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的一番话将暴怒冲动的陆泽川说醒,是啊!浅洛还在这里,她唯一的亲人还在S市,即便她离开必然也会带着浅洛离开的,可内心同样担心了起来,她是遭人绑架还是一个离开想要安静。
陆泽川没有在陆氏老宅多逗留,回到华业小区对面的咖啡厅,调取了当天的监控,陆泽川真想扇自己一巴掌,怎么就不能冷静下来。
监控中简夕出了咖啡厅坐上了一辆出租车,陆泽川看着视频中的出租车司机,觉得有些眼熟,放大好几倍的陆泽川的心咯噔一下,虽然看的不太清楚,可陆泽川确定是冷雨泽。
陆泽川并没有多逗留,亲自带着人手在S市寻找那辆出租车的下落,车里浅洛亦也是心急如焚,心里有了愧疚,她不应该生姐姐气的,既然好不容易团聚了,她们应该珍惜拥有彼此的日子。
距离简夕被带走有八个小时了,冷雨泽不回还留在S市,陆泽川便排在在个个出口寻找他的踪迹。
如他所想的一样,没有丝毫的线索踪迹,冷雨泽不是好对付的,更何况他是有备而来,陆泽川告诉自己要时刻保持冷静,不能冲动,这样才能更快的救出简夕。
陆泽川回到华业小区已经是晚上十二点了,浅洛当天晚上也在华业小区住了下来,这还是她自出院之后,第一次来到姐姐的家。
不大但很温馨,浅洛本想问问他要作何打算,可看见陆泽川一脸的疲惫,出口的话便噎在喉咙里,她有些相信这个男人是真心悔过,对姐姐情谊不假。
这一夜谁都没有睡着,陆泽川更是在落地窗前抽了一夜烟,陆尚打来电话是凌晨四点钟。
大概五分钟的通话时间,陆泽川的心便凉透了,这就是生他的父亲,这就是母亲爱了一辈子的男人,都说陆泽川凉薄,可比起陆尚来说,陆泽川远远不够狠,不够凉薄。
三天过去了,依旧是没有简夕的下落,依旧是没有冷雨泽的下落。
这天夜里,陆泽川躺在床上,或许是太累了,长时间的不眠不休让他的身体变得疲惫。
他做了一个很不美好的梦,他梦见了姜黎,已经好久都没有梦见了,梦里的姜黎一身红裙子在百合花从中一直对着他笑,很美好,可唯独那一身的红惹人眼,看的陆泽川心里一阵没有来的刺痛,他刚走近她的身边,突然迷雾四起,响起了阵阵的雷声,他停下脚步,他想起简夕最怕雷声了。
简夕这个名字像在他脑海里炸开了,简夕不见了,他要去找简夕,曾经姜黎是他的命,如今简夕给了他这条命,因为简夕,他的生命也有了光亮。
他转身疯狂的跑,他的光不见了,身后的一直都是姜黎的呼喊声,他想要停下脚步,可一想~他心如刀割,痛的难以呼吸。
突然眼前出现一个模糊的身影,他欣喜若狂,他不会认错简夕的身影,脚步慢了下来,陆泽川让努力的平复自己那颗狂跳不止的心。
“小夕,你回来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嘛?小夕!小夕。”
陆泽川从后面的紧紧的抱住那道身影,习惯性的在她的肩膀上蹭了蹭。
可手心传来黏糊糊的东西,陆泽川松开那道身影,瞳孔猛地一缩,不是简夕,是姜黎,是那个雨夜中倒在他怀里的阿黎。
陆泽川猛地惊醒,摸了摸额头,满头的汗珠,好不容易睡着,却做的这样的一个梦,陆泽川只觉得心口疼的要死。
身侧电话响起,是柳叔的来电,现在是凌晨三点钟,柳叔打来电话,难道是有简夕的下落了。
“喂?”
相反电话另一头的声音是急促,是慌乱,这让陆泽川的心不由得捏紧,忐忑起来。
“柳叔,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少爷,你赶紧来康达医院吧!老夫人不行了。”
陆泽川不知道自己怎么出门的,是怎么开车去医院的,他的大脑一片空白,脑海里只有一个声音就是母亲出事了。
陆泽川慌慌张张的出门的声音,也吵醒了没怎么睡着的浅洛,看着陆泽川的急促与慌张,浅洛也跟了上去,心里还在想是不是有姐姐的下落了。
陆泽川赶到的时候,母亲的瞳孔开始涣散,脸色发白的吓人,嘴里低喃全都是他的名字。
陆泽川趴在床头,紧紧的握着母亲的手在自己的脸上蹭,他想要母亲感受到他来了,他在,恳求母亲不要走,不要留下他一个人。
“妈!妈!你看看我,我不能没有你了,妈!阿泽不能没有母亲。”
可是床上的人听不见了,一阵刺耳的声音响起,伴随着握在掌心的手也颓然滑落而下。
他看着母亲睡过去的容颜,母亲一直都是他的支撑,若不是母亲,他早就不会苦苦支撑到现在,谁能知道陆泽川内心深处的自卑与脆弱,他有个不幸的童年,如今他觉得自己的不幸不光是童年,甚至乃至他整个人生,都在失去中度过,所爱的没有一个能留下来,姜黎如此,母亲如此,甚至连简夕也是如此。
是不是他的出生是个错误,就注定了他不该拥有平常人的幸福。
柳叔走了过去,想要扶起瘫软在地上,两眼无神的少爷,可却被陆泽川制止了。
“少爷,你要坚持住,少夫人还没有找到,她还在等着你,”
陆泽川眼里有了些许的光亮,简夕~他现在只有简夕了,他不能失去简夕,简夕还在等着他。
陆泽川站起身来,看着柳叔问道:“我妈怎么会突然?”
柳叔摇了摇头,叹息的说道:“老夫人一生悲苦啊!爱上一个不爱她的人,昨天晚上老夫人的神志清醒了过来,似乎记起了什么事,情绪有些不稳定,晚上我决定留下来照看老夫人,晚上我睡在卧室隔壁的客房,到凌晨三点钟卧室传来摔东西的声音,我去卧室查看,却发现在摔到在楼梯下面的老夫人,少爷,对不起,是我的疏忽。”
陆泽川摇了摇头,这件事又能怨得了谁,母亲到底响起可什么。
柳叔还想说什么,但没有说出口,想着等到少夫人回来以后,再告诉少爷也无妨。
“给那个人打过电话嘛?”
那个人顾名思义便是老爷子,柳叔如实的说道:“昨晚就打了,可……”
后面的话柳叔不用说,陆泽川也能想到,门口传来脚步声。
是沈言,陆泽川挡在门口,阴鸷的看着沈言,言语犀利的说道:“你来干嘛?”
沈言的脸色很差,梦看得出来他的身体很虚弱,给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
沈言抿了抿结痂的嘴唇,目光越过陆泽川看向床上的女人,像是苦笑又像是释然:“我来看看,我恨了半辈子的人是不是真的死了。”
陆泽川的手指攥的咯咯作响的声音,咬牙切齿的从嘴里挤出:“是不是很开心,你的愿望实现了。”
沈言依旧是笑着,看着陆泽川缓缓的将心里话吐了出来:“是啊!我很开心,开心的都快要死了,你爱你的母亲,我也爱我的母亲,这长达二十几年的恩怨终于结束了。”
陆泽川松了松手,到底还是母亲当年对不起沈言的母亲,到底斯人已去,争吵还有什么用呢!
沈言向后退了几步对着陆泽川说道:“很不愿意承认你是我的兄弟,我相信你心里也不肯承认吧!可是我们偏偏就是。”沈言摇头无奈中还带着绝望:“一切都是报应,有因必有果,陆泽川我希望你可以好好的爱简夕,找到她对她好。”
陆泽川不明所以的看着沈言,将他心里的疑问问了出来:“你怎么了?”
沈言转身离开,走的时候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做了错事,都要付出代价,而一切归根究底都是那个人的错,所以他的报应来了,我就是他的报应。”
一直站在门外的浅洛,将刚刚所有的一切尽收眼底,似乎所有人都活的不轻松,看似人生完美的人,却也有些不可言喻的伤痛,看着陆泽川的沉痛的背景,心里对陆泽川的恨意也慢慢的削减,或许姐姐的爱这个男人是有道理的。
……
王玥下葬的那一天,下着大雨,又是一个雨天,陆泽川在想他这一生所有的悲痛几乎都发生在下雨天。
那个人没有来,果然是没有感情,陆泽川紧紧的站在石碑前,任由大雨砸在自己的身上,冰凉凉的触觉从皮肤透进了骨子里,命运一步步将他逼成冷血的人。
离开母亲的墓碑,陆泽川去了一趟静园,他去看姜黎,他甚至有些记不清上一次进来是什么时候了,如果不是那个梦,自己是不是不会来。
陆泽川湿漉漉的坐上车,接过柳叔递过来的毛巾,擦拭着头发。
手机突然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若是平时他选择不接,可他怕是简夕打过来的,怕他错过她的电话。
“喂?”
“陆泽川,是不是找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