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都市言情 沈梅棠

第二七五章 精神绝境

沈梅棠 付艺琳 7552 2022-11-04 15:11

  差不多是晚来了小半个时辰,皇后与众人等已经说得差不多。

  手抚着孕肚,带着外面的春风,和颜悦色的太子妃慢慢走进大殿之中,上前与皇后众人礼罢,躬身致歉道:“逢着春日贪睡,身子越发的沉重,时觉胎动,身上不停的长肉,今儿迟来了。”

  “太子妃,”皇后道,“养胎最重要,贪睡最是胎儿长得快之时,胎动是好事,无有重事之时不急着过来。”

  “初为人母,感觉胎动必是惊喜异常,或是小家伙儿在与娘亲互动,又或是你的姿势不妥需要调整一下。总之,是好事,是喜事。”贤妃笑着道。

  “太子妃,这孕吐一止住,看你的气色越来越好了,小脸儿粉扑扑的,灿若三月桃花。”皇后喜道。

  “绝色倾城的太子妃,可得多生几胎啊!”贤妃喜道。

  “呀,这一胎就折磨得我够呛,还要再生啊?咯咯......”太子妃笑着道。

  “咯咯咯......,生多少都不够看啊!”众人皆笑。

  眼见着贵妃坐在椅上,一反常态的什么话也没有说,眼光偶尔扫过太子妃身后垂头而立着的锦青姑姑一眼。

  想以来迟的理由训斥上太子妃两句,再一看,她的亲外甥女温良娣还没有来,自然是不能开这个口。

  从她在太子妃身上来来回回游移着的眼神来看,似乎不相信什么,又似乎是对什么人感觉到失望,眉头微蹙的以手指轻弹着衣裙上的一个小小褶皱。

  珠翠晃动,叮当作响。一抹雪脯,白波颤动。

  聪慧过人的太子妃怎么能察觉不到贵妃情绪上的变化,早在与贵妃初次见面之时,就已经察觉到她与锦青姑姑眼光的交流。

  虽然,只是那不经意的一瞥,但是,却没有逃过太子妃之眼。

  从初来入得宫中,锦青姑姑引领着四个小宫女候在‘海棠阁’当中。

  到灰兰无意间撞见有宫人从‘海棠阁’中出来,假山石后与孔宁儿有接触,在到方嫣红、温婉前来‘海棠阁’当面说着锦青姑姑手中戴着着玛瑙镯子做事不方便,有所不妥。

  可见方嫣红与温婉定是不识得锦青姑姑。

  之后,从锦青姑姑摘掉手上玛瑙镯子一段时间来看,似是有所气馁,气馁之因是与方嫣红成温婉有关,而后,又见其戴上这玛瑙镯子。

  ......

  之所以太子妃不动声色,是认为锦青姑姑是贵妃安插在她跟前的一只眼,一粒子,无时不刻的监视着她;而皇后同样会安插一只眼、一粒子在贵妃、温良娣身边,她自是不可轻动,打乱了皇后的布局。

  然而,然而事情却发展到直接害命,已经到了夺走她腹中子的份上,让她如何还能淡定,让她如何还能做到不出手反击?

  除非她疯了?醉了?在做梦?

  继续任由着被设计、愚弄,命悬一线,由一个溢彩流光仙子一般的美人,初迫害成垂死挣扎的老妪,这怎么可能?

  她,必然要掀掉丑恶之人脸上的面具,将她的丑行公之于众,让她也知道、知道什么是痛苦的经历!当然,她知道,对手老奸巨猾的毒辣!

  “咯咯咯......”

  贵妃发出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以手抚着她的雪脯起身,好像不以手抚着点儿,就突然能从衣裳里跳出来一般,让人看着能发疯。

  该说的话皇后都已经说完,显然,从温良娣的没有出现以及锦青姑姑的眼波密码当中,贵妃已然是察觉到了什么。

  她笑着起身,瞥了一眼春风满面的太子妃,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咯咯咯地笑着,在众人的躬身礼中,第一个出得大殿。

  皇后似也习惯了贵妃的张扬的个性,与众人挥手后先行的退去,众人也纷纷散去。

  似觉太子妃的迟来有事在其中,华月姑姑吩咐着宫女收拾着大殿里的茶碗等物没有走。

  太子妃走到门口处,又似是想起什么事情,转身而回,至华月姑姑前,以险些忘记为由,将晨起晚来之因说与了华月姑姑。

  锦青姑姑是宫里的老人,华月姑姑自是识得她。

  虽然,没见过她与哪一宫的妃嫔走得太近,但是,可也不是自己的人,自然是要防范着,不能当着她的面说什么。

  这一会儿,华月姑姑点点头道:“稍后,我将此事说与皇后。延庆宫中事,太子妃可按宫规处罚便可。”

  “有劳华月姑姑。”太子妃言罢,转身向大殿外走去。

  起风了。

  东风很大,扬起地面上的沙尘,天空中变得黄焦焦的一片,令人的眼睛干涩,呼吸也觉得不太舒服。

  太子妃抬手揉了一下眼睛,有可能是出来活动得太久,她有些累了,感觉头发晕,头重脚轻,身子有些发飘。

  腹部丝丝拉拉的疼痛,令她紧紧攥着手中的翡翠珠串,不停地捻动着......,她知道强行保胎,逆着来对身体的伤害有多大,或是在某一刻,她一头栽倒下去,就不会再醒来......

  她强行支撑着、命令着自己坚持住,必需得坚持住,若是不逼着对方再次出手,她所遭受的痛苦、她的小产,真相谁也不会知道,只留下众人对她的失望跟失望!

  回到延庆宫中,她便躺在床榻上,只感觉到四肢无力,身体沉重得似是陷落于流沙之中一般,已经无力挣扎......

  刚歇息上一小会儿,灰兰在一旁边伺候着,忽见太子来到室内,脸色似有不悦。

  灰兰退出室外,太子上前问道:“身子可还好?闻得近日止住了孕吐,食欲也有所增加。”

  “正是。”太子妃若有所思起身道。

  “不用起来,好生的歇着吧!”

  太子坐在床榻边沿上说道:“今早上温良娣、方良媛因出门之事而争吵,听闻你按宫规惩处了温良娣。温良娣她就要生了,再不可如此。”

  “我本无心惩处温良娣,奈何方良媛直指她僭越太子妃之权,搬出宫规条例之下,温良娣再次掌抽方良媛。

  方良媛更是当众人面说我这太子妃若是不按宫规办事,莫不如直接辞去这太子妃,无奈之下,依着方良媛所说之规,轻罚温良娣。”太子妃一五一十道。

  稍沉默,只片刻。

  太子脸色阴沉道:“即便是温良娣有僭越之处,看在她就要生了的面子上,也不当惩处她。下不为例!”言未必,太子甩袖而出,恰是在一个甩袖之时,一股似有若无的香风扑面而来!

  那一种大百花园中千花齐放,香味掺杂一处,又有着蜜蜂采蜜的香甜、花瓣落地化成泥土与草地融合一处的、极其混杂、说不出来的香味儿,是那么初闻香破鼻,而后便无味儿。

  望着空落落的门口,太子的身影消失半晌,她愣了一下。

  少刻,她躺在榻上,以胳膊压在额头之上,闭目养神,心中暗思:“难怪太子替温良娣说话,袒护于她,原来他与贵妃见过面。要不然,身上何来这一种香气?

  虽在无意之中,闻得德妃、贤妃言,以此妄自推断太子非是皇后亲生,但太子也认皇后为母后,而却为何私下里与贵妃走得如此近呢?皇后若知,又怎会愉快呢?”

  这一刻,她突然有些糊涂了,意识到她根本不了解她的夫君!

  自册立太子妃之后,就一路跟着皇后、华月姑姑学习打理着后宫中各项的事务,以及将大量的精力投入到认识、平衡各种人际关系当中,却从来都没有真真正正的去了解、去认识她的夫君!

  她了解他什么呢?

  除了他的身份、他的样貌,还有他有着众多的佳丽这些外在的东西之外,其它的,她什么也不了解。

  虽然,他是她肚子里这个即将保不住的孩子的父亲,可她却对他的内心一丝都不了解,形同陌生人。

  她突然变得迷茫,失去了方向。

  ......

  “太子妃娘娘,贵妃遣宫人送来了上好锦缎做成的衣裳。或是稍有些宽大,请娘娘试穿一下,若是太过于肥大,可以改动。”锦青姑姑走到室内,轻声说道。

  “好啊,让宫人拿进来,这就试穿。”太子妃微笑起身道。

  不一时,两个年纪看起来稍大的宫人,人手各端着托盘,托盘之内放着衣裳。杏色一件、碧色一件,就跟之前量体裁衣了一般,穿着是正合身。

  赏赐了两个宫人之后,太子妃与锦青姑姑道:“代我前去谢过贵妃,总要回给贵妃些礼品,你就做主,挑拣四样最好看的绸缎,给贵妃送去。自是不如她的好,聊表心意。”

  “是,这就去办。”锦青姑姑应声退出。

  刚刚躺在榻上,见灰兰近前小声道:“二老爷,送药来了。”

  “嗯,端进来吧!”太子妃说着话,微微起身靠在床榻之上。

  少刻,灰兰在前端着药碗,肖中随后入得室内,先行饮药罢,肖中上前把脉,眉头紧锁,脸色暗淡,低声道:“太子妃,不可以再如此强行的保胎下去了,对身体的损害太大。”

  “我心中有数,总要给这见不到天日的孩子一个说法。”太子妃道,声音低沉暗哑。

  “从脉象上来看,引起太子妃小产征兆之因,非是饮食,而是外力所致。太子妃可留意、回忆一下,接触过什么异常之物,或是看着平常却有异味儿之物?”肖中低声道。

  一时之间,却又想不起来,灰兰也是一脸的狐疑,没有察觉到什么异常之物?肖中不便久留,说过几句话之后,便退去,准备着明日之药。

  晚膳用罢,沈梅霞与李嫆前来问候太子妃,特意带过来些点心,虽然知道太子妃这一边什么也不缺。

  文静、手巧的李嫆,还特意的给太子妃即将出生的孩子以丝线绣了一件小衣裳,蓝底红花的,着实的可爱,太子妃很高兴。

  闻得沈梅霞说道,前一时,温良娣的宫女送饮品去方良媛那里,确被方良媛打翻在地,之后,宫女奉温良娣之命,狠狠抽了方良媛四个嘴巴。

  方良媛正要来找太子妃主持公正之时,正遇见太子,被太子拦回。此一时,太子正陪着温良娣。

  太子妃没有做声,半晌说道:“姐姐,近日来可好?”

  言外之意,自是怎不见沈梅娇与你二人一同前来?沈梅霞急忙说道:“大小姐跟前人多,总有其她的佳丽五、七人等围在跟前,我们俩个喜清静,就出来了。”

  “闻得有佳丽人等,太子面前谏言,欲太子册封姐姐良娣之位,简直就是胡闹。回去之后,务必要告诉姐姐,莫如此乱来。”太子妃锁眉道。

  “确有此事,我等也觉不妥。”沈梅霞急着起身道,“这就回去,劝说梅娇。”

  “四小姐,也不可太过急,大小姐有着争强好胜的性子,莫在人前,私下里好生的劝着。”灰兰一旁低声道。

  “放心就是,虽然梅娇处处爱拔尖,但也听劝,听劝。”

  沈梅霞说着话,与李嫆起身与太子妃礼罢告退而出。

  躺在床榻之上,梳理着一天纷乱的思绪,灰兰只留了一盏灯,光线半明间暗。

  窗外有风吹动,能听得见树枝随风拂动的声音,春日的夜晚,温度适宜,最适合于睡眠。

  或是今日里没有累着,或是饮下的保胎药之中加入了镇静、安神的药剂,躺在榻上,不一时,她便进入了梦乡。

  后半夜里,她突然从梦中惊醒,冷汗浸湿了额角,啪嗒、啪嗒而落!

  梦里伤感的画面就在眼前挥之不去,一遍又一遍的重放,她手抚着孕肚落泪不止,呜呜啜泣!

  她梦见她可怜的孩子还没有等到出生就已经死去,憋得紫红色发黑的小脸儿,乌青的眼睑,没有一丝的呼吸,紧握着小手,孤零零的死去......,她的心被猛然揪得几乎是疼得昏死过去......

  她茫然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祈求着上苍保佑她的孩子平安降世,直到身疲力倦,依然是看见她的孩子离她而去,四周围兀然耸立着黑黝黝的树影,死气沉沉,天空织成凄清惨淡的灰色。

  ......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