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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斯巴克提出了联盟这个问题时,其实很多李家的核心人员都是认可的。和来岛家为首的海盗集团斗了那么久,深知来岛为人的李家众人明白,此时来岛战败后的平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因此众人不但没有放松下来,反而提高了警惕。
尤其是当来岛打着大名的旗号,大张旗鼓的扩实力时,李家更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众人清楚,如果来岛获得了最后的胜利,以来岛的性格,一定会携大胜之威,率领所部打响复仇之战,这一仗是不可避免的。
但这仗怎么打,什么时候打,在哪里打,却是很有学问的,为此李家召开了核心成员的家族会议。
有人主张在来岛与海盗大联盟对决时,出其不意攻其不备,狠狠的给他来上一下。但这个提议很快就被否决了。先不说这件事以李家现有的实力办不办的到。
单纯就事论事的角度,谁又能保证海盗大联盟不会在背后捅刀子呢。要知道这可不是敌人的敌人是朋友这么简单的事。一旦有个闪失,李家的舰队必然会背腹受敌。
既然明的不行,就和他们玩暗的。有人认为李家也可以扶持一两支实力大的海盗团,以夷制夷。不过,这个提议还没来得及讨论,便被李华梅一票否决。提议的人也被李华梅一顿臭骂。
其实也怪这人说话不经过大脑。李华梅最痛恨的便是这些倭寇,其父李如松之死更是对方的手笔,李华梅一生致力于消灭倭寇,纵使目前力有不逮,但想让她通过资助倭寇来换取胜利的可能,却是天方夜谭。
再者,谁能敢保证这些贪婪嗜血的家伙就能拿钱办事?拿了钱跑路估计都是好的,搞不好弄巧成拙,还要被反咬一口。而李家一旦被坐实了暗中资助倭寇之事,对李家声望的打击无疑是毁灭性的。
这样的馊主意,如果不是知道提议的人绝不会有二心,斯巴克还以为是谁家派来的间谍呢。也难怪李华梅会大发雷霆。
主战派的意见是,鱼目混珠,趁着现在倭寇那边打成一锅粥,浑水摸鱼,再来一次斯巴克等人的壮举。
这个提议倒是有不少人同意,但斯巴克认为不可行。今时不同往日,斯巴克能成功很大程度是因为对方的大意,以及勇气号横插一手。
试问如果当时是五艘船都来围捕华昌号,能逃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对方之前因此吃了大亏,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绝不可能再犯同样的错误。因此斯巴克行动的成功是不可复制的。
见主战派意见被否,守成派趁机提议,主张加强海防,舰队也无需跑到日本兴风作浪,乖乖的在家门口守护家园即可。
对这个提议,杨希恩很是不屑。首先海防之事,不是李家可以做主的。杭州一地尚好,但其他地区却不是李家可以插手的。
资助倒是可以,但不说李家是否有这个财力,能资助多少地方,这捐出去的钱能否用到海防上面,尚且是未知之数。或者干脆说的明白点,以现在政府腐朽的程度,这钱多半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啊!
再说了,就算李家全力巩固杭州一地,舰队蛰伏不出,守住了杭州城,守护了李家,可这就是李华梅想要的吗?自然不是。李华梅想要的可不是仅仅保卫李家的周全!而是所有沿海民众的安宁。如果因为此举而导致其他地区的民众苦不堪言,李华梅宁肯不做。
也许有外人认为李华梅好高骛远,不自量力。严格说起来,这话也没错。但李华梅就是这样一个感性的人,她偏偏就这么做了。尽管朝廷一再剥削她,民众畏惧她,倭寇痛恨她,除了李家,她只剩下一个“翔绯虎”的称号。但李华梅依旧是义无反顾的做了!
一个又一个的意见被提出,又一个接一个的被否决。直到斯巴克提出了联盟的想法。
敌人势大不假,我们也可以联合嘛。针对这个提议,众人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十数个可以联盟的对象被众人一一列举出来。
泱泱大明朝,有识之士不知凡几,在抗击倭寇这件事上,自然不会只有李家一支独苗。但同样受制于海禁政策的他们并没有李家的门路,所以实力有限。不过聚沙成塔,如果能将他们所有人联合起来,也是一支不容小觑的战力。
但斯巴克认为这些还远远不够。考虑到来岛背后实力大名的支持,以及胜利后收编的规模,斯巴克有理由相信李家将面临一支规模空前庞大的倭寇集团。这股力量不是十几艘战船就可以应付的。即便是做最好的打算,也不过是一个玉石俱焚的结果。
所以斯巴克大胆提出了自己的想法,联合外来势力,驱虎吞狼!而他的目标就是有过短暂合作的马来总督普雷依拉。
这个建议一件刚一提出,就遭到众人的极力反对,甚至是李华梅也不同意。
请神容易送神难,现在说是驱虎吞狼,可谁敢保证之后就不是引狼入室!
斯巴克从降临到大航海时代的世界,就没有把视线仅仅局限于眼前的形势,他暗中通过各种渠道,一直在打探整个大明周边地区的势力集团。而此刻正是他展现成果的时候了。斯巴克据理力争,主要观点如下:
其一,普雷依拉商会这些年和大明朝也有生意上的往来。虽然也存在恃强强压价格的现象,但做事很有原则和底线,这和向来都是杀鸡取卵的倭寇形成鲜明的对比。
其二,据斯巴克的了解,普雷依拉本人是个崇尚正面进攻的战斗派,不屑于背后行卑鄙之事。
其三,普雷依拉的老巢远在马六甲,又是马来总督,东南亚才是他的主场。加上他一直对印度洋虎视眈眈,因此其东亚的政策向来只是求财。
其四,日本不是明朝这样大一统的国家。其有限的国土上大大小小的大名不计其数,小一点的,斯巴克甚至怀疑能不能打得过杭州城一个镇长带领的乡勇。
或许长崎这样的实力大名可以给李家带来空前的压力,但对方如果是拥有半个东南亚做支撑的马来总督。即便普雷依拉只派遣少数舰队过来,但其所带来的压力也不是李家可以相提并论的。
其五,长崎附近巨大的银矿对任何势力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如果普雷依拉可以占据这条矿脉的话,对于和爪哇总督库恩僵持不下的他来说,这无疑会大大提高他的战争潜力。如果再许诺商业上的一些互惠行为,斯巴克不信对方不上钩。
最后一点,普雷依拉麾下的军团有着足以摧毁来岛家,甚至背后大名的军事实力。而这样强大的军事实力却不足以对大明朝造成巨大的破坏。且对方也根本没有这样的意愿。
综上所述,斯巴克认为除了之前选择的联合对象外,普雷依拉是最合适的人员。加上李家英国方面的背景,如果处理得当,普雷依拉会同意李家的提议。
斯巴克的分析有理有据,但李华梅不可能仅听信他的一面之词。在家族会议后,李家开始不断暗中打探普雷依拉的信息。从近半年各种各样的反馈信息看,对方的确如斯巴克所说的那样。与此同时,海盗大联盟在来岛的群追猛打下,也开始逐渐显现颓势。
李华梅知道是时候做出选择了。在一番长考之后,这位巾帼不让须眉的“翔绯虎”终于下定了决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