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因着无可奈何而妥协,而是林宝茹自己都想不清楚的一种感觉。
这种感觉,让她安心,也让她心里在不知情之时渐渐生出些欣喜跟欢愉来。
只是一想到他心心念念的,想要娶个柔情蜜意,眉眼如画且性情相投的女子为妻,林宝茹就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显然,自个跟他喜欢的人,半点不相干。
见鬼的知情懂趣儿......
“哎娘子,快过来,这里有小香猫儿!”
等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林宝茹就看到一身锦衣的人,正毫无形象的蹲在一排笼圈前头,旁若无人的冲自个招手。
林宝茹:......
她刚刚大概脑子瓦特了,竟会觉得这个人温柔体贴又善良勇敢,值得自己依靠。
那小香猫儿还当真可爱,不过拳头大小,呜呜咽咽的叫着,甚是让人心尖发颤。
小东西倒是讨喜,瞧见有人看自个,晃晃悠悠的就从笼圈里头跑了出来。只是到底还是太小,一步三颠还有些踉跄,惹得小家伙抻着脖子呜喵呜喵的叫的越发委屈。
林宝茹觉得,但凡是女人,大抵就不会对着这般萌、宠、毫无感觉的。
她心里喜欢,就忍不住伸出一根手指去逗弄那小家伙。
小猫儿倒也不怕生,伸出粉.嫩的小舌头呜呜咽咽的舔了舔,直叫林宝茹心里越发软了起来。
刘书来看她喜欢,心里也跟着欢喜起来。
这通体雪白的小香猫儿,还听讨巧,竟真的了她的喜欢。
想到成亲几个月了,自个竟半点没留意过黑心莲的喜好,刘书来就忍不住觉得有些羞愧。
亏得自个还整日里让她给熬蜜膏跟做小食儿,却不知她偏爱什么,这相公做的当真是不称职的很。
于是,刘书来没说二话,问过在边上看顾的伙计价钱后,未曾还价就把小香猫儿买下了。
那伙计也是个伶俐的,瞧见刘书来花了大价钱买这好几日未曾卖出的小香猫,不仅说了许多讨喜的话,最后还送了几个逗猫儿的绣球儿。
林宝茹打开笼子,把一颗小小的绣球丢进去,却见那小猫儿扑腾着四只小短腿儿就上去啃咬了。只是它那身体,比小绣球儿也大不了多少,加上那绣球儿圆滚滚的半点不稳妥,它这没个章法的一扑,可不连自个带绣球儿一道滚了几下?
毛茸茸的小家伙儿四脚朝天,四只爪子却还不忘抓挠着手里的绣球。摇摇晃晃,娇娇小小甚是惹人喜欢。
林宝茹就只是等着小伙计打包东西的时候,都忍不住逗弄几下。
最后还是刘书来看不过眼,直接打发了人连小猫儿带自个之前买的东西,一道送去刘府马车上。
林宝茹心情因着那小活物好了许多,再同他闲看的时候,倒也活跃了一些。
这一道闲逛下来,却是让林宝茹寻到了许多好物件。
而刘书来自然不会小气,但凡她看中的,几乎都没打驳回的全买了。
俩人闲逛着呢,又碰上了一桩官司。
不过这回,他俩可算当了一回看官,好生看了遭热闹呢。
原来是方老板带着生意场上的好友来此处,想要搏对方个高兴,好借些银两。不成想,他那好友同一味外来的客商看中了同一件名为孔雀毛的氅衣。
如今天儿正好呢,那大氅在日光下,竟光华灿烂熠熠生辉。衣料之上似有淡淡流光,煞是好看。
这东西别说放在此处,便是在州城之中都是奢侈之物。如今这一件,说白了不过是因着成色有差,不被贵人喜爱,所以才流入此地供认购买。
可饶是这样,其价值也非几百两银子就能拿下的。
偏方老板几人先被刘书来下了脸面,后一道闲逛又被许多伙计看轻,心里正憋着气呢。如今好不容易瞧上一样东西,可不就牟足了劲想要把价钱谈下来,好歹日后回了镇上也算是装门面的东西。
况且方老板本来就是有求于人的,自然想在他那手中有闲钱的好友跟前讨个好。所以,在那人开口索要的时候,他就拍着胸脯应下了。
可一问价钱,竟要千两银子,当即他就犯怵。
恰在这个时候,一位慕名而来的外来客商,也看上了那金雀儿氅衣。人家问过价格,半点没有犹豫就拍板要买。
只是这么一来,方老板几人就觉得自个被人小瞧了。于是,一怒之下倒同人争辩起来,他是仗着自个是本地人,强行要那伙计给自个留下氅衣。
而客商因着已经付了银票,所以半点不肯让步。
伙计只得好言好语的同方老板几人解释,客人已经付了银票,这唯一的意见金雀儿氅衣就是有主的了。
这么一来一往之间,可就有不少颇有脸面的人看了过去。
大伙儿多半都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都无需多打听,只看眼前的情形就能把事儿猜个八、九不离十。
于是,方老板等人,可不就像是被架在了火上烤?进退不得。
他们倒是想改口不要,奈何底下已经有人激将他了。
“方老板,不过是氅衣,就算用些银钱,依着您的身家也该是眼都不用眨的吧。”
“那是,谁不知道方老板跟方少爷,都是好爽的人,就说外头的几个粉头养的,那都跟别人家的正经夫人一样阔绰。如今,哪里又能缺了这区区千两银子?”底下另一家铺子的老板嗤笑着看向伙计,催促道,“你这伙计,还不赶紧的把外人的银票还回去,当心得罪了方老板这个大主顾啊。”
那客商瞧见围上来的人,多半都认识跟自个争抢大氅的人,不由皱了皱眉。自个本来就是行商到这儿的,虽说瞧着那大氅颇为华丽,想买回去送给自家夫人,可若是为此得罪了本地有头有脸的人倒不值当的。
思及此处,他赶忙拱手道:“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了,既然方老板也是真心喜爱此物,那我也不好夺人所好。”
说完,他就同伙计要回银票,又笑呵呵的同底下搭话的几人客套了几句,就带着两个随行下人离开了。
不过他这一走,倒是让方老板彻底下不来台了。
一桩已经谈成的买卖被搅黄,那伙计肯定是不干的啊。尤其是他瞧见方老板也有退缩的意思,赶紧上前又是作揖又是说好话,生生把方老板留下了。
若是以前,事情到了这等地步,方老板便是咬咬牙也会买下那大氅的。只是现在,他囊中羞涩,就算把全身上下的银钱全部凑不出来,也没千两之多。
于是,眼看着伙计麻溜把那大氅取下,伸手要钱时,他面上不仅露出了菜色。
“你这伙计怪不实诚的,价格都没谈妥,你便要钱,怎的还要强买强卖啊!”
他这话一出,别说是要银子的伙计,就是跟他一道同来的人脸上都有些挂不住了。
其实也怪不得那几个人眼界窄,把方老板当个人物。而是这个市场本来就不是寻常人有机会来的,毕竟此处售卖的都不是寻常物件,许多东西甚至连官府老爷府上都没有,所以当然不可能如寻常集市街道一般,是人就能闲逛。
你需得有钱,且还舍得花钱。这样的人,一般在此处开市之前,就会有人专门送了帖子前去。
若是未被邀请,那也可以让人引荐。就如方家一般,当初就是借了赵家的风儿,才有机会每年得一次邀请。
如今,他带着几人来,一来是为着彰显一下自个的能耐,二来也是隐晦的暗示那几人,纵然赵家败了,他方家还是有底气的。
说来说去,就是用尽手段,想要诓骗的这几个人傻钱多的主,帮着他方家度过一难。最起码,能从这几人手中借得些银子,把自家的铺子盘活。
可没想到,出师不利,先是遇上了刘书来,接着就被人在此处将了一军。
伙计冷笑道:“方老板说笑了,刚刚那位客人可都付了钱,银票都递到了小的手里。要不是您非要买,小的又怎会看着您的面子,把银票给人退回去呢?如今您一句还没谈妥,就把事儿抹了,方老板觉得合适吗?”
方老板脸色铁青,佯装淡定道:“呵,谁知道那是不是你们找的托儿?要我说,这大氅瞧着也寻常,哪里值一千两银子?”
“那不知方老板想要出多少?”伙计面上还算和气,只是在开口询问的时候,却回头给棚子后面的人递了个眼色。
接着,在谁都未曾察觉的时候,得了暗示的小伙计就腿脚麻利的离开了暂时搭建起的这处棚子。
方老板不知道那些,见伙计开口,只当他要退让,“我看,这大氅也就值五百两银子,多一文都是不值得。”
这话一出,伙计勉强恭敬的神情也维持不住了,当即冷笑连连道:“方老板这生意做的可当真精明,你搅黄了我的买卖,如今却要拦腰砍我一半价钱要买我的东西,莫不是方老板就是这么个生财有道的法子?”
不等方老板开口,就听得那伙计接着说道:“若是如此,那改天我定要带几个朋友,去方老板铺子里捧捧场了......”
方老板也知道自个理亏,可要让他拿银子,他也拿不出那么多。只能憋红了脸,强撑着气势呵斥了那伙计几句,随后就要带着人甩袖而去。
奈何能在此处当伙计的人,哪个是简单的?且不说此处本就是官府默许存在的,便是事儿闹大了,他都不惧。就只说方老板这一行径,放到哪里都不占理儿。
所以,伙计自然不肯让几人离开。
他一声招呼,就见四周围上来几个身强力壮的男人。
这些男人各个冷着脸,神情肃穆,浑身还带着几分杀伐劲儿。
这么一来,方老板就有些退颤了,直嚷嚷着:“反了反了,青天白日下,你们要强抢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