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军营垒后,绿营兵旌旗飘扬,分守各处的清军鱼贯而出,聚在码头前的空地上,足有五六千人之多,后面还有源源不断的城中青壮,人数跟不亚于前面的清军。
此时,一箱箱沉重的银箱被当着清兵的面儿打开,数万两白花花的银子顿时暴露在清兵面前,使得在场的清军纷纷双眼发红,哈喇子流一地。
萧绍见机站在银子前,大声呼喊道:“还是老规矩,杀贼一人赏银30两,杀贼总旗以上贼将,赏银50两,杀贼三人以上官升一级,凭首级当场兑现,弟兄们,想要升官、拿银子的随我冲杀啊!”
“杀啊~!”
在萧绍的鼓噪下,早就被银子刺激得有些疯狂的清军,就在各自千总、把总的率领下急不可耐的朝江边正在登岸的光复军杀去,盯着前方的光复军士兵,似乎都化身成为了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唾手可得。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这是恒古不变的至理名言,可是在萧绍看来,纯粹以银货、封官来刺激绿营士兵也是无奈之举。
绿营军纪败坏,相比康熙、雍正年之时,战力下滑得厉害,兵员空额,训练废弛,经费更是被层层克扣。
要是对士兵不许以好处,倘若遇战事,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避战畏战情绪蔓延,到时候遇到强悍之敌,更有全军崩盘的危险。
再游击曹豹率数营兵马先登冲锋之后,为鼓舞士气,萧绍也顾不得主将身份,亲自率领本部兵马自后掩杀。襄阳知府崔志用更是不停的催促后方的青壮跟随大队冲锋,妄图以迅猛之势将光复军全歼于江下。
船上的李克青也发现了清军异动,见清军倾巢而出,清军及青壮合起来足有万人之多,上万人冲锋起来的架势的确非常骇人,对于还未完全上岸的光复军登陆大队来说,的确是不小的麻烦。
不过,李克青却早就想到了清军可能会来个‘半渡而击’,主动出击。
因此,早就备好了后招,随着李克青一声令下,原本已经停止发炮的光复军舰炮再度发威。
“轰隆隆!轰隆隆!”
近百门大炮齐射,这架势简直让天地变色,一颗颗实心炮弹掠过清军头顶,直直的砸向冲锋中的密集人群,带出一片片血肉。
顷刻的功夫,清军大队里就被铁弹打得人仰马翻,残肢断臂飞得到处都是,可谓死伤惨重,死伤了数百人。
“贼寇的炮不是也哑火了吗?怎么还能开炮?难道就不怕炸膛?”
当光复军船上的舰炮连续开炮后,萧绍大为惊骇,对于光复军的火炮竟然比己方的火炮更加经久耐用震惊不已。
此刻,他终于明白襄阳总兵官达色的精锐清兵为什么会全军覆没了,贼寇的火器的确过于犀利,算来算去自己还是失算了。
不过,虽然没有算到贼寇的火炮还能使用,可此战鹿死谁手还犹未可知,只要己方顶住火炮的压力,再付出一定伤亡后。
迅速接近登陆的贼军,与其搅在一起,那么船上的火炮也就失效了,难道李克青会不分敌我胡乱开炮嘛?
等到双方搅在一起肉搏,那么己方就可以发挥近战优势,趁半渡的贼军不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其歼灭,此战的结果就不言而喻了,贼军主力丧师,就凭这些战船对襄阳府已经构成不了大的威胁,等武昌和荆州的援军一到,李贼覆灭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萧绍不顾猛烈的炮火,身先士卒,招呼兵丁道:“弟兄们,不要停!冲过去,贼寇的炮就没用啦!杀!”
前方的绿营兵还好些,懂的冲上去近战的道理。不过,后面的青壮都是第一次上战场,大多被眼前的惨象吓个半死,许多人楞在原地不知道如何躲避炮弹,更多的人抱头爬在地上哀嚎、痛苦,哭爹叫娘的,根本听不进去任何冲锋的命令。
还有许多青壮丢掉手里的武器,转头就跑,生怕跑慢了被光复军的炮弹给打死。
一时间,后方逃跑的青壮络绎不绝,起先是零零散散的一两个,再后来就是成片成片的逃跑,根本不顾上官的严令呵斥。
不过,后方的清军督战队可不是那么好相与,一颗颗血淋漓的青壮头颅又将试图逃跑的青壮给逼了回去,就这样后方的青壮逃跑的和回头的挤在一起,顿时混乱不堪。
萧绍此刻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些青壮本就是借来壮壮声势,当当凑数的炮灰而已。最多也等战后打扫战场、看押俘虏而已,根本没有指望他们能起什么作用。
眼见距离前方的光复军只有不到百步的距离,甚至连对方惊慌失措的表情都可以看清,游击曹豹大喜,当下呼喝道:“弟兄们,升官拿赏的机会来啦!跟我冲上去!”
“杀!”
前营的清军鸟铳手和弓箭手还是轮流射击,虽然以鸟铳的射击距离,在在百步之外根本没打着几个人,不过放枪的声势还是挺骇人。
此刻光复军的士兵大部已经登岸,还有少许也正在持续涉水上岸。已经上岸的士兵此刻正在极力按照训练的阵型调整队形。不过,落在清军眼中似乎是贼寇在己方的威压之已经开始混乱。
就在两军快要撞在一起的那一刻,忽然从光复军阵里抬出二十多门造型怪异的铁炮,铁炮相比起传统的大将军炮来说,显得很精巧了许多,炮管没有仰角,与地面平行,并且炮座下还带着两个木轮便于行动,看起来似乎有些像清军装备的劈山炮。
曹豹虽然不清楚光复军突然拿出的是什么炮,不过眼下两军快要近战,再厉害的炮恐怕也起不了什么作用了吧!心念及此,曹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朝光复军阵营狂奔。
就在清军自以为快要攻入光复军阵营之时,忽然那些造型奇特的炮响了!
“轰!轰!轰……!”
一条条火蛇自炮管射出,大炮发射的不是普通实心铁弹,而是一颗颗霰弹,俗称葡萄弹。
因采用网兜将数十颗散弹装捆成一束,很像是一串葡萄,故名葡萄弹。射程虽比不过实心弹,但是近距离发射一炮可以瞬间撂倒几十个敌兵,二十多门足以让敌方溃散。水战中可以将敌方将领和水兵大片撂倒,达到瘫痪敌舰的目地。
而这个秘密武器被李克青命名为“平虏炮”,是在火器专家张茂桢的主持下加班加点赶制而成,目的就是今日为了攻打襄阳之用。
在上午与襄阳水师作战的时候,李克青都没舍得拿出来,主要就是为了避免过早暴露,而导致清军龟缩不出,加大光复军的伤亡。
现在守城清军倾巢而出,正中李克青下怀,这下就可以一劳永逸,一次性解决守军,使攻占襄阳更为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