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九章 渔村、废物、阿茵……
西牛贺州,毗邻西海的地方,这里有个小渔村,地处偏僻,民风淳朴。
夕阳西下,遥远的海平面上,一轮红日缓缓下坠,如火般的霞光弥漫,苍穹仿佛在燃烧,天空下,有海鸥掠过海面,掀起一连串的涟漪,顿时发出几声欢快的嘶鸣。
余霞成绮,美轮美奂,将整个小渔村映衬的,如那梦幻般的仙境。
不时有年轻力壮的汉子从海边回来,一脸的欢喜,他们手里拖着渔网,背着鱼篓,鱼篓不时震动,透过竹篾间的缝隙,隐约能看到里面那一条条肥美且活蹦乱跳的鱼。
男人外出捕鱼,女人在家煮饭洗衣,等待着丈夫满载而归,简单、质朴的生活,让这渔村里的每一个人,每天都过得很满足。
“嘿,阿茵,又去给那个废物抓药了。”
有女人的声音,在安静的渔村响起,顿时吸引了周边几家,正在晾晒衣服的妇女,她们顿时放下手里的活儿,看向院子外,正从村路走过的女子。
这女子皮肤黝黑,毫不出奇的脸颊上,有拳头大小的一块黑斑,她看起来只有二十三四岁左右,正值花信年华,可她的身姿却没有少女该有的婀娜,坚挺的娇躯,反而有些身强力壮。
身着劣质麻布做的衣衫,衣衫上有大大小小几十个补丁,无论是相貌,还是穿着,似乎都在控诉着,这只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女子。
这女子名唤阿茵,孤儿,在她出生那年,父亲出海打渔,被海浪吞噬,再也没有回来过,次年,因丧夫之痛,而郁郁寡欢的母亲,也在家里上吊自缢,丢下她一个人。
这里的村民淳朴,阿茵是在村民们的相互接济下,好不容易才活下来的,当别人家的孩子,还在父母膝下撒娇讨喜时,阿茵已经开始学着自己出海打渔,那时她才六岁。
也是从那时起,阿茵没有再接受任何人的救济,她自食其力,能捕获到小鱼小蟹,自然是幸运的,如果某天空手而归,那就饿肚子,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所以,身材方面,阿茵不像个少女,更像个女汉子。
此刻,阿茵手里拽着渔网,背上的鱼篓有几条鲜活肥美的鱼,在她的另一个手里,还提着一大包草药,以及一只用麻绳捆绑住,还在不断挣扎的老母鸡,草药和母鸡是用鱼去镇上换来的。
此刻,听到有人在叫自己,阿茵头也不抬,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径直向着渔村的角落,靠近海滩的地方走去,那里有一座简陋的木屋,是她的家。
看着阿茵离去的背影,那几个停下手中活儿的妇女,彼此看了看,摇摇头,她们没有去在意阿茵没理会自己的事。
阿茵从小就孤僻,不爱说话,这是父母双亡给她留下的阴影,不可磨灭,且她性子倔强,这些年来,随着成长,她加倍偿还了当年接济自己的那些人。
“阿茵她也是命苦,好不容易熬过来了,却在三年多前,不知道从哪里救回来个废物,凭空增添一个负担。”
“谁说不是呢,那废物身上的伤势太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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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日需要大量的草药调理身子,而且还是名贵药草,阿茵打渔一天,要把十之八九的鱼卖出去买药,这是造的什么孽呀。”
“你们还不知道吧,我听说那废物前几天醒了,看到阿茵手里那只老母鸡了吧,铁定是给那废物补身体用的。”
“这阿茵就是太傻,咋就想不明白,就算废物醒了,难道就不是废物了?真不知道她每天在想什么,要是我的话,早就把那废物扔到海里喂鱼了,还去专程买老母鸡给他补,想得美。”
……
吱呀……
推开破旧的木门,阿茵看向那躺在坚硬的木板上,身体蜷缩成团的金毛猴子,她放下手里的渔网,将那只被捆绑住,还在不断挣扎的老母鸡扔到地上,旋即拿起角落里的纱罐,来到木屋外面,开始熬药。
轻烟袅袅,很快的,有阵阵苦涩的药气飘荡,阿茵盛了一碗,待其不再那么滚烫后,放到离木板床不远的小木凳上。
“趁热喝。”
淡淡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哀乐,说完后,阿茵拎起那只还在不断挣扎的老母鸡,当这只老母鸡看到阿茵居然另一手抓起一把闪烁寒芒的刀后,吓到浑身鸡毛乍起,发出尖锐不甘的叫声,奋力挣扎。
咯咯哒…咯咯哒……
嗤!
手起刀落,血光飞溅。
老母鸡抽搐几下,再也没了声息,有鲜血从它脖子的断口处涌出,阿茵将其扔进滚烫的开水中,然后拔毛处理、切块、开始熬制,加入各种价格不菲的药材……
黄昏过后,夜幕悄然降临,只有木屋前的篝火,还在不断的燃烧,今夜无月无星,这似乎成了天地间一切光亮的源头。
不久后,有浓郁沁鼻的香气散溢出来,其中夹杂着中药的气息,阿茵盛了一碗醇香可口的鸡汤,端进木屋,又盛了两碗米饭。
此外,餐桌上,还摆放着清蒸鱼,以及一只处理好的美味海参,这顿饭很丰富,且都是大补之物。
“吃饭了。”
干脆利落,阿茵收起那已经空了药碗,然后坐到木质饭桌旁,开始自顾自的吃饭。
不知过了多久。
那只躺在木板床上的金毛猴子,艰难地翻了个身,这简单的动作,却似剐骨割肉一般,让金毛猴子发出一声闷哼,旋即他咬着牙,拖着沉重的步伐,来到饭桌前。
只有丈许距离,金毛猴子却仿佛走了一个世纪,每挪动一分,那看似痊愈,实则体内五脏六腑尽数碎裂的身体,都会传来足以令普通人昏阙的剧痛。
额头沁出细汗,金毛猴子好不容易才来到饭桌前,气喘如牛,总共不到十步的路,仿佛花了他全身的力气。
“不用我再喂你了吧。”阿茵说道。
“不用。”
沙哑的声音,有气无力,金毛猴子抬起头,露出那张曾经意气风华,闯地府、闹灵山、血洗禹余天,如今却满是颓丧的一张脸。
他,赫然就是武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