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医们都纷纷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他们常在后宫走动,自是清楚这位玥妃话的份量,她既然开口不置他们的罪,无疑他们躲过这劫,进来时听那位小宫女诊断出此毒根源,他就胆战心惊的怕人治他失职之罪,如今听玥妃开口,才放下了一直提的心。
感激的向玥妃叩了一个头,转目皇后娘娘全身心在大皇子身上,丝毫未理会这边,他心下一松的同时却也一沉。
皇子失明,无疑与皇座永远绝缘了。
他用银针压制毒素,不想不偏不移的偏是眼部脉络先受到了损害,若是受损的是手脚腿部,待到解药化毒之后,他未必没有一丝挽救之机,可是偏偏伤到的是眼睛,那里脉络庞杂不能用银针渡穴不说,大皇子年幼,脉络脆弱根本不堪银针过穴。
唉!当真是命数!
御医心中感慨一番,重重的给夏兰馨磕了一个头,便下去配药。
待御医走后,南宫辰才出现,他进了屋第一眼注意到得是慕冰玥,而后面无表情的转目看向了夏兰馨母子。
待南宫辰问询过情况后,慕冰玥施了一礼,淡然道:“臣妾身有心疾,得无情将军引荐奇医才得以活命,那位奈世外高人,不但识星象,也颇通医理,臣妾想请皇上下发皇榜,搜寻那位奇人。”
等慕冰玥说完,南宫辰的脸色已是黑沉无比,夏兰馨听了眼里却燃起了希望,能让慕冰玥夸赞是奇人的人又岂会是庸人?可转目瞧见皇上的脸色,在一联想到三人之间的事,夏兰馨不由忐忑起来。
现在无情将军正被全国通缉,谋反之罪可比天大,她相信慕冰玥并无他意,但她知道钟情与她的皇上一定会往别处想。
若是无情荐人有功,医好皇儿的眼睛,他拒捕的事便可就此揭过,终身圈禁免不了,死罪却可免除。
想到此处,夏兰馨不由担心的望向慕冰玥,她与那个人之间蜚言流语就从没断过,皇上钟情于她,虽从没表现出过什么,但现在她为那人出头,皇上即使在爱她,也终究是个男人……她真怕她会惹皇上不快。
尤其是雪妃被囚,汐妃自尽后,夏兰馨更感世事无常,皇儿中毒,其它人心中泛起的恶毒心思,她如何不知,在这污杂红尘,她唯信她,所以她真的很担心她的出头会引来皇上的猜忌。
要知道女人的名誉重于一切,尤其是身为帝皇嫔妃,是半点不能有污点存在的。
天子嫔妃与男子有任何牵连瓜葛,那都是诛九族的重罪。
南宫辰阴沉不语,一屋子的人都噤如寒蝉。
他无声注视着慕冰玥坦然直直望来的双目,时间久久过去,他才道:“准。”
南宫辰的松口让一屋子神经紧绷的人都大大松了一口气,香竹几人更是悄悄擦了擦额上的汉。
慕冰玥也是无声的松了一口气,不过她心里并无其他想法,她只是希望能及时寻到那位高人。
有了希望,夏兰馨也不再那么悲痛,连着几日未合眼,在心神放松下,困倦的抱了已睡着的南宫仁星不一会便昏昏睡了过去。
南宫辰和慕冰玥见夏兰馨睡着了,才起身离开了凤仪宫,来到外面后,南宫辰阴沉着脸看回跟在后面挪挪走出的慕冰玥,“脚上的伤还没好,还不知道回去。”
他不提慕冰玥还未想起疼,他这么一说,慕冰玥才察觉到脚裸处火辣辣的痛,她嘶嘶的吸气,虽然很小声,南宫辰却还是听得清晰,他马着脸上前将她打横抱起。
慕冰玥不安的挣了挣,后看到他冷硬的面部线条,也只得随了他。
这人平时看着不温不火的,一但拗起来,十头牛都不见得拽得回。
抬目望着那冷冷沉郁的侧颜,慕冰玥犹豫良久才道:“若是大皇子眼睛无法复命,皇上会如何?”
南宫辰的手蓦地僵硬起来,冷冷的看了怀中人一眼,将她放进妃辇后,僵硬的收手背后,在人看不见处却是紧握至骨节泛白,“这是你一妃子该过问的事么?”
慕冰玥幽幽吐了口气,心中已有了答案,她垂低了眸,“是臣妾逾距了。”
南宫辰闻言脸色有些难堪的看了一眼慕冰玥,最后阴沉着脸,一语未发的离开了。
剩下的一众面面相觑的互视一眼,并无人敢去看慕冰玥的神色,这可是皇上当着宫人的面第一次给她们主子难堪,平时皇上都是对她们主子问声细语的,好似怕吓到她一般,何时想刚才那般……似个冷面阎罗似的。
抬轿子的一众也是大气不敢喘的低着头听候,慕冰玥扫了一眼,吩咐道:“去德仪宫。”
陈姑姑一听脸色顿时一变,其余一众也跟着变了脸色,她家主子这次伴架出宫,不知留下了多少口舌,这档口太皇太后正头疼烦恼的时候,她家主子去了不是自己个上门挨骂么?
可是陈姑姑知道慕冰玥外表看似柔弱,人却是个顶顶主意正的人,但凡她下了决心的,别人便轻易劝动不了。
观慕冰玥坚定的神情,陈姑姑知道多说无益,看向一众拿眼瞧她的轿夫,无奈的点了点头。
轿辇上的慕冰玥对这一切并无所觉,只是满腹心事的回想拼揍着回宫后的零散片段。
至于南宫辰,慕冰玥推测他是去提审那些与大皇子中毒有关的人了。
皇子中毒,皇妃涉案,牵连甚广,即使是太皇太后与皇后也是不敢私自做主开审的。
而她,应该也在等着她吧?
望着厚厚的宫门,慕冰玥只觉得呼吸的空气都是凝滞的,压得人透不过气,宫女进去通报后,却不想庄嬷嬷亲自出来迎接,慕冰玥愣了一下,便命其余的一众去偏殿等她。
进得内室后,太皇太后神情憔悴的倚在床柱上,看到她进来,勉强笑了一下,便让人给她搬座,“听皇上说你脚受伤了,来坐着吧。”
不想南宫辰只来了这么一会,又发生了那么件大事,祖孙俩却还提到她,慕冰玥心绪莫名的坐下。
太皇太后扫了她一眼,苦笑一声,“这次的意外你不要生往自己身上揽,哀家也并未怪你。”
这些皇权争斗,连她都未能提早防范,她到底是一孩子,在聪慧也是洞察不了这险恶的人性。
说到底,这次是她疏忽了。
慕冰玥默默未语,太皇太后叹道:“哀家也怀疑那人,只是苦无证据,汐妃的人虽然与此事有关,哀家一开始虽也有怀疑,但是汐妃一死,哀家到觉得不是她做的了。”
慕冰玥心里默默赞同,皇子中毒,汐妃和雪妃随跟就被查出与此事有关,刚软了禁,一个便自尽了,世界上哪有这么诸多巧合?
只是为何死的不是雪妃呢?
雪妃有太皇太后当靠山,皇后一旦失子,宫中气势最盛资格最老的当属雪妃,汐妃向来不争不显的,怎么那暗下杀手的人会先拿她开刀呢?
慕冰玥苦思不已,她相信太皇太后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静默了一会,太皇太后道:“汐妃自尽后,哀家虽暗压着不查,不想这风还是拐了出去,定北侯年迈之躯,也不知能否承受的住?”
慕冰玥眼皮莫名一跳,没等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太皇太后接着叹道:“还真是多事之秋,最近国都内兴起一批假铜币,哀家正想叫人给皇上递信,不想就发生了这事……”
一道闪电似惊鸿一般劈裂脑海,慕冰玥憟然起身,身下的绣櫈哐的一声砸向地面,惊的主仆二人都是一粟,不等太皇太后发问,慕冰玥咬牙道:“只怕轩辕又要兴战事了?”
太皇太后肃然从榻上直起身子,凤目沉沉看向慕冰玥,急促道:“怎么说?”
货币战争赤焰如今经济虽不必轩辕强盛,却是高速发展,各业都极为发达,要想击溃赤焰,除非先打垮赤焰的经济,这是世人共知的。
长期的金属货币奇缺和替代实物货币应用的不便,促使当地政府跳出传统思维,开始了一种崭新的尝试,那就是由政府印刷和发行纸币(colonialscript)来作为统一和标准的法币。这种纸币和欧洲流行的银行券最大的区别就是,它没有任何金银实物做抵押,是一种完全的政府信用货币。社会上的所有人都需要向政府交税,而只要政府接受这种纸币作为缴税的凭证,它便具备了在市场上流通的基本要素。
新的货币果然大大地促进了社会经济的迅速发展,商品贸易日趋繁荣。
信用的买和卖,使得商家可以每月或每年定期结算相互之间的信用余额,这将减少(交易的)不便。一个管理良好的纸币系统,不仅不会产生任何不便,甚至可以在某些情况下拥有更多的优势”。[金融方面出类拔萃的战略战术,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能力,并不低于拿破仑在军事上的造诣。
一个人类历史上前所未有的金融帝国揭开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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