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多学一些,日后肯定是能用的上。
看了一会子,觉得腹中还是有些不舒服,斋饭里多豆腐,她一向吃过豆制品后就不易消化。
“红红,去沏一杯荷钱茶。”
“小姐今年采的新荷没带过来。”庙里吃的素净,哪有油水刮肠,她就把这个给疏忽了。想了想问道“玫瑰茶行么?滇西那边新购的玫瑰,咱们家果茶铺前儿才给送过来,骨朵大的红花,开在杯子里,艳艳的,好看极了。”
郇洇墨点头应到。
小萍瞧她面色不悦,知道她肚子里又不舒服了,便起身跟红红一起出去,到厨房为她做些简单的素食养养也好。
屋子里只剩下她跟浮青两个,郇洇墨收起账本起身活动一下,突然外面人声嘈杂,西边那边的客房被映的红彤彤的,隐隐的有火苗腾起,在屋檐下窜动。
“小姐,是武安侯夫人那边着火了。”有小丫鬟站在门口望了望,蹙眉问道“咱们要先撤到别处么?”
观平寺的客房相连颇近,西边客房有火势,扑救不及时,怕是要殃及到这里的。
“怕什么,庙里的僧人都去救火了,听这阵势,咱家外面的镖师也去帮忙了,庙里何叶连连的,水源充足,烧不到咱们这里,去把大门关上,莫要让外人晕着头闯进来。”
他们住的这个院落与西边之间有个莲花池,还有一条巷子相隔,外面人马窜动的,还是呆在屋子里更好。
小丫鬟正要出来去把大门关上,突然从外面窜进来一个骑马的男子,衣衫不整的打马闯了进来。
猛地一下就把浮青冲撞到在旁,一头扎进了院子里的正房。
郇洇墨站在窗前瞧的目瞪口呆的,都来不及叫喊,就看到那男子马背上驮着一床被子,里面卷了个人,匆匆冲出了院子。
浮青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脸惊愕的看向她家小姐:“小姐,他把老张叔劫走了?!”
郇洇墨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转身,进了里屋。
那人闯进来后直冲主屋,上午住进来的时候,主屋是她住的,午睡后她嫌主屋蚊虫多,才跟老张叔换了屋子。
老张叔骑惯了马,猛的一下坐上她的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下了地就心里难受,部署好里外人手,早早的进屋就歇下了。
若不是中午那扰人的虫儿,这会儿被卷出去的,恐怕就是她。
外面众人都跑出来救火了,若是被人看到,她的名声就此毁了。
设下这个计谋的人,其心可诛。
郇洇墨在屋子里坐立不安,得亏是姑奶奶提前安排布置了,她才多大的年纪,那些人就想着用这种歹毒的法子出来害她?
“带上外面的护院,咱们出去。”
守在护院有几个早早地追了出去,剩下的围在小小姐左右,往着火的西厢去了。
西厢这边,黑烟滚滚,火势已被扑灭。
十几个婆子围着骑马的男子,举着手不知所措。
一个身着富贵的老妇人又哭又急道:“快把少爷扶下来,我的儿呀,要是万一伤到,这不要了娘的命嘛。”
丫鬟下人们都在左右拦着,生怕那匹略显狂躁的马冲撞到她。
原来冲进她的院子掳人的,是武安侯家啊。夫人世子的齐上阵,倒真是下血本呢。
小萍红红两个从厨房赶来,看到郇洇墨,忙拥上前将她打量一番。
“小姐,你没受伤吧。”
“没事吧小姐,听寺里的师父们说,那武安侯世子的马疯了,冲进了咱们的院子……”
郇洇墨轻轻冷笑,“岂止是马疯了,人也清醒不到哪里去。”
浮青皱着眉,指着眼前的慌乱道:“那祁家世子把老张叔掳走了。”
郇洇墨眯眼看了看眼前的阵仗,后退几步,吩咐一旁的管事:“去把咱家的镖师和下人们都喊回来,马上是侯府小世子,武安侯府的大人们处理起来,到底比咱们专业,别让咱们家的小子给人家添乱。”
“那咱们老张叔……”有个年轻镖师望着被卷起来的老张叔,愁眉苦脸的问道。
老张叔是他们永丰镖局的总镖头,他们这些镖师们,七七八八的都是从老张叔手里带出来的,更何况他无父母无的,被老张叔捡进了镖局,有口饭吃才能活下小命,老张叔就跟他亲爹一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他就没爹了。
红红上前一步,厉声呵斥道:“小姐自有主意,咱们当下人的哪有跟主子顶嘴的道理?难道……”
郇洇墨上前制止了她,安慰那小镖师道:“老张叔也是看着我长大的,跟我亲叔叔没有两样,你放心我又不会害他。”
不多时,郇家的一群人等,都跟着本家小姐回去了,只交代了寺里的师父,这边事情完了,方便的话把她家镖师送回院子。
武安侯府一群,睁眼瞧着郇家的人一个个都回去了,原本热热闹闹的一群人也都安静下来了,只剩祁天顺一个人在马上扯着缰绳胡乱巅腾。
“那郇家的人怎么回去了?他们家大小姐就丢这里不要了?”武安侯瞧着远去的郇家人,气的直跺脚,枉费她的宝贝儿子,费了力气在这里演的这出好戏。
“夫人,我方才瞧见那郇家大小姐在人群中站着,世子的马上,好像不是……”主事的张妈妈凑上前来,低低的说道。
武安侯夫人啐她一口,压低了声音道:“胡说!我儿子亲自进他们院子里抓的人,就等这小丫头衣衫不整的在大庭广众下掉下马来,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失了名节,他们郇家只能提着千金万银到咱们府上求着嫁女儿了。”
虽说这个儿媳妇年纪小了一些,辈分差了一辈。
但是皇后娘娘交代的事情,他们家侯爷也是同意。岂能有办不成的道理?
张妈妈见主子不听,便伸手叫来了一个远远站着的小和尚。
“郇家的人怎么走了啊?”
“回施主,郇家小小姐说怕手下人扰了侯府的正事,这边火势已经扑灭,就带着下人回去了。”
“那马上……”
“对了,郇小姐还说,若是降服了这烈马,还请府上唤些僧人,将世子爷撸出来的郇家的镖师,给送回去。”
小和尚说完,深施一礼,摸着袖中的银子,匆匆退下,那郇家小小姐真是活菩萨,传几句话的事情,就赏他了一锭银元宝,这下子村子里的那几个小乞丐不光能吃饱饭,连过年的冬衣都有了。
武安侯夫人听到马上卷着的不是郇家那丫头,只是个不顶事的镖师,气的心肝子都出来了,又担忧儿子,连连喊侍卫将世子救下来。
几个侍卫凑上前去,要去抓缰绳,那马撂着蹄子将众人踢开,几个回旋后,起身一声长长的嘶鸣,颠簸着就四处冲撞。
祁天顺感觉身下的马已经不听使唤了,缰绳也有些滑手,带着哭腔喊道:“娘!娘救我!”
祁天顺被夹在马背上的被子卷,三颠两颠的就顺着马鞍滑了下来。
寺里的几个武僧,得了郇家的布施,眼疾手快的冲上去将被子卷抬了出来,才免于被马蹄踩踏。
僧人们将被子抬回郇家的院子时,老张叔还在里面睡得安稳。
镖师们忙凑上前来,有好事的开口问道:“这不对啊,老张叔平日里最是机警,怎么这次这么大的阵仗,人都没醒?”
“妈的,是祁家那小崽子给下药了吧?”
“艹!敢害咱们永丰镖局,找他丫的算账去!”
“走,算账去!”
都是血气方刚的汉子,你一言我一语的就拿下了主意,提上家伙就要往门外走。
“你们要去干什么?”一声清冷的呵斥,顿时浇灭了这群汉子的火气。
郇洇墨带着一众丫鬟小厮,匆匆赶来,将他们拦在院内。
领头的是之前开口顶撞浮青那小子,搓着手,无措的低着头“小小姐,他们给老张叔下药……”
郇洇墨抿着嘴就笑了出来:“多心了,药是我给老张叔吃的,他说难受的慌,我就让芷翠熬了我的安神药给他吃,宋大夫的方子,一副就雷打不动了,把老张叔抬回床上,明早保准生龙活虎的。”
听到祁家没有下药,众镖师这才放下心来,七手八脚的将老张叔抬进屋去。
有嘴贫的还在人群后面高声问道:“小小姐,这药这么厉害,有没有多出来的赏我几幅,下次我吃醉回家的时候,能听不到我那婆娘唠叨?”
话音刚落,就引得众人连连哄笑。
郇洇墨也笑着摇头“那可不成,邵镖师吃醉了酒,听不见夫人念叨事小,回头影响了走镖,老张叔连我也要怪罪的。”
众人又一阵哄笑,却纷纷在心底暗暗赞叹,这少东家虽是个女儿身,倒是比老东家不差,镖局几百号镖师呢,她都能随口叫得上名号。
入了深夜,西厢房武安侯府的热闹才算停下。
红红听了外面探风的小厮来报,悄悄走到郇洇墨床边。
“小姐,老张叔掉下马后,祁家世子的马就疯跑出去了,顺着山路不管不顾的往林子里冲。祁家的下人们找到他的时候,马以不见了踪影,只剩下那世子喘着一口气,挂在灌木丛中,听他们家寻人的小厮说,一条腿往外撇着,映着火把,都瞧见白骨了。”
郇洇墨点点头,将手中的账本往后翻了一页,眼睛虽盯在上面,却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要不是她早有准备,听了姑奶奶的安排。
没想到恶人难缠,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弄了个马惊掳人的主意。
老天有眼,让他掳走了老张叔,只是这回该遭灾的,该是他们了。
祁老贼,妄图辱她清白。真是连畜生都不如!
观平寺昨天遭了火灾,郇洇墨又给庙里捐了善款,为了不耽误庙里修缮,早早的带着众人下山了。
至于武安侯夫人,听扫地的小和尚说,昨天半夜,哭嚎着就收拾行囊,下山给儿子医腿去了。
郇洇墨进了巷子口的那一刻,才觉得身心舒畅,这一趟平安无事,又让祁家吃了大亏。
真是令人神清气爽。
郇老爷跟郇安两个早早的就在门口等着她了,今天一大早就听说昨夜观平寺失火,武安侯世子摔断了腿,想到郇洇墨也在观平寺,父子两个就坐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