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受不了了受不了了……”阿福懒懒的把笔搁下,直接趴在了桌上。
这又写了一个下午,今日带出门的脑细胞恐怕也阵亡得所剩无几。
“今日的也不错。”洛明真改完阿福的卷子,发现对的题也过了半数。
“阿正,今日你不急着回去了吧?”阿福将下巴搁在桌面上,望着洛明真问道。
昨日匆匆回去,是因为昨日她是自己悄悄的出了洛府,若是回去的迟了,被发现后定然是禁足的下场。
那日周明扬带了个人回来,次日两人都不见了,只留了封信说是要出去几日。
没有周明扬的陪同,洛明真是不能出府的。
可她又非要出府不可,故只能悄悄的溜了出来。
“今日,倒是可以不那么急。”见阿福这么问,洛明真察觉到阿福可能是有事要与她说。
今日出门的时候刚巧遇上了洛明空,顺道拜托了他晚些时候过来博文馆一道回去,倒不需那么急着走。
阿福看了看隔得有些远的宋思明徐善之,那二人并未注意到她们。
“阿正可是知道锦官城在什么地方?”阿福问道。
“你想去找秋实?”洛明真一下就猜出了阿福的心思。
“我是想去,可不是现在去。”阿福坦诚道。
她想好了,尽快将绛倾城的事办完,然后她就亲自去锦官城接秋实。
现在银子不缺了,去哪儿她都不怕。
“离京城两日车程,在东面临海的地方。”洛明真说道。
阿福当真是要去那个地方?
洛明真觉得有些担心:“你还是不要去了,以秋实的本事,她自己便能平安回来。”
秋实前几日有给洛明真稍了一封书信,告知她的处境并无危险,倒是阿福,京考这个大关在此,不知是否能过了。
“你且专心待在京城里,别去添乱了。”
想到自己什么都不懂,要去还要找阿于问话,想想也是麻烦,阿福点头:“也是。”
“我该走了,你也早些回府罢。”看看外头的天色,也不知洛明空是否是在外头等,洛明真收拾东西,起身离开。
洛明真走得干脆,阿福看着对面空空的位置,心生感慨。
这说走就走了。
明明刚刚还坐在这里陪她说着话,一道做着题。
自己这是怎么了?
摇晃了几下脑袋,阿福收拾好桌案,去和宋思明徐善之道了别,也走了。
心中有了安排,这日子便也过得如流水一般。
仿若转眼,便到了军队启程的日子。
陆昂和云安骑着马,带领着一队兵马出了京城北门。
回首眺望,城墙上是一些京中同僚,在远远的目送他们。
“云大人,没想到,今日能与你同赴西北啊。”陆昂不无感慨的说道。
直到一个时辰前,陆昂才知道此番去往西北的名单里竟会有云安。
这个俊美少年,此番立马而行,更是衬得玉树临风的魅力。
同为男儿,竟是天差地别的姿容。
陆昂心中不由感慨一番。
太不可思议了。
“有幸与陆大人同行,是云某的荣幸。”云安礼貌的回道。
看着熟悉的城墙,上头没有邢少连的身影。
他要走了,兴许也不会回来了。
这么回望,反倒是觉得心中解脱了般的畅快。
就这样罢。
少连。
“云大人客气,往后可是要在西北同甘共苦啊,云大人可是想好了?”陆昂看着云安回望的神情,还是提醒了一句。
此事想必邢少连也不知道,不然以那小子对云安的重视程度一定会来送行。
云安此番做法,怕是二人之间闹了什么矛盾。
可西北不比京城,这一去,可不是说回来就能回来的。
别因为赌气,犯下不可挽回的大错。
“谢陆大人,”云安整理了下手中的缰绳,目光坚定,“往后,还望陆大人多加照应了。”
“既是如此,那陆某也不再多说,”陆昂笑着看向城外的天空,“走——”
浩浩荡荡的军队往前,独留一股马蹄扬起的轻烟,翻腾几许,依旧是归于沉寂。
陈府大堂里,杨氏正邀了陈星渚来说话。
“星儿,听闻你昨日出府去了?”杨氏靠坐在主座上,似是无意般说起。
“回娘亲,是。”陈星渚恭敬应道。
心中紧张了几分。
“听说,是和阿福一道出的门,”杨氏看向陈星渚,“都是去做了什么?”
她自是派了人跟着,但今日,杨氏倒是想听听陈星渚的说法。
“孩儿想出去走走,碰巧见着阿福,就一道出去了,是去的博文馆。”陈星渚如实回道。
这事他也知杨氏是知道的,这陈府里,他住的这些日子,盯着他的人还少么。
“星儿,你倒是很喜欢阿福那丫头一道玩?”杨氏的脸上带着笑,可语气却透着一股不高兴的意味。
“娘亲,孩儿只是觉得和阿福能讲讲京考的事,孩儿想好好的在京考上大展身手,为陈家争光。”
他不是一个喜好名次的人,可他也知道若不这样说,杨氏定然会阻挠他和阿福的相处。
和阿福待在一起,他能感到活着的意义,能看到周围的色彩。
“星儿,娘亲说过,一切以你开心为好,这一生,平安健康,其他的都不勉强。”杨氏终是低低的叹了一声。
她唯一的儿子,不求他大富大贵,功成名就,只愿他好好的待在陈府,待在她这做娘的身边,便是一切都好。
“娘亲。”陈星渚唤了一声,也是不知该如何安慰。
“你先回去罢,娘亲还要处理些琐事,今日就不留你用膳了。”杨氏有些疲累的说道。
“是,孩儿告退。”
门边的丫鬟挑起了厚重的门帘,待陈星渚走了出去后又再次放下。
天青色的门帘便阻断了杨氏看向陈星渚的视线。
“桂妈妈。”杨氏唤道身边的一名仆妇。
“老奴在。”桂妈妈上前几步,恭候道。
“明日去打听打听,京城里和少爷年纪相仿的小姐,都有哪些人家。”
“是,夫人。”
陈星渚从杨氏那里出来,并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西凝院。
“少爷,您来啦,杨姑娘和阿默公子不在,说是晚上才回来。”院里的仆妇见是陈星渚,忙殷勤的上前说道。
这几日陈星渚总来找阿福,却是没碰上过几回,如今连这院里的仆妇都知道他的心思了。
想想也是懊恼。
上回早起堵了阿福一回后,被阿福教育了一番,也就没再到侧门上等着。
这三天两头的都往外袍,阿福到底是在忙些什么?
陈星渚一思量,立马调转方向:“备车,我要出门。”
身旁的小厮应了一声,赶紧跟了上去。
“班主,我这诚意可是足了?”阿福端起了茶碗,掀开茶盖的手停了一下,说道。
位于京城城郊附近的一间大四合院里,阿福正和班主在一件小书房里商谈着合作的事情。
“嗯,有了这个,更是一目了然。”班主看着手里的画集,连连点头道。
看班主翻阅的认真,阿福也没再说话,静静的在旁边品起茶来。
花了几日闲暇功夫,阿福将《梁山伯与祝英台》绘集成册,就是想要让班主对这个故事更为直观的感受。
见他终于是翻到了最后一页,阿福笑着说道:“班主再瞧瞧这个。”
说着就从怀里再拿出几张画纸出来,递给班主。
班主接过一看,眼神里的惊艳悉数被阿福收入眼底。
“不知班主可是满意?”阿福边观察着班主的神色,边说道。
“满意!杨姑娘这锦囊,可真是妙啊!”班主看着手上的几张画纸上画的东西,一时间兴奋不已,“这连人物的戏服都能配了出来,实在是高人!只是这梁山伯的戏服有了,怎么没有祝英台的戏服?”
“既然班主对这出戏是满意的,不知班主可有想起了些什么?”阿福放下茶碗,笑道,“我的诚心,班主您知道,我的诚意,班主您现在也能看到,只是这买卖还是要有来有往的,我想知道的事,不知班主可能透露一二了。”
听了阿福的话,班主笑着继续翻看着手里的画纸:“杨姑娘的诚心和诚意,我这里是看到了。只是,杨姑娘想要知道的事情,班主我这里,可真的没有。”
“呵呵,”阿福笑了几声,“这么说,班主是觉得,这是个送上门的白得的好处了?”
班主脸上的笑意更盛:“这好处,班主我也不白拿,给您一锭银子,这事也就结了。”
倒是个挺聪明的丫头,本想多套几日,可这到手的剧本已经足够他大赚一笔了,其余的不要也罢。
绛倾城那硬骨头,本是想过用她来做成这笔买卖,可回来后又好一番想,这事还是做不得。
毕竟得罪了那位爷,也是个麻烦事。
“哈哈哈哈——”阿福笑了出声。
可真就如她所想了,这班主还敢这么玩。
“看来班主也没将陈府放在眼里啊。”阿福说道。
“姑娘不过是陈府夫人的远房亲戚,想必陈府也不会为了这小买卖,闹了笑话去。”班主笑道。
这几日,他可是将阿福和陈府的关系好好的打探过了,不过是个来京城投靠的穷鬼,枉他起先还被她唬住了,倒也是个精明的。
只是再精明,也还是未及他的功力啊。
想到这,班主乐出了声。
“噢?看来班主也有下功夫嘛,”阿福突然笑道,然而语气突然一转,“可是班主啊,你只知我是陈府的亲戚,却不知我是谁。”
班主的笑脸僵了一下。
要的就是这样的效果。
“班主您这么大的一个戏班子,想必也是坚持了很多年,一家老小的都指望着这个戏班过活呢。”阿福边说边观察着班主的神色。
果然,班主的脸色像是和缓了不少,眼神流转间是几分安心的笑意。
阿福轻笑一声,轻松的端起茶碗:“当然,这戏班子是能有不少的收益,可班主您的地下赌庄,更是收益不小啊。”
班主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说过了,班主您对我,了解还太少。”阿福笑着回视了班主一眼,见班主瞬间破败的脸,阿福间接的知道了那赌庄在班主心中的价值。
班主的底子她也花了大价钱查过,只是,就不知道除了她知道的这两个赚钱买卖,班主还有没有其他的后着。
既然这个赌庄是有价值的,那她手里的筹码就多了几分。
阿福笑着喝了口茶。
“还有,班主别想着杀我灭口,我的人,就在周围,”阿福轻轻撂下茶碗,抬起袖子擦拭了下嘴角的茶水,笑道,“班主不信尽管试试,只不过,这一试之后,您若杀了我,您说,这事陈府会不会不管?”
见班主双目直直的瞪了过来,阿福云淡风轻的笑着继续说道:“这可是事关陈家的脸面,定是要讨回公道。退一步讲,即使他不追究,您也杀不了我,我说了,周围有我的人。只是您这一试,倘若我没死,出了这门,倾城姑娘我绝对是带走的,而您的赌庄和戏班子,我可不能保证会出些什么事情。”
“杨姑娘这么有把握可以带走倾城?”班主面无表情的说道。
看来班主还是没有完全相信她说的话。
但也没关系。
今日过来,她还是留了个心眼雇了几个保镖的,所以刚刚那一番话可不是唬人。
现在秋实不在身边,她一个人可不会这么冒失的单枪匹马的闯入敌营。
小命要紧啊。
“虽然不知是谁在威胁着倾城姑娘,但想必能让班主如此重视的人,也不是一般泛泛之辈。这人我先从班主这带走,人到了我这里,背后的主子自然就是要找上门来的,那时侯不就知道是哪路神仙了?这往后的事,就不劳班主费心了。”阿福将道理都摆了出来,坐等班主的选择。
这个方法,是她最后的法子。
当然,如果能从班主这里先得到背后那人的信息,倒是能规避很多风险,也留有足够的时间让她好好想想营救的计划。
但愿班主能被唬住了。
如若不能,也只好兵行险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