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她们不一样,她们只是画皮,而你却是画骨。”赵凌熹没由来的感到一阵烦躁,他不喜欢卫卿卿挑起的这个话题,语气渐渐阴寒刺骨,“如此别有用心,自然罪不可赦。”
他说完见卫卿卿垂首不语,这才惊觉自己不经意间竟对她释放出杀气,急忙压下心头那丝烦躁,柔声安抚卫卿卿,“你别胡思乱想了,我说你是、你便是。”
卫卿卿一脸自嘲,“是啊,是不是都得由你说的算。”
赵凌熹见了心微微一窒,语气又柔了几分,“等你恢复记忆一切就会变好。”
“真的等我恢复记忆一切就会变好吗?”卫卿卿声音极轻极轻,轻到低不可闻,似在问赵凌熹又似在问自己,可惜谁都无法给出答案。
卫卿卿说完最后一句话便放下窗帘,一路虽继续与赵凌熹同行却不再开口,到了建宁伯府角门也只隔着窗帘和赵凌熹道别。
卫卿卿在建宁伯府休养了三日便又进宫去了,一到慈宁宫就见众人正在收拾东西,一问才知孝端太后两日后要移驾皇家园林清漪园。
原来蓉嫔一案虽已水落石出,涉案之人也全被一一挖出来伏法,可孝端太后情绪却一直不佳。
蓉嫔毕竟是孝端太后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样在她的眼皮底下没了,这让她伤心之余多了几分自责。
武帝一向侍母至孝,见孝端太后心情不佳便主动提出陪她去清漪园小住几日,一是换个地儿以免触景生情,二是出去走走、心情也能松快些。
孝端太后也想出去散散心,便应了武帝的提议,决定去清漪园走走。
卫卿卿还在替孝端太后施针,自然是一并跟去了清漪园,算是托孝端太后的福逛了回皇家园林。
皇家园林果然名不虚传,小桥流水、曲洞幽池,鸥鸟群嬉、鱼戏绿波,每一处卫卿卿都喜欢得紧。
卫卿卿心想这很可能是她唯一一次逛皇家园林的机会,暗暗决定一得空便抓紧时间四处逛逛!
…………
孝端太后一行人很快安置下来。
这一日晌午用过午膳,卫卿卿正巧无事,便借着消食的功夫逛了起来,独自一人在园子里走走停停,一路走到一座风景优美的水榭。
那座水榭建在湖心,有一条水中曲廊直通。
曲廊左右种了一片紫色的鸢尾花,春日暖风轻拂水面,鸢尾花随风起舞、瑟瑟摇摆,那幅生机勃勃、春意盎然的景象叫人忍不住驻足观赏。
卫卿卿半倚在朱红栏杆上,惬意悠哉的摇着团扇远眺远方,入眼之处皆是紫绿相交、波光粼粼,湖光山色仿若没有尽头。
“这湖真大啊!”卫卿卿低声叹了句,拿着手里的团扇比划着,“整个建宁伯府都没它大!皇家果然财大气粗!”
卫卿卿自个儿嘀咕了两句后,懒洋洋的换了个角度继续欣赏美景,她才用手托着下巴看了一会儿,眼角余光便瞄到有人上了曲廊,正朝她这儿走来。
她不由直了直身子,想将那副没骨头的姿态收敛起来,谁承想她才刚用手撑住栏杆借力、耳边就传来“吱嘎”一声,紧接着她整个人突然重心不稳、直直的朝湖面扑去!
在这危急时刻,她脑海里率先浮起的竟是“这栏杆怎地跟纸糊似的”这个念头,紧接着才猛地意识到她不会游水!!
“扑通!”卫卿卿一落下、湖面便溅起一阵水花,她一边胡乱挥舞着四肢,一边奋力发声求救,“救命啊——”
刚刚走上曲廊那人快步奔到塌坏的栏杆处,“扑通”一声扎下水,动作利索的划到卫卿卿身旁,一把将她托住!
“别慌,奴婢一手托着、一手划水,很快便能把您救上去,”那人说着又嘱咐了句,“您切记不可紧紧缠住奴婢的身体,否则我们谁也上不了岸!”
卫卿卿隐约记起若是落水被救,千万不能死扒着救人的人,否则只会拉着对方一起越沉越深,当下便连连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人似乎水性极佳,得了卫卿卿的配合后三五下便游到岸边,先将卫卿卿推到岸上,自己才不慌不忙的上岸。
因她施救得及时,卫卿卿只呛了几口水、并无大碍,故而她一稳下心神便向对方道谢,“多谢出手相救,救命之恩定当涌泉相报!”
她谢完方才有机会打量对方,见对方穿着一身淡绿色的宫女服,便又问了句,“可否告知你姓甚名谁、在哪处当差,日后我要报恩也好去寻你。”
绿衣宫女一面拧着衣裙上的水,一面笑吟吟的答道:“小事一桩,卫姑娘无须挂齿,更不必提什么报恩不报恩的话,奴婢可担当不起。”
“卫姑娘?”卫卿卿微微一愣,问道:“你认得我?”
她才来清漪园不过两日,又一直跟在孝端太后身旁、并未四处走动,一直到今儿才有闲工夫出来走走,应是极少宫女、太监认得她才是。
“奴婢自然认得姑娘,奴婢此来便是特意来寻姑娘的,”绿衣宫女说着从怀中掏出一物,恭恭敬敬的奉到卫卿卿面前,“姑娘先瞧瞧此物,看看可还认得。”
卫卿卿好奇的垂眸,目光落在绿衣宫女掌心之物上——那是一件造型奇特的首饰,正中央是一个扁长带着些许镂空的挂件,挂件两侧连着细细的金链子。
说它是挂在脖子上的璎珞,可却没有圆项圈,只有细细的两条金链子;说它是金项链,可却又比寻常项链细上许多,就是那挂坠模样也奇怪得很!
可就是这件奇怪的首饰,让卫卿卿打量了片刻后脑袋“轰”的一声炸开,与这件首饰有关的画面纷涌而至……
画面中的赵启业将她环在胸前,献宝般将那件奇怪的首饰拿在她眼前晃动,“阿卿,这是我画了样式特意找人替你打造的名字锁骨链!你看,这上面有我的名字!”
她故作嫌弃的瞥了项链一眼,“丑死啦!我才不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