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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六八章 魔力

沈梅棠 付艺琳 7067 2022-11-04 15:11

  她靠在床榻之上,用纤细颤抖着的手指紧紧地抓住手中的药方,急促地喘着,胸脯一起一伏,她的心都在颤抖着。

  “姐姐,这是十一哥从一本《药典》之上摘抄下来的方子,还说若是万一止不住吐的话,就将方中的薄荷一味药剂加双倍,试试看。”安绮公主坐在床榻边沿上,紧紧攥着太子妃冰凉的手说道。

  “太子妃娘娘,可否将药方给我看一下。”肖中躬身站在一旁边道。

  沈夫人接过太子妃手中的药方,仔细地看了看,见字迹俊秀,上面只写了几味常见的药剂,并不烦琐,急忙的递给肖中。

  肖中不停地点着头,虽为常见药剂,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人将这几味药剂混合一处,用以医治这止不住的孕吐,而且又要加以薄荷冲服。平平常常一方,的确有着说不出的精妙之处。

  “敢问安绮小公主,可曾听说你十一哥说起,这是哪一本《药典》之中所记载之良方啊?”肖中如获至宝地问道。

  “这到没有。”安绮公主道。

  “二姐夫,你刚刚所下之方与此方相较,可有不同?”沈夫人催问道,“棠儿的孕吐虽止住,但隔上一个时辰左右便反复。”

  “我确是没有想到用薄荷这一味儿普通得没法儿再普通的药剂来冲服,待我即刻添加,依安绮公主十一哥所言,试上一试。”肖中沉思道。

  说着话,肖中又写了方急命宫人送至太医院里按方抓药仔细地熬制,正忙着,太子在前,沈梅娇随后也入得室内,众人等见太子礼罢。

  眼太子妃的孕吐稍稍的止住,脸色也好了些,虽然还是极度的虚弱,太子传命肖中暂留在太医院中,随时听候调遣,务必要尽心尽力,有功责赏,无功责罚。

  肖中接命,跪地叩首。

  忽见沈梅娇站在太子的身后,不停地朝着沈夫人使眼色,沈夫人意会,遂也上前道:“太子殿下,我在这儿多陪着太子妃几日,待孕吐止住,孕相稳定之后,再回去不迟。”

  “当然可以,就让志烨先回去吧!”太子道。

  腔调毫无商量的余地,似乎很是不喜沈志烨。

  沈夫人也是一头的雾水,但不知随着她一起初次来到延庆宫中,沈志烨怎么就着惹到这位太子爷姐夫,令他看起来有点烦呢?

  “是。”沈夫人躬身礼道,自是不好说其它的话,只要有自己在还有两个亲姐姐,还愁能亏着沈志烨吗?

  少刻,沈夫打发人等先行将沈志烨送回去,执执拗拗不愿意走啊,沈志烨是磨蹭了又磨蹭,看着延庆宫中的这也好,那也好,反正全都好,一门心思的想住下来不走了,开始放赖!

  好哄赖哄的,终于把沈志烨哄得回去,边走边说,随机应变,滚刀肉一般的跟宫里的众人等打着招呼:“你们何时到我家里来玩啊?用不了两天,我还得回来看你们啊,一起吃饭啊!”

  宫人们掩口而笑,无人做声。似乎谁跟他有多年的深交,交情可是不浅似的。

  ......

  夜里,安静无声。

  止住了孕吐,依然是一口饭都吃不去的太子妃,披着一件厚实的锦袍走到书房中坐下,接连的躺了好几天,即便是极度的虚弱着,她也躺得累了。

  一盏壁灯亮着,月光洒落将窗子染成银白色,几棵老树枝丫随风摆动的影子晃动在窗子上。

  催孕,有孕,紧跟着而来的孕吐,折腾得她几乎被掏空。

  她既高兴,又害怕,又有着几分的担忧,肚子当中的这个小生命匆匆就来了,在她还没有准备好之时,一切看上去是那么的正常,那么的符合情理。

  随后,她展开了手中的那张普通的纸,普通的药方,看着看着,她哭了,随后她又笑了,她的心都要融化了。

  或是除了她,另外的人谁也看不懂,他的笔体,他的字迹,他习惯性在每隔二、三个字之间就会因顿笔而留下的一个毫不起眼的小点儿跟留白,她敢保证,她绝对不会看错。

  六一还活着,她的六一大师兄还活着,而且就离她不远,仿佛都能听见他的笑声,感触到他的感触,突来的喜悦,令她都忘记了什么是喜悦,什么是悲伤!

  如果,她止住了翻江倒海的孕吐是因为药力的作用;

  那么,至少有一多半的因素是因为感触到他还活着,她都不知道对她来说,他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的魔力,她的手指一直都在颤抖着,她的心都要融化。

  从前的时候,在御尚书院里读书,她就坐在六一大师兄的身后。每日里习惯性的看着他的背影,看着他将头发梳起得很高,束在头顶上。

  她曾笑着悄悄地告诉他,他的左耳廓的后面有一颗不大也不小的黑痣,他惊讶不已,随他这么多年,他竟然丝毫的不知。

  他对着镜子照不见耳朵后面,耳朵都拨得通红,急得团团转,她就找来好几面的镜子,从各种角度反射的照着,他终于看到了生在左耳廓背后的那颗黑痣,费了他九牛二虎的力气。

  他喘息着,带着轻微的重音,瞪大眼睛向她靠近,近距离的注视着她,像是要责怪,是否坐在他的背后,看了有一年多才告诉他?

  她在他的面前,透明又彻底,她坦言,确实一年前就有看到过,但那时她却觉得无关紧要,她将学业看得更为紧要,摆在最重要的位置。

  “那现在,是不是颠倒过来了,把我放在最重要的位置上?”他急切的问着,眼睛瞪得要吃人。

  “咯咯咯.......”她仰天大笑,点头又摇头.......

  ......

  紧贴着地面而起的一阵冷风带着一股凉气爬上了她的双腿,她莫名的打了个寒战,从思绪当中醒了过来。站起身来之时,太子发上顶着雪大步的走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还没歇着吗?”太子问道,“今儿事情多,跟着父皇忙到此时才回来,可好些了?”

  “嗯。”她点头。

  一股极重的香味儿,似是太子从别处粘来,在室内缓缓升腾而起。

  那是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儿,仿佛百花园中各种鲜艳的花朵同时盛开,还掺杂着蜜蜂采蜜的香甜味儿,香得闹闹哄哄,总之,无法准确的说出那是哪一种花香。

  仿佛随着这种香而走来的人,无论至何处,多少人的面前,也让人不安。

  沈梅棠闻得过这种香,在坤德宫中,王贵妃姗姗迟来,走过她面前之时,就带着这种混合型的香味儿,让人无从知道是何种的香,也无从忘记。

  想着太子说刚刚从父皇处而回,想必是王贵妃也在一处,沈梅棠更加肯定了这种香是来自王贵妃。

  太子拉着她的手,走回到寝室内,安静的夜里宫人皆睡,唯剩得值夜守在宫门处的几个宫人。却在入得内室的外间,看见觉很轻的沈夫人,起身站在地面上。

  一番关心罢,各自的睡下。看得出,太子睡得很是小心,躺在床榻上尽量的一动不动,害怕一个不小心,她又开始接连不停的孕吐干呕。

  一日一日的渐好,孕吐基本上止住,胃口也跟着渐好,毕竟一个人吃饭还要养活着肚子里的那一个小家伙,太子妃恢复得很快。前一时,有所消瘦,这一时,也渐圆润。

  年根底下的事情多且繁杂,宫里的大事小情的也多,这日里,皇后欲孕相皆稳定太子妃、温良娣还有方良娣皆到坤德宫中来。

  自然是年底皇后的总结与来年工作的展开以及大小事项的安排等等事宜,相当于年终岁尾的一个总结大会吧,全员皆得参加。

  坤德宫中落脚的地方都没有了,几乎是能来的都来了,别说众宫的嫔妃,太子的侍妾,更有宫中各处掌事女官,姑姑等人都到得齐齐的。

  太子妃在前,引领着延庆宫中人等,约有五十几人入得大殿。

  走在太子妃稍前头的三位中年人,锦绫绸缎穿着在身,很是富态,此三位是太子的奶娘,皆面带着自豪,将头扬起得多高。

  而这三位奶娘当中,却不见那日风雪交加的夜里,站在窗口处观瞧,冒着风雪出来给太子送衣的那位奶娘。

  有可能是她喜欢静,不爱到人多的地方来凑热闹,而绝对不可能是有人不让她来,从短短的几句交谈当中也能看出来,那位奶娘与太子的关系绝非一般,地位只能说高于这三位奶娘之上。

  众多人等自是来得早,自有很多会来事,非常有眼力见的佳丽人等,自动的助力四妃与太子妃人等维持着秩序,众人等也不约而同地将这三位有孕之人围在一处,说着话。

  不知不觉,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开始了做比较。

  太子妃有孕,被这孕吐折腾得倒海翻江,人变得憔悴消瘦,宫中人皆知;而温良娣有孕,神态闲适,人养得都珠圆玉润了,很是有福之样,差距可是不小。

  眼见着温良娣的身子已经显怀,胎儿自是比太子妃所怀大了将近三个月,太子妃才一个多月,肚子还看不出来。

  令众人奇怪的是方良娣,始终没有听说过太医给她把脉,没有确过怀孕之事。

  见她人除了喜吃酸之外,其余什么反应皆没有,以双手抱着圆鼓鼓肚子,怎么看也没有半分的孕相,却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怀孕。

  按照月份算,她这肚子应当跟温良娣的差不了多少才对啊,可是听闻她头一个怀上的,怎么没有温良娣的大呢?

  就有人窃窃私语,说方良娣滥竽充数,肚子里恐怕是什么也没有。

  方良娣那是什么脾气呀?众人面前哪听得了这样的话!

  她可是坚信着自己怀孕了,而且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肚子一天天的变大。虽然,别的反应没有,但是,这不是爱吃酸嘛,而且胃口渐来渐大。

  这一边,瞪起眼睛就要冲着窃窃私语的人群发火,话还没等说出口,那一边,温良娣就开口替她说上了。

  “咯咯,你们呀,如果真生过了一儿半女的,算是有资格品评方良娣的孕相有几分,肚大肚圆有几分,是不是?”温婉起身道。

  这话说的,可是不咋地!

  即便是温婉面带着微笑看着大家,却也是高高在上的一种蔑视,那一种来自她有着身份极为贵重的贵妃姨母而来的蔑视,让人极其地不舒服!

  无形当中,这句话也戳痛了众人痛处。

  试想一下,这宫中的女子,不论是皇帝的女人还是太子的女人,甚至属于某一个皇子的女人,那个不想生上个一儿半女的,有了依靠。可但是,但可是,事不随人愿,是想生就能生的吗?

  虽然,碍于贵妃的面子,不好说什么,但也不约而同的对这温良娣生出一种厌恶感,口上不能说的话,在心里暗骂,脸子上也不好看。

  气氛阴沉下来,众人止住了说话声,变得安静。然而,恰是这一种阴沉的气氛所带来的安静,令众人不在关注方良娣的肚子,变得了无兴趣,看都不看一眼。

  方良娣就不希望别人议论她的肚子,众人面前也不愿意发火,温良娣的一句话就替她将事件解决个彻底,她还挺感激温良娣的看了她一眼,紧跟着又抱着个肚子坐在了椅上。可怕之事,往往都不是因为事情本身有多可怕,可怕的是人,是一个能在精神上操控了对方的人!

  而对方却沉迷不醒,拨不开眼前的是是非非,偏偏就认为她自己是对的,一条道跑到黑,撞上南墙也不回头,谁的话是也听不进去啊!

  稍刻,琴鼓声不绝于耳,为了调解气氛,毕竟是年根儿底下,华月姑姑特意安排了轻缓流畅的乐曲。不一时,见皇后身正衣,严谨而又高贵的走到正中央的位置坐下,众人等施跪拜大礼。

  礼罢平身之时,一阵‘咯咯咯’若银铃般摇响的笑声,就跟踩着事先设定好的闹钟一般而来......,毫无疑问,这是王贵妃的笑声,特有的、清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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