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要对付的人是夏辰洛吧,可是刺杀皇室之人,也是死罪,郭家军已折损大半,仅凭借几人根本就没有胜算。”畔之认真分析道,这种事情显而易见,夏辰洛就算做了错事,顶多也只是受些惩罚而已,有夏景容护着,他还是登上皇位的最佳人选,只要这个因素在,他们根本就碰不到他一根汗毛,真以为那些个暗卫是吃素的?
“畔之,这事你就别管了,我们自有安排。”他又一次的将畔之置之于事外,并不是不信任,只是单纯不愿意她被卷入,畔之手一顿,后退了几步,深看了他几眼,随即沉声道:“随你们,不过别忘记了舅母说过的话,无论如何,保全性命才是最重要的,就算不为自己想,也要为舅母想,为郭家想,你们三个,可都没成亲,总不能让郭家在你们手上断了根吧。”
她这话存了几分心思,古人对子嗣血脉之事向来看的极重,至少,在这几人有所图谋之时,心底总归是要顾及几分,郭律斜点了点头,之后便离开了,至于这话他有没有听进去,那就与她无关了,既然他们并不想将她牵扯进去,那么她便假装不知便是了,只是有些事情,却可以暗中进行,比如皇位未必只是夏辰洛适合!
“来了就进来吧,鬼鬼祟祟的躲在外面作甚?”
畔之坐于桌前,手举一酒杯道,声音刚落,窗户吱呀一声被打开,楼浮沉略显有些尴尬的一跃而进,一袭青衫,墨发之中夹杂着少许白丝,面皮上略显沧桑,周身的韵味却甚是动人,举手投足之间,霸气侧露,这般的人物,便是乱世之中的枭雄,凤眼微眯,就连唇角的纹路,都透着成熟的韵味。
“你就是这么跟父亲说话的?”这话听来像是质问,语气却透着些许的幽怨,他不远千里的奔波来看女儿,看到陌生男人着少上身在她闺房中已够心塞了,她脸都不红一下,还爹都不叫,还说他鬼祟,养个女儿怎的就这么艰难?
“楼大叔,不请自来已经是你的不是了,半夜爬女儿家的闺房,你不会不好意思?”畔之牙尖嘴利的程度也一点都不差,可怜楼浮沉小心肝又略微痛了一下,那一声楼大叔叫的他肝肠寸断啊,半夜爬楼什么的,他要不爬楼,这丫头根本就不会见他!做父亲做到他这个地步,是有多可怜?
内心虽不断的咆哮,面上还保持着应有的风度,一本正经道:“半夜三更,刚那小子怎会在你房里?夏景容那小子虽然不怎么样,你要是毁婚,我也十分赞成,但刚刚那一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待你去东紫,为父帮你好好挑一个,定会给你挑个万中无一的好郎君。”
“”夏景容,你岳父这么黑你,乃知道么?
“要是你嫌一个不行的话,为父给你建个郡王府,就算是男宠面首什么,也随你的意,如何?”
“”和自家女儿谈论男宠面首什么真的好么?楼大叔,你真的是够了,为了把你女儿拐到东紫国去,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乖女儿,夏景容那小子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要什么,为父就算倾尽天下也会为你办到!”
“”畔之真的真的醉了,摊上个这么拆女婿墙的,她未来夫君还有活路么?这种女儿控的设定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这原主的身份设定不是各种苦逼,娘早死,爹不疼被庶母的欺的么?
“楼大叔”沉默了半响了顾畔之终于开腔了,楼浮沉略微显得有些激动,当然这种激动并未表现出来,凤眼一眯,静等着她开口。
她叹息一声沉声道:“你真的一定要这么锲而不舍的想将我拐回东紫?就不能安安静静的来观礼么?”
“”楼浮沉心塞了,各种计谋都没生效,他家美腻的女儿终于还是要被别的野男人拐跑了,怪他为何出场这么晚
傲娇的楼大叔决定沉默以对,以此才表达他不悦的心思,他束手而立,露出他完美的侧脸,岁月并未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痕迹,烛火摇曳之下,这人看起来更撩拨人心了些,畔之后退了几步,默默的唾弃了下差点被美色给诱人了,调整下心绪之后,才继续开口道:“对了,你那东紫国的新皇,还在顾府留下眼线,似乎还另有所图,人家貌似因为你的关系盯上我了,那小子你对付的了不?”
“他盯上你了!这是我的疏忽,你身边要再多安排些暗卫才是,至于顾府的那个眼线,为父帮你除了便是。”
“杀了?那眼线腹中怀有孩子,还是别伤人性命的好,还有一个,暗棋埋的更深,她儿子是我罩着的,你可别伤及无辜。”畔之忙又加了一句,他定是个心狠的主,这除了的意思,还不就是全杀了?这事她本不欲说,就是顾忌着这一点,尤其是文氏,她真不愿让小团子没了娘,况且她身边一直有青城流光护着,也不至于太吃亏。
楼浮沉不赞同的摇头,他站着,她坐着,手一抬便将之覆上了她的头,这种近似亲昵的举动,让畔之整个人都僵了,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过若说抗拒倒不是,只是心底略微有些怪异,她是孤儿,并未感受过那种长辈的温暖,他的手掌宽厚,楼浮沉是何等傲娇之人?意识到自己这种冲动的举动,怔了片刻之后便又很快的撤回了手,有些不自然的咳了几声,才说话:
“那个咳咳,这事我会帮你处理,那两个眼线暂时不会杀,但倘若有一丁点对你不利的话哼。”那一声哼哼什么的,果断的暴露了他傲娇的本性,畔之不得不承认,他说的几句话倒是挺打动人的,只是,她还是不敢全然信任他。
“恩,我知道了。”畔之低头垂眸,表现的甚是乖巧,她不与之争锋相对的时候,还是有几分乖女儿样子,小耳朵红嫩嫩的,楼浮沉默默的被戳中了萌点,爪子动了动,若是早些知道,便将女儿放在身边带大就好了,也不至于如此生分了。
而后也没说几句话,他便离开了,畔之累了一天也甚是疲倦,明日还要起个大早,忙活这出殡之事,她身为待嫁之女,本不该接触这等晦气之事,不过她如此坚持,夏景容也便由着他,他既同意,其他人便说不得半分,这便是强权的好处。
次日,郭卫平下葬,其仪式并未太过隆重,除了郭家几人之外,婉拒了所有任何前来送棺之人,由郭律斜与郭如玉两兄弟以及家中跟着上十年的奴仆抬着棺木默默的前往已选好的坟地,之前夏景容曾说过,朝廷有意厚葬,将其葬入世代忠臣良将之福地,不过已被长公主婉拒,她宁愿郭卫平长眠于一山清水秀的清净之地,不再受凡尘俗世的惊扰。
下葬之地,便也只有寥寥几人知晓,顾畔之搀扶着长公主,她并未像寻常电视中演的那样,棺木下葬之时悲痛欲绝的哭几嗓子,只是安静的跪倒在一旁安静的烧着冥币纸钱,而畔之亦是静静的陪着她,棺木终于下葬,埋上好新土,所有过程之中都没有出现又人嚎啕大哭的场景,一直都是寂静无声的,就连悲痛都是忍着,无声的哭泣。
终于,当新土掩盖上之后,一切都算是尘埃落定,那一高隆起来的黄土坡便是一代英杰的埋骨之处,四周也算是清净依山傍水,高山仰止,也算是极清净之地,长公主举起手中酒杯朝地上撒去,平声道:“卫平,一路走好,你曾说过,倘若有朝一日你战死沙场,只想寻个清净之处埋了,不需要惊动太多人,夫妻一场,待我死了,我便也来陪你。”
她说的几句话,让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惊心胆颤的感觉,生怕她想不开,这几日,她都表现的极为冷静,井井有条的处理相关事宜,拿出了一朝公主的气魄来,只是越是平静的外表下,往往更为压抑,她就凭着一股怨气撑着,郭卫平的命,那上十万将士的冤魂,该寻个公道!
“母亲”
郭律斜叫了她一声,却欲言又止不知该说什么,长公主看着自己两个儿子,还有个大儿子并未出现,这等极为重要的时候他都为露面,可显而见他对现在做的事情的决心,郭家虽受到这重赏,但实则暗中不知有多少眼线看着,那郭瑞安如今尚属于失踪人,而他是清楚内幕之人,他的失踪状态才会让他安全。
“去做你们认为该做的事情吧,别太顾忌为娘,但是不管如何,千万要保全自己性命,我已死了丈夫,不想连儿子都没了,最后沦落到无人送终的地步!”
她的话说的甚重,两兄弟慎重其事的点了点头,那郭如玉突然抬头,神色严肃道:“娘,有一件事一直不敢告诉你,小桑她有了身孕,怀的是我的孩子。”
“”畔之略惊悚了些,这下手倒是有些快啊,那小桑若是为了任务连孩子都怀上了,还真的有点拼啊。
“我知道了,你把她收入房中便是了,她身份低微,成为你的正室是不可能的,但做妾倒无妨,我会派个侍女去照料,再怎么这也算是我们郭家的长孙,不会亏待她便是。”
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郭如玉再说什么便是不知好歹了,不过能让小桑为他妾也算是得偿所愿,她应该也会高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