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鸢才辄身,忽然眼前有个人影恍闪,顿时唬了一跳。
定睛细看,拦住去路的不是旁人,正是沈岐山。
彼此离得很近,能感觉到他黑色大氅表面氤氲的森森寒气,也不晓在外面站了多久。
萧鸢抿了抿嘴唇,低声问:“吃了没?”
“还没。”沈岐山讶异于她会这麽问,遂如实地回。
“你再等会儿。”萧鸢绕过他匆匆往门里去,沈岐山望着她的背影,蹙起浓眉,怪哉,他怎就生生由她走了?!
正等得不耐烦要踹门时,就听嘎吱一声响,萧鸢复又迈槛出来,手里端着碗热腾腾的饺子,香气四溢,直往鼻里钻。
他不是来吃饺子......他是来讨债的。
沈岐山自我厌弃地接过碗,执筷挟起一只鹅胖饺子,一口咬一半儿,是白菜肉馅的,剁得细细,有肉汤,吃在嘴里的滋味又烫又鲜。
“慢点吃,没人和你抢。”萧鸢噗嗤笑出声来。
沈岐山用余光睃她,月光正洒进她的眼里,妩媚至极。
他最爱吃白菜肉馅的饺子。
前世里她亲自动手包过一次,却兴冲冲端去给了大哥......
她以为他不知,他怎会不知呢,他曾那样地在意她!
忽然无了胃口,很沉默,一只只挟起缓慢地吃,碗底浅了,还卧了只荷包蛋。
萧鸢抬手抚理发鬓,歪着头问:“那些个年礼是你送来的?”
见他不承认也不否认,便是了!萧鸢轻轻地笑:“这可是你自愿送来的,别又说我欠你的债!”
沈岐山把空碗往踏垛上一搁,直起身一把抱起她的腰肢。
他来的目的除了讨债,还有就是把她抵到墙角,为所欲为的,这样再那样。
萧鸢被他圈在大氅里抵上墙面,推拒不脱,挣扎不得,索性瞪起眼儿惊睁看他:“你要做甚?”
“饱暖思银欲!”沈岐山沉沉地笑,他的面庞忽明忽暗,显了些许邪气。
萧鸢咬起银牙:“我是喂了一只中山狼麽?”
沈岐山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尖儿:“是不是狼,你一试便之!”
远处有个富贵人家在放烟火,引得街市站满贫家百姓,仰颈朝天看热闹,一会是百花齐放,春光浓洒人间,一会是八仙过海,各显手中神通,忽现了西厢张生莺莺泄幽情,又出了断桥许生素贞续前缘,这样孽缘方罢,那边牡丹亭里丽娘还在羞会柳梦梅。
烟火烧透半个天际,却没谁注意墙角一隅,被噼噼啪啪爆竹声、掩没了嘤呜模糊的嗔叱。
沈岐山抬起头来,这萧鸢的嘴儿滋味,也是又烫又鲜的。
萧鸢抓紧他衣襟,气喘咻咻地:“不能白被你占便宜去。”
“十两银子。”沈岐山心情大好,亲她挺翘的鼻尖一下,嗓音悠懒,就让这毒妇占回便宜。
萧鸢摇头不肯,抓住他的手掌掳起袖子,腕戴着一只羊脂底秋葵黄的汉玉镯,她褪下来拢进袖里。
“还有蓉姐儿。”她嗓音暗透风情:“你还要给蓉姐儿个礼。”手触上他腰间革带,摘下一枚双鱼翡翠坠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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