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沈梅棠昏昏沉沉的醒来,闻得午时过半,挣扎着起来,灰兰急忙扶着她,玳瑁更衣。
稍刻,坐在桌前,灰兰正伺候着二小姐略用些茶点,却见珍珠与齐安平从外而入。
忽见坐在桌前的沈梅棠面色苍白,以手臂支在桌上,手指揉着太阳穴,看得出很是不舒服,珍珠忙上前道:“梅棠,你好些了吗?”
“嗯。好些。”沈梅棠应声。嗓子沙哑得几乎是说不出话来。
“我,我就昨晚上出去忙那么一会儿,就出这样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二妹妹,你说给我听听!”齐安平阴沉着脸,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故作平静道。
“安平公子,二小姐才刚刚起来,这嗓子都快说不出来话了,莫急啊!”灰兰道,“什么事儿也没有身子重要啊!”
“喔,对了,安平公子,明个儿早上就是最后一次复试的日子了,虽然二小姐不用去,但还有大小姐跟梅霞小姐还有珍珠姑娘呢,车马准备好了吗?”玳瑁见极其不高兴的齐安平,打岔道。
“我说,我还用去吗?”珍珠嘟嘴道,“我不想去了!”
“心里没个数,长几个脑袋,这天大的事儿,说不去就不去了?”齐安平瞪眼怒斥珍珠道,“你们整个肖家荣辱的事儿,是你一个人说了算的吗?”
室内顿时雅雀无声,齐安平那一种严厉的口气,就好像是家里的长辈,在训斥着不听话的孩子!
这会儿,珍珠却出奇的听话,低着头,没有出口去怼齐安平,若是换做往常里,不光是怼,恐怕珍珠带着汗味儿的鞋都砸在了齐安平的脑袋上!
一阵沉默。
室外久违的阳光透窗而入,斜照在雕花的几案上,几案上的一只花瓶中插着一把晨橙黄色的小花,在阳光下弹起一层耀眼的金辉。
自进门起,齐安平紧锁着双眉,目光始终是四十五度角的落在地面上,极不是个心思的躲避着沈梅棠的目光,脸上纠结的表情难以形容。
他的脸上写满了不愉快,很显然,昨晚上发生在雨中的事情,已经传到他的耳朵里,至少他是恼怒了好一阵子了,这会儿,定是碍着二妹妹的病身子,一压再压着。
就仿佛是一个打满的气的气球,眼瞅着就要爆炸,一丝的气也在装不下。
“啊,灰兰,帮我把四姐新做的衣裳拿出来,我再试穿一下。”珍珠打破了沉默,没话找话道,“梅棠,你陪着我一道儿去!”
“珍珠姑娘,二小姐嗓子都快说不出来话了,陪不了你去。”灰兰道。
“齐安平,什么药治嗓子最好?药房里可有啊?”珍珠往外支使齐安平道。
“你亲自去看看。”齐安平直接将珍珠的话封回去道。
珍珠白了一眼齐安平,坐在原地没有动弹。
忽见齐安平转回过头来,看着沈梅棠厉声道:“二妹妹,不管昨晚发生了什么?我都没有看见,那一页翻过去了!你绝不可跟他往来,再有任何的瓜葛,必须得一刀两断!”
闻得齐安平之言,沈梅棠的心里很不是个滋味儿!
感觉到齐安平忿忿的口吻,好像是在暗指她背着他做出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一般,甚至让他蒙羞,抬不起头来,回头又宽宏大量、充满了仁慈的来原谅她一般。
然而,可笑的是,他们俩个之间却是亲戚,表兄妹的关系。
难道单方面的感情,一厢情愿之下,也可以这样的指责对方吗?对方不能有其它的感情吗?这算不算是一种绑架或者说成是霸占呢?
“表兄,昨晚之人非是别人,正是自小与我订婚之人胡百闲,也是我沈梅棠要嫁的人。”沈梅棠哑着嗓子,一字一字的说得很清楚。
“你,你......”
齐安平突然哭了起来,泣道:“不是说好了,要退婚的吗?你嫁这么一个病秧子、药罐子做什么呀?二妹妹,二妹妹,我比不上他吗?我就比不上他吗?”
“表兄,你没有比不上他。”沈梅棠道,“我也从来没有把他跟谁去比,又把谁跟他去比,感情不是比出来的。”
‘扑通’
齐安平突然跪在了地上,向前爬了两步,抓住沈梅棠的脚尖痛哭道:
“二妹妹,你不喜欢我,我可以等啊,等你一辈子都行,只要你别嫁他人,我会受不了的,我会疯掉的,呜呜......”
且说齐安平突来之举,吓了沈梅棠一跳,急忙的抽回脚站了起来,向桌后退了两步,自是起得有些急了,又逢着病着头晕目眩,身子踉跄着险些跌倒。
一旁边回过神儿来的灰兰,紧忙上前去扶二小姐,扶住了二小姐之时,却不小心将桌子撞翻,杯碗盘碟,稀里哗啦地落地,正砸在齐安平的身上。
灰兰心一紧,
眼见着大哭不止的齐安平突然从地面上站起来,瞪着两只哭得红了眼睛,看着沈梅棠又大笑了起来,一个转身,奔门外而去。
“珍珠,立刻告诉任伯,派人看着齐安平,不允他出府门。”沈梅棠看着齐安平踉跄跑出去的背影道。
“我去,我这就去!”珍珠随后快步奔出。
沈梅棠只觉得头重脚轻,一阵眩晕,很后悔刚刚说出的话,不应当说得如此直接。
无论怎么说,自小到大,表兄鞍前马后、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她,看到他伤心欲绝的样子,她的心里如针刺一般的难受,她不愿意看到这种场面,却又避免不了的发生。
哪有什么两全之策?唯有快刀斩乱麻,将话与他说清!或者说长痛不如短痛!
“扶着我点儿,去书房找我爹,我有话要说。”沈梅棠向前走了两步,身子直摇晃道。
“等等,等等,我说二小姐呀,你病得这种情况,老爷会心疼的,所以你说什么,他都会不做声的,又不是十万火急的事情,不能这样啊?”灰兰将沈梅棠按坐在凳子上急道。
“二小姐,早起来胡府的管家来过了,十有八九是奉胡公子之命前来提亲。稍等等,等等消息,老爷怕急啊!”玳瑁一边拾到着地面上摔碎的东西一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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