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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管家吐出“账房”二字,张小雨仿佛听见“噗”地一声,悬在半空中的小希望顷刻碎成泡影。
张小雨深深吸入一口气,换上一副客气而疏离的微笑表情,恭敬道,“王爷费心了,这可真真是个好去处。”
管家憨厚地挠了挠头,将午时宇文琰的话原原本本转述给张小雨。
“嘿嘿,王爷还同我说,‘张姑娘只想摸着银子入睡?账房内不止有银锭,还有银票、银箔、金叶子,若她喜欢,便是枕着斛珠入梦也无不可。’”
张小雨闻言,也不说话,只继续用皮笑肉不笑的表情看着管家。管家在这射线般的目光注视下,不由有些发毛。
“张姑娘,王爷已经拍板,在账房做事,其实也算满足了你‘持有银子’的要求……”
“管家大叔,我说的持有,可不是每天对着别人的银子,这银子确实能摸,能数,但偏生不是我张小雨的!”
“张姑娘莫急,这一点王爷也有考虑,王爷道,‘张姑娘尽可以行使对银两的占有权’,可是所有权嘛……毫无疑问,只在王府。”
管家言毕,张小雨便反应过来,宇文琰本就不打算发月钱,可偏偏还玩了个文字游戏,抠着字眼安排个管账的职务,让自己无可辩驳。
像这般给个希望,又亲手戳破希望,还令人挑不出错的做派,景王爷真乃独一份!
心知职业定位这事儿木已成舟,张小雨便不再纠结月钱这个点,转而关注管账的具体事宜。
“王爷叫我去账房,可我看不懂账簿怎么办?”
“这点无需担忧,张姑娘可先去账房观摩观摩,熟悉几天,再慢慢上手。”
“好,那我不日便随管家去账房看看。”
“不必着急,张姑娘聪慧过人,待你左手与肩伤康复,再上手也不迟。”
“既如此,便谢谢管家您啦!”
“姑娘无须客气,这些,原都是王爷决定的。”
管家同张小雨落实了宇文琰的指示,便告辞从海棠居离去。
听着管家方才同自己一条条对答,张小雨脑中恍惚映出一幅宇文琰站在梧桐树下,同管家有条有理、娓娓道来的场景。
那人面部贯是不动声色,心中却已是筹谋万里,早就将旁人琢磨的小九九摸的门儿清,待宇文琰唇角微微勾起,再一开口,便能正中对方死穴。
“心里这般弯弯绕绕,还有着耍弄别人的恶趣味……宇文琰真是可惜了他那好看的一张脸!”
张小雨兀自嘀咕着,没留神楚轻歌正携着一大把稻草回了海棠居。
“张姑娘,你又在嘀咕什么呢?”
“啊?没什么,是做工之事……楚姑娘你回来啦,抱着这些干稻草是要作甚?”
“我要给锦时铺个窝,你也过来看看嘛。”
张小雨依言,好奇地跟了过去。楚轻歌午时已在四方小院中选定一角,铺了厚厚一层落叶,眼下正把一捋捋干稻草弯成圆弧,交叠着铺了第二层。
“楚姑娘,这崽子虽小,好歹也是走兽,给你这么一弄……倒真像是在养狗!”
“天要转凉了,地上石板夜寒,我怕冻着它嘛。”
“你、你只想着它!都不问问我晚上冷不冷,吃得饱不饱,最近在做什么!”
楚轻歌手上不停,三下五除二便用稻草围出一个椭圆形,听了张小雨的埋怨,决定给予这位孤寡少女一点关爱。
“好好好,我问,张小雨姑娘,你最近在做什么,我方才听你自言自语,在说什么做工之事?”
“哎,是呀,待我伤好,我就要在景王府做事了。”
“这……你是想暂时谋个差事,赚些银钱?”
“我倒是想赚钱,可是宇文琰打得一手好牌,偏生让我没处可赚!”
楚轻歌甫一开口,便戳到了张小雨的痛处,张小雨不由大倒苦水,略去帐篷内撞见赵孤不提,向楚轻歌解释了来龙去脉。
楚轻歌听罢,暗暗佩服宇文琰的安排,宽慰道,“王爷这个决断,诚然无懈可击。用张姑娘你的话说,就是‘老铁,没毛病’?事已至此,便去账房试试吧。”
张小雨听楚轻歌一本正经说出‘没毛病’几个字,不禁被逗笑。
“哈哈哈,下午管家支会我时,我就已经认啦!楚姑娘我再教你一句,如果不认,‘害能咋地’!”
楚轻歌见张小雨情绪回转,便莞尔一笑,放下心来。
“你想通便好。对了,王爷缘何叫你留下做事?”
“嗯…这个…或许是因为升天仙子隔几天便需要我的血加固?哎王爷决定的事,我哪敢说不。”
“说的也是。全铺好了,我去抱锦时来试一试!”
张小雨方才编了个理由,生怕楚轻歌深究,不能含糊过去,却见楚轻歌这么快就将注意力转移,张小雨既松了一口气,又有些吃味。
“楚姑娘,鹿紧实不该姓鹿。”
“啊,那它该叫什么?”
“它该姓楚,你这般宝贝它,谁说不是你亲生的我跟谁急!”
二人谈笑间,时光疏忽而过。鹿紧实却没能睡在小院新铺的稻草上,因为晚饭过后,盛京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皇宫某处竹林,有一面容俊雅的男子斜斜倚在雕栏内侧,伸手举着个砚台,道是要接无根水化墨。
在这大片竹林之中,只在男子身后立着一个贴身护卫,这护卫气质清逸,身着银线飞鱼服,目光落在男子被雨打湿的手腕和袖口。
“殿下,当心着凉。”
男子浑不在意,正欲回答,却听太监匆忙来报。
“皇后娘娘到!”
二人默契地对视一眼,男子将接了薄薄一层雨水的砚台交给护卫,麻利地整了整衣领。
“我的仪态……可有不妥?”
护卫以目示意,虚虚望向淋湿的袖口。
“来不及换了……鸿渐兄,我先过去。”
男子说完,便快步去了前殿相迎。护卫接过砚台,迅速回到书房搁至紫檀木书桌之上,微一思索,也去了前殿。
朱门青窗,杏木为梁。外面雨声清铃,殿内气氛却有些肃然。
待护卫赶至前殿,便只见金粉铺屑的殿阶上,男子正朝向一雍容华贵的中年女子跪下见礼。
“儿臣宇文澈,给母后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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