕……各种五味杂陈的情绪。

  由于自带的气场太过强大,易泽成这么面容一绷,直吓得陈莫话都不敢说了。

  “我要和她通话。”易泽成沉着声音命令:“给她打电话。”

  “她在隔离中心。”陈莫被吓得瑟瑟发抖:“现在个人电话不让用了,只有隔离中心的电话,打了不一定会接啊。”

  易泽成瞪着陈莫,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威胁。

  “打!”

  被隔离的日子是难过的,除了看电视,她几乎无事可做,人一闲就容易胡思乱想,情绪低落

  。直到这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事业对她是如此重要,至少能让她的生活充实到不需自我质疑。

  陆佳宜被隔离的第七天,有人打电话打到了隔离中心找她,但不是上面同意,隔离中心不能随便转接,好心的护士为她带来了一张纸条。

  大约是隔离中心的工作人员随手撕的便签,字也写得很潦草,只有三个字。

  ——我等你。

  看着纸上的那三个字,她觉得,此时此刻,没有什么,比这三个字更让她动容。

  “男朋友吧?”护士见她表情难过,也不说话,笑着鼓励她:“再等等,你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和他团聚的。”

  从住进隔离中心至今,陆佳宜都没有哭过,哪怕是同班机有人去世她都始终坚强地面对一切,可是此刻,她心中筑起的那些坚强堡垒都被一一摧毁。

  她以为她不怕死,可是当死亡真的靠近的时候,她内心始终充满着恐惧;她以为她不再期待遇到真爱,可是当易泽成质问她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想从他那里获得爱情。

  陆佳宜收到易泽成的留言后,整个人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第八天起,她的情况开始转好,不发烧了,感冒症状也得到了缓解。

  隔离了近二十天,亲历了三个人因病死亡,恐惧曾让她夜不能寐。

  如今,她终于走出了阴霾,被医生宣布感染危险解除,可以离开隔离中心了。

  隔离中心是为应对汹涌而来的病毒,在机场附近的医院临时圈的一栋楼。

  从中心出来,陆佳宜走得是特殊通道。

  明明被放出来的,都是解除了危险的,仍然有人会因为看见他们而感到恐慌。为把民众不安定因素降低,每个解除隔离的人,都是偷偷摸摸地离开。

  明明没有病,大家却像看病毒一样看待他们。陆佳宜感到心酸极了。

  和陆佳宜一起被放出来的有七八个人,围栏阻挡,通道只有一人宽,陆佳宜又在队伍最后,只能排着队慢慢出来。

  隔着直达腰际的围栏,陆佳宜一眼就看到了高大的易泽成,和站在旁边鼓着腮帮子的陈莫。

  怕父亲哭哭啼啼弄得动静太大,她只给陈莫打了电话,却是没想到易泽成会来。

  她总是不愿给他添麻烦。

  陆佳宜此刻看见他们,眼眶一红。

  陆佳宜隔离的近二十天,体重从九十几斤瘦到了八十八斤,整个人孱弱得好像风都可以吹倒。

  此刻她戴着口罩,形容憔悴,看着仿佛变了另一个人。

  见陆佳宜走了出来,易泽成一直紧皱的眉头终于有了稍微的舒展。

  看向她,眼中是失而复得的珍惜和庆幸。

  易泽成逆向向人群中挤了过来,陆佳宜心里着急,却只能跟着队伍缓慢地向外走。

  这画面,就像电影里久别重逢的剧情,当所有人从车站鱼贯而出的时候,镜头里只有那么一个人,挤着人群逆向寻找。

  易泽成艰难地向前,隔着围栏,他终于走到了陆佳宜的面前。

  看着易泽成那张脸这么真真切切地出现,陆佳宜只觉眼前水汽氤氲。

  “易……泽……”“成”字还没喊出来,易泽成已经将陆佳宜拥进了怀里。

  陆佳宜抬手,紧紧攥住了易泽成后背的衣服。

  紧紧靠在他胸膛,眼泪濡湿了易泽成的衣服。

  陆佳宜一直在哭,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一刻的复杂心情,有庆幸,有感动,最重要的,是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心底油然而生的,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我还以为我会死。”陆佳宜第一次,直面了自己一直以来在隔离中心的恐惧:“当时我想了很多,我……”

  突然一低头,揭开了陆佳宜的口罩,捧着她的脸,毫不犹豫地吻了下去。

  阻止她再往下说下去。

  不论是否有人回头在看他们,不管陈莫是不是在不远处等候。

  这一刻,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从隔离中心出来,陆佳宜在家里住了近一周,父亲才踏实了下来。

  陆佳宜的父亲也被这次隔离事件弄得心力交瘁,之后再也没有催过婚。

  父亲明白过来,什么结婚,什么面子,什么社会眼光,都没有女儿好好活着重要。

  陆佳宜也算是因祸得福。

  重新投入工作,因为早出晚归,陆佳宜提出住回自己的公寓,父亲经了这次事,心思豁达了许多,一切都由了她。

  唯一的坚持,是给她换了一辆车,她之前那辆旧车老是坏,父亲不放心她再这么开下去。

  新买的宝马上路,陆佳宜有点不适应,但是父母一片心意,陆佳宜也不好拒绝。

  从隔离中心出来,易泽成几乎每天都会给陆佳宜打电话,陆佳宜感觉到了他前所未有的闲。

  关于她被隔离的那段时间,易泽成和陈莫的纠葛,陈莫也没详说,只是每次在陆佳宜面前说起易泽成,都只用“野蛮人”来称呼他。

  “‘野蛮人’真的hin野蛮,我特么就没见过一个男人急起来能这样。”陈莫说起易泽成就忍不住吐槽,但是到结尾,他总是要说一句:“但是能看得出来,他爱你爱得要死要活的。虽然年纪大点,但是也能将就了。”

  陆佳宜忍不住笑。

  ……

  周五,易泽成给陆佳宜打来一个电话。

  “你放两天假,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周六早上,陆佳宜收拾好了东西,易泽成准时来接。他拎着陆佳宜的包下楼,放进后备箱,陆佳宜径自往副驾上坐。

  车开了四个多小时,三百多公里的距离。

  陆佳宜已经睡着了,车内只剩悠扬的音乐声,易泽成安静地开着车,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意。

  陆佳宜醒来的时候,易泽成的车已经开进了一家县城周边的度假山庄。

  依山傍水,环境惬意。

  原来是出来度假,陆佳宜觉得有些小惊喜。

  山庄里分了不少区,这么远的地方,老板的资源倒是不错,高端商务区最近接了几个开会的商务团,倒是让陆佳宜有些意外。

  易泽成带着陆佳宜四处转了转,陆佳宜一边走一边评论着这个度假山庄,完全商人本色:“感觉老板资源还行,就是分区不那么明确,商务区功能性好,一般的休闲区对普通游客的吸引力比较一般。”

  “本来也没打算赚多少钱。”

  “啊?”

  易泽成拎着陆佳宜的包,面上带着笑意:“这里的老板,是我。”

  “送我的衣服是自己公司做的,第一次带我出来玩,度假山庄又是自己开的。”陆佳宜乜了易泽成一眼:“易泽成,你可真抠。”

  易泽成没有反驳,只是笑。

  在山庄里住了一夜,吃了一顿不知道什么目的的饭,第二天一早就要回城了。

  来的路上陆佳宜一路昏睡,回去的路上陆佳宜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易泽成开着车,嘴角噙着淡淡笑意:

  “陆小姐,你好。我是易泽成,三十四岁,如你所见,我长得还算可以,体力过得去,有一家上市公司,以及几个子品牌,也投资了一些副业,房子几套,车子几辆,请问你愿意和我以结婚为前提交往下去吗?”

  陆佳宜难得看到易泽成这么认真,实在觉得场面太搞笑了。

  “易泽成,你别和我说你在跟我表白?”

  易泽成手握着方向盘,一副神在在的样子。

  “不知道陆小姐怎么回答?”

  “我要是不同意呢?”

  “不同意也没关系,”易泽成表情绅士,淡淡说着:“只是我怕我自己,会因为太伤心,分不清脚下踩的是油门还是刹车。”

  虽说易泽成表白的地方有些无耻,但正好中了陆佳宜下怀,经过情感滤镜以后,他的那点小手段,就变成了陆佳宜眼里的小浪漫。

  其实他们的生活也没有太多变化,大约是心里的结打开了,之后看见易泽成的时候,感觉都是不一样的。

  两个人工作依然忙,易泽成会刻意抽时间接送一下陆佳宜,反观陆佳宜,倒是没怎么为了和他吃饭耽误工作。

  接了下班的陆佳宜,陆佳宜还在看着公司的文件,易泽成和她说话,她基本就和没听见一样。

  易泽成叹息:“和别的为爱而活的女人比,你真的单纯得多。”

  陆佳宜没想到易泽成会这么一说,正准备得意,就听见他幽幽说道:“你就是为钱而活。”

  陆佳宜翻了个白眼,懒得接腔,低头继续看着公司新品牌的计划书。

  易泽成瞥了陆佳宜一眼,突然很认真地问她:“你的那个生活馆,我给你投资,建起来吧。”

  虽然生活馆一直是陆佳宜的长期计划,但她也没有近期就实施的打算,毕竟公司的资金实力还不够。此刻被易泽成提了出来,陆佳宜有些惊讶。

  “你不是说那是白日梦吗?怎么,要玩一掷千金为红颜?”

  易泽成笑:“不行吗?”

  “行啊。”陆佳宜终于关上了手上的计划书。

  她侧头看向易泽成,眨巴眨巴眼睛,说着:“28岁的皮埃尔·奥米迪亚,硅谷软件工程师,奥米迪亚的女朋友酷爱“皮礼士糖盒”,却因找不到同道中人交流而苦恼,于是,奥米迪亚搭建了一个方便收藏者和爱好者交流的拍卖网站——eBay。”她抿唇笑了笑:“和亚马逊这种企业直接对消费者的B2C模式不同,eBay是个人对个人的在线拍卖C2C模式,亚马逊经历了10年亏损,eBay从上线第一天就开始盈利。”

  “你说这些话,是想说什么?”

  陆佳宜的表情像只小狐狸:“浪漫的、宠伴侣的男人,更容易发财。”

  陆佳宜讲述这些的时候,眼中灿烂得如同嵌入了星芒。

  易泽成总是奇怪,为什么会注意到这个女人。现在他突然意识到,也许正是这样单纯有梦的光芒,才吸引了他吧。

  不管外面多么肮脏、多么混乱,不管别人怎么反对,怎么唱衰,她始终有自己的小世界。别人说,感情是0.5加0.5等于1,而他和陆佳宜,是1加1等于3、4、5、6……他永远都不知道,她到底能带给他多少惊喜。

  “你的计划书做出来,发给我看看。”

  陆佳宜挑了挑眉:“虽说你知道搞浪漫,有发财的潜质,但是暂时我还没有打算启动生活馆。等我有一天需要钱了,会去找你的,放心。”

  陆佳宜回家的时候,突然想起来上次订做的东西,别人送来了,她赶紧从包里拿了出来,递给了易泽成。

  “上次你送我胸针的时候,我就想还个礼,所以订做了这个。”

  易泽成皱了皱眉:“送礼物就送礼物,还要说还礼。”精致的包装,简单大气的设计,易泽成见是个方盒子,问陆佳宜:“领带夹?”

  陆佳宜一脸求表扬的表情:“你打开看看啊,比领带夹有心意多了。”

  易泽成打开了盒子,看清了里面的东西,表情变了变。

  “你能不能少做一点莫名其妙的事?”

  原来,陆佳宜订做的是一根特质的有点哥特风的手链,把五毛钱硬币镶嵌在铂金吊坠圈里。说不上什么设计,整个就是一个莫名其妙,设计师听到要求的时候,和易泽成的表情是差不多的。

  “你爱要不要!不要还我!”陆佳宜要去抢,易泽成躲了过去。

  “这种丑设计,我就勉为其难拿去销毁了,免得伤了别人的眼。”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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