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妮儿，怎么了？”陈芳过了很久才接电话，她那里的声音听起来很嘈杂。
顾梓阳在公交站台前等车，“妈，在医院做康复训练了？”
“嗯，刚来了半小时。”陈芳停顿了下，“是浩浩带我来的。”
“好，我现在在等车，一会过来接你。”
陈芳惊讶地问：“你不是在上班吗？就别跑来跑去的，反正浩浩在，别担心了。”
“我今天没去上班，一会我到了再说，妈，挂了啊。”
电话那头一个阿姨问：是你女儿吗？
陈芳“嗯”了两声，又听见那边说：老妹儿，姐姐真羡慕你，儿女双全，又对你都好，我家那个儿子啊，可差远了……
顾梓阳上了公交，想着一会儿做完康复训练，母亲肚子肯定会饿，就在中途下了车，走了几百米，在这儿很有特色的饭店打包了三份炒面还有些小菜。
有一次，她带陈芳来吃过这里的红肠炒面，母亲很喜欢这儿的口味，连连称赞。
这儿地段好，价格合理，生意红火，比预计到医院的时间晚了半个小时。
她到的时候，陈芳回了休息室。
“老妹儿，你手上拿的是什么啊？”
陈芳摊开手上的纸头，“刚主治医生给了我几张图片，里面有几组动作，他让我回家照着做。”
“给我也看看。”另一个阿姨也凑了过来。
“这些动作平时都做过啊。”
“对，确实都是些常规的动作。”
“嗯，我一会也去问医师要这个图片，回家跟着做。”
几个阿姨指着图片讨论着。
“老妹儿，你家姑娘来了。”一个阿姨喊了声。
顾梓阳跟她们一个一个打了招呼，坐到陈芳身边，“妈，梓浩呢？”
“刚出去了，可能去拿药了吧。”陈芳指了指门口。
顾梓阳点了点头。
陈芳犹豫了下，问：“妮儿，你还生浩浩的气吗？”
顾梓阳嘴角扬起了笑容，“没有，站在他的立场，我能理解他。”
“那就好，你弟弟他不懂事，说话伤了你，我骂他了，你也不要惯着他，该骂就骂。”陈芳叹了一口气，“你们姐弟两个啊，就像一颗树上的枝和干，妈妈就是根，可千万不能断啊！”
顾梓阳想到了小时候她弟弟身躯虽幼小，但仍然想要保护她的场景，“妈，我和弟弟他只是争论了几句，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真的吗？他昨天都哭了呢，还说，还说你……”从小到大，顾梓阳和她弟弟从来没红过脸，姐姐护着弟弟，弟弟也惦记着姐姐。
可昨天顾梓浩一直说他自己说错了话，惹得姐姐不开心了，他从小到大都没见姐姐这么生气过……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顾梓浩手上拎着塑料袋，一进门看见他姐姐也坐在妈妈旁边，瞬间有些局促，结结巴巴地说：“姐，姐姐，你也来啦，你今天不上班吗？”
“今天不上班。”顾梓阳拍了拍她旁边的椅子，“过来坐吧。”
“哦，好，好的。”顾梓浩小跑过来，乖巧的坐下。
顾梓浩张了张嘴，刚想说些什么，就听到他姐姐说：“梓浩，姐姐没有怪你，你也不要有太多的想法。”
顾梓阳想了想，又说：“这样吧，过几天你帮喊爸爸一起吃个饭吧，时间、地点由你来安排。”
“爸爸”这个字，顾梓阳说的有些别扭，但好歹也说出了口，证明了她想慢慢地尝试、修复关系，并接纳顾涛。
顾梓浩惊喜地望着她，眼圈红红的，“姐。”他半天憋出了几个字，“谢谢你懂我。”
“给你带了份炒面，放那边台上了，吃完去上班吧。”顾梓阳挥了挥手。
“嗯，谢谢姐。”她弟弟坐到了一边，嘴巴里塞得鼓鼓的，手上扒着面，抬头还冲她傻乐。
陈芳也很欣慰地拍了拍顾梓阳的手，“阳阳啊……”她一堆话哽咽在咽喉，她的女儿真的是个很好的孩子，所有的委屈都自己咽，所有的苦都自己吃，所有的一切都自己扛着着。
顾梓浩走了没多久，陈芳说了会话，觉得肚子饿了，“妮儿，我们先吃饭吧。”
“好。”顾梓阳拆开餐盒，问道：“萧云呢？”
“他走了啊。”
“走了？我刚在一楼看见他的。”顾梓阳无奈地说：“我还给他带了炒面。”
“你前脚刚到，他后脚就走了，炒面你也吃啊，冷了不好吃了。”陈芳将餐盒推到她面前，“说到他，我看那个孩子心情不太好，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顾梓阳握着筷子的手一顿，缓缓抬头问：“他心情不好？”
陈芳点了点头，给她夹了一筷子菜，“那孩子平日里话挺多的，今天一直沉默，问他几句话，还老是走神，也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那孩子经常来照顾我，还帮了我们家那么大的忙，也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阳阳，不然你问问他有没有什么能帮得上忙的？”
陈芳对萧云的印象很好，一直想他做自家女婿，得知他家条件那么好，而且这两个孩子都没往这方面考虑的心思，她也就慢慢断了想法，感情的问题顺其自然很重要。
顾梓阳吃了两口面，笑着说：“妈，能帮我肯定帮，不过他想不想跟我说是另一回事。”
“也是啊，看他刚刚的样子，明显不想多说。”陈芳垂下了头，默默吃着饭。
“这样吧。”顾梓阳想了想，“我给他打个电话，寻了一个由头请他吃饭，再问问有没有什么事我能帮的上忙的。”
“嗯，也好。”
送陈芳回木城村后，顾梓阳约萧云来到了一个小饭店。
萧云穿的休闲服，平日里常带着微笑的脸上，现在看起来神情沮丧。
“要喝点酒吗？”
萧云点了点头，“多拿几瓶。”
顾梓阳去吧台拿了几瓶啤酒，“适量，一会儿醉了可没有人背你回去，你就要睡大马路了，明天上班迟到了，被领导啰嗦，我可不管啊。”
“无所谓，反正我从今天开始就没工作了。”萧云给自己倒了杯酒，嘴角扬起苦笑，“迟到不迟到对我来说毫无关系。”
顾梓阳吃惊地望着他，“你辞职了，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