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夕一时语塞,不知道对此时游走在暴怒边缘小谭说些什么,不由得低下头,回想起刚刚那一幕还真是惊险,心里一阵阵苦涩在心尖泛开,同时心底滋生出内疚。
医生走了过来,看着简夕皱着眉头说道:“这位小姐,你脸上的伤,还有胳膊上的伤也要处理一下,不然会发炎的。”
此话一出,小谭这才注意到简夕身上的伤,刚刚满心满眼都是沈言出了车祸,倒是没有注意简夕,两人都受了伤,小谭心里才猜了七八分。
“简姐姐,你先去处理一下吧!这里有我守着。”
简夕看了一眼手术室禁闭的门,有看了一眼小谭,点了点头,随着护士去了。
简夕刚打开手机,便是一声接着一声急促的手机铃声响起。
电话刚接通,电话另一头的传来男人紧张的询问声。
“小夕,怎么样了,哪里伤到了,严不严重。”
“没事,对方没有下死手,况且我对他们还有用,不可能让我丧命的,不过~”简夕迟疑了一下,该不该告诉他沈言的事。
“不过什么,小夕你不能瞒我,我会担心的。”
“沈言的车子挡在我车子前面。受了重伤。”
“他~没事吧?”电话另一头语气明显淡了下来。
“没有生命危险,可能伤的比较重。”
“嗯,小夕记住无论发生什么事都要告诉我,不要自己一个人承担。”
“嗯,我哪件没有告诉你,不想说的,我都明里暗里向你说了。”简夕嘟了嘟小嘴,这话她说的是实话,父亲那事虽然没有明说,但他那么聪明,应该知道了。
“好了,我真没事,不聊了,我去看看沈言出来了没。”
“好,万事小心。”
简夕又重新回到手术室外面,小谭看见她走了过来,便主动的伸手扶她。
“简姐姐你没事吧!”
简夕点了点头,看着小谭简夕始终没有忍住问出了声。
“小谭,你不是在上学嘛?怎么会和沈言在一起?”
小谭笑了笑,继而说道:“我是沈总的秘书,我姐姐的事情我已经知道呢!谢谢你简姐姐,我想明白了,上学需要钱,姐姐她已经很辛苦了,我不能自私下去,幸好沈总愿意给我这个未成年一份工作,工资比那些上过名牌大学的还要高。”
“你姐姐她同意嘛?”
小谭坐在简夕得身侧,撇了撇嘴不自然的说道:“她啊!当然不同意,说什么都要我去上学,我才不去了,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听她的,可这一次我想叛逆一次,后来她见说不动,这一年来都和我冷战的呢,没和我说过一句话。”
简夕蹙了蹙眉头,她想梦鹿还是忧虑另一方面,小谭才十七岁,没有学历背景,难免会有人在公司嚼舌根,戳脊梁骨。
简夕还想问,但看着小谭的心思全然没有放在她们交谈上,她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这是她选择的路,作为旁观者又能做些什么了。
两人沉默了,小谭的眼皮不知道跳了多少次,手心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渍,小谭心里其实有些抱怨简夕的,小谭之前从来都没有觉得简姐姐冷血,可今时今日她感受到了,沈哥哥为了她进了急救室,她却一副淡漠的样子,小谭从心里为沈哥哥不值。
“简姐姐,你喜欢过沈总嘛?”小谭本不想问的,她知道这个问题她不应该问,可她还是忍不住。
简夕没有犹豫,果断的摇了摇头,在她的爱情观里,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从来不会拖泥带水,她分的清喜欢和感动。
小谭只是扯出一个笑来,回头看着手术室的方向,心里不经感叹人都是这样贱,简姐姐和陆泽川的事情她多多少少的听了一些,你看人就是这样的可悲,一个纵然伤你千万遍的男人,你还是选择原谅,而一个为了你连命都不要的男人,你看不看一眼,这果真是爱与不爱的区别,该说简姐姐冷心冷肺还是说她更本不应该有沈哥哥的这一番心意呢。
手术大概进行了一个半小时,沈言从急救室推进了VIP病房,医生说没有生命危险,只是左腿有些骨折,头部受到一定的创伤,大量失血造成身体虚弱。
打了麻醉药,估计等到明天早上才能醒来,小谭忙前忙后的,简夕倒是傻愣愣的站在病床旁,不是她懒,实在是她不了解沈言的生活习惯,也不知道他平时衣服摆放有什么讲究,药膏用的牌子有没有特定的,不过看小谭都是一清二楚的,简夕也不瞎,能看得出来小谭对沈言的情谊非同一般。
简夕削了一个苹果递给小谭,一年不见,这姑娘实属变化有些大。
简夕正要说什么,病房门从外面打开了,陆老爷子拄着拐杖走了进去,简夕手一颤,光溜溜的苹果滚到了病床下面。
陆尚见简夕眸光一缩,实为吃惊,听管家说言儿出了车祸,他就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竟没有想到会碰见这个女人,她出现在这里,那阿泽呢?
“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老爷子语气生硬,不难听出他的厌恶,还参杂着愤怒。
简夕心头一酸,想到陆泽川童年的悲剧都是这个老头子给的,况且她的出现,陆老爷子不应该着急的问陆泽川怎么样嘛?以前不知道,体会不到,如今简夕心里对陆泽川心疼的不得了。
简夕吸了吸鼻子,不卑不亢的回应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沈言是为了救我受伤的,我理应在这里。”
“什么,言儿是为了才这样的,你就是祸害,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陆家。”
说着陆老爷子剧烈咳嗽着,旁边的管家一边为了老爷子梳着背,一边劝导道:“老爷子,不生气,气坏了身子,大少爷该怎么办呢?你前天还着了凉,身子骨本就不行啊。”
管家的话让简夕不由得苦笑,似乎陆老爷子对他这个大儿子有多好,有多疼爱,当初不也为了财富把他送出国不闻不问的嘛?
在管家疏通下老爷子平复了暴怒的心情,但眼里的敌意依旧不减,他开口说道:“简夕,你和你父亲一样要害的我家破人亡才可以嘛?为什么就不能离我儿子远一些。”
简夕心口顿时窝了一口气,这一次是沈言缠着她好吧!
“陆老爷子,你劝我还不如劝劝你的好儿子,我可没有说让他救我。”
好吧,这句话说出来简夕觉得自己的良心抽痛,毕竟人还躺在床上呢!自己说的有些过分了,可一瞅见老爷子那张脸,好像就是她蛊惑他儿子受伤的一样,她气量小,受不了委屈。
“哼!你~你就是狐狸精,我两个儿子被你害成什么样子了,你心里难道不会内疚惭愧嘛?你还有没良知,你还是不是个人。”
简夕觉得自己快炸了,什么叫他两个儿子被她害了,颠倒是非,明明是他一个儿子将她关进监狱三年,一个儿子利用她报复他另一个儿子,怎么在陆老爷子口中,她一个受害者变成始作俑者呢!
简夕准备张口却被身后的小谭拉了拉衣角,小谭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还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简夕真想打自己一巴掌,沈言他需要安静,她怎么像个泼妇一样和陆老爷子叫上茬了,自己果然没有良心。
简夕缓和了下来,温和的说道:“既然陆老爷子不想看见我,那我先走,我们争论不休打扰到沈言休息了。”
说完,简夕回头对着小谭说道:“好好的照顾沈言,他醒了给我打电话。”
小谭点了点头,简夕走过陆老爷子身侧突然停下来,沉沉的问了一句:“你没有什么可问我的嘛?”
“没有,立马给我滚。”
简夕苦笑一声,果然她不应该抱有什么幻想的,自己又犯傻了。
简夕出了医院,自己的那辆车已经报废了,自己打车回到小区,疲惫的打开房门,在玄关口处换了鞋子,扑倒床上长长的呻吟了一声,诸事不顺啊!
突然简夕想到什么,跑到浴室镜子前面,打量着镜子中的自己,还是和以前一样吧,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怎么觉得自己的心变得狠了,变黑了,今天沈言这件事居然在她心里没有起到什么大的波澜,不应该大哭流涕,诉说自己的愧疚嘛?耳边回荡着陆老爷子的话,真觉得自己没良心。
看着看着居然困意袭来,简夕眼皮耷拉,迷迷糊糊的跌倒在床边,自己还想挣扎一下,可是实在是太困了,半个身子在床上,半个身子悬空。
简夕一觉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八点了,手机里有小谭两个未接,估计是沈言醒,简单洗漱一番,将昨天回来时在超市买来的鸽子炖了,半个小时后简夕打车离开了小区,这是她回来第三天了,冷雨泽怎么没有亲自找上门来,这个人又在筹划什么。
经过公安局门口,简夕让司机停一下。
“师傅,你等我几分钟,我去去就来。”
司机让简夕快点,不要耽误他下一趟生意,简夕小跑进了市公安局,那天那个人说过,这里还有当年的档案,还有那一把枪。
简夕走了进去,迎面而来的是个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干净利落的给了简夕一个微笑。
“这里是市公安局,请问你是报案还是寻求帮助。”
“我~我要看五年前的档案,可以嘛?”
年轻警察明显一愣,开口解释道:“抱歉,档案不能随便给人看的,如果你想翻案之类的事情,走法律程序,会由上面有专门的人来提档案的。”
“是这样啊!”简夕垂头丧气的离开公安局,上面的人,她一个没背景的人怎么可能见到上面的人,这件事她只是暗暗的给陆泽川提过,不过只是说她父亲有可能是冤枉的,没有具体的事宜,况且他恐怕更本就不相信,毕竟当初亲眼所见啊!
简夕来到医院,小谭没在,沈言看起来精神了不少,躺在病床上一双眸子看着简夕走了进来,简夕将他扶了起来,说道:“我炖了鸽子汤,你起来喝一点。”
“你炖了。”沈言好奇的问道,声音中参杂上几分惊奇和欣喜。
简夕没有看他,点了点头打开食盒给他端了上去。
沈言眼底闪过一抹喜色,心情也好了许多。
沈言喝了一口,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好看的笑。
“不错,很好喝。”说着他端起碗猛灌了几大口。
“不急,还有呢!”
没到十分钟时间鸽子汤喝的精光,肉也吃完了,沈言看上去还有些意欲未尽的感觉。
简夕坐在沈言床侧,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有些语重声长的说道:“沈言,以后能不能不要这样了,你这样会把我变成一个罪人的,我说过以前的事情我既往不咎,我不在乎,所以你也不必放在心上,不必弥补对我的伤害。”
沈言抬头看着简夕,他很想说不是弥补,是本能,是见不得她受伤,可自己哪有资格。
“这是我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冷冷淡淡就这两句话。
“沈言,我不想欠人情,这次毕竟为了我受的伤,你有什么要求就说吧!不过有关陆泽川的你就别提了,我和他现在没有什么关系了。”
沈言嘴角挂着一抹苦涩,他能有什么要求了,他再也不会利用她去做任何一件事了。
许久沈言开口说道:“好,既然你不想欠,那就在我住院的日子里,每天午饭晚饭你亲自做,送过来,怎么样?”
简夕倒是挺吃惊的,愣愣的点了点头,说道:“就这个?”
“对,就是这个。”
“好,我答应你。”
两人便不在说话,就这样简夕在病房里待到沈言睡着才退出了房间。
低头看了看手机,结果被一个护士撞了一下,手机砸在地上,耳边传来护士的道歉声,简夕没有理睬,自顾自的捡起地上的手机,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转头看向刚刚的和她说话的护士,护士只留下了一个拐弯的身影,简夕快步跟了上去,却不见了人影,刚刚那声音像一个人的,那个失踪的时榕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