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带杨翠萍去做B超,去之前,哥哥李国庆说:“去做B超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如果是女孩,就把她打掉。”杨翠萍心里咯噔一下,没有回过神来,这是怎么个意思。后来嫂子告诉她说,一家人都希望杨翠萍生的是男孩。
那时候计划生育搞的很严,一对夫妇只能生一个孩子,一个队里多数都是生的女孩。因为这里山有点高,很多土地都在山上,山上路也不通,全靠人背上背下的,所以大家都认为只有男孩子才能撑起家。又加上人们都有传宗接代的思想,很多人都冒着被罚款,拆房子,甚至连教书的工作都丢了的危险也想要生二胎。结果凡事怀上二胎的,几乎还都是生的女孩,这一个队里有好几多个家庭都是两个女孩的。
哥哥李国庆也不例外,第一个生的是女孩,又怀上二胎后,被乡里干部抓去做引产手术,结果差点闹出人命来。还去县医院抢救了,后来身体养好了,又怀上了,这次嫂子死活不去打胎了。
嫂子第一胎生了女孩后,哥哥李国庆很不高兴,对嫂子也不怎么关心,整天在外面跑不着家,喜欢跟外面一些女人混在一起,嫂子管不了,也没少受气。所以嫂子也特别想要生一个儿子,拴住李国庆的心,嫂子感觉这一胎可能是男孩。
李国庆更希望嫂子这一胎是男孩,嫂子怀上后,成天都在研究,怀男孩肚子是圆的还是尖的,又听说怀男孩时,肚子上会有一条黑线。哥哥就经常看嫂子的肚子,确实有一条黑线,也认为这一胎一定是男孩。
嫂子生产时,哥哥不在家,跑去别的村里玩去了,家里人就托人给他带信,叫他回来,给带信的人说,“如果他问生的是什么,你就说是男孩,叫他赶紧回来。”哥哥一听生的是男孩,高兴的跳起来了,马上就往家跑,一路上看见谁都请,“到家里来玩哈,我老婆生儿子了。”
回到家里才知道生的又是女孩,气的一屁股坐在门口,就骂嫂子,嫂子也不敢出声,就只是哭。
生了两个都是女孩,爷爷也不喜欢,从来也不问,也没有抱过。有时候晚上孩子哭,哥哥闲吵的烦,叫嫂子,“立马给我抱到外面墙边上扔了……”后来直到孩子一岁多了,看见蛮可爱的,慢慢才喜欢的。
为了想要有男孩,在宋子阳还没有结婚前,给爷爷奶奶修墓地时,在墓碑上面就刻上了宋子阳儿子的名字,(后来经常有人开玩笑说,耶,怎么没有宋子阳老婆的名字,却有宋子阳儿子的名字。)
杨翠萍心里想,不管你们说什么,自己的孩子自己做主,管他男孩女孩都要生下来,好在公公和婆婆还有宋子阳都没有说什么。
转眼离生产的日子很近了,婆婆也没有准备小孩衣服和尿片,杨翠萍提出叫婆婆准备棉花做小被子,(自家地里种的有棉花),婆婆说:“到时候买就是了,”就把棉花全部卖了。结果一直都没有买,杨翠萍自己准备了几件小孩衣服和尿片,后来自己娘家妈送月礼来,给小孩子做了小被子,还有童毯才有用的。
那时候生孩子都是在家里生,十月底就到生产期了,结果因为营养没有跟上,小孩子偏小,就包月了一个月,至到冬月底才生。
冬月初九,娘家妈妈和大嫂就来送月礼了,结果来了看见杨翠萍还没有生,大嫂第二天就回去了,妈妈留下来等,一等就等了二十多天才生。
那一年一个队里有四个大肚婆,开始大家都在猜谁要生男孩,谁要生女孩。宋子阳说,“杨翠萍肯定要生女孩,你看她那脸越来越白,”人们都是,怀男孩会越长越丑,怀女孩会越长越漂亮。
结果前面三个都生的是女孩,杨翠萍最后生,大家都在期待着。如大家所愿,杨翠萍生的是男孩,一家人别提有多高兴了,特别是公公,孩子刚包好,他就抱在怀里不撒手,那时天气特别冷,公公把孙子抱了三天,才放下。(后来孩子就非要抱着才睡觉)。
由于生产时,有点难产,肚子疼了三天才生下来,杨翠萍几天都吃不下饭,身体恢复的很慢。妈妈也呆的时间长了,也不放心爸爸一个在家。生了孩子第二天,妈妈就回去了,妈妈走时,杨翠萍哭了,舍不得妈妈走。
因妈妈年龄大了,又不识字,出门有点不放心,杨翠萍就叫宋子阳把妈妈送到县城大哥那里。宋子阳送走妈妈,晚上才回来,杨翠萍问他,“是不是把妈妈送到大哥那里了没有?”宋子阳说:“我是送到大哥那里的,亲自把妈妈交给大哥的。”
过了几个月,杨翠萍回娘家才知道,那天宋子阳并没有把妈妈送到大哥那里,妈妈说,刚到县城下车,宋子阳说“他有点事去一下就来,”叫妈妈在那里等他,结果一去就不见人了,妈妈等了半天也不见他来,就自己去找大哥,(妈妈还背了一背篓东西,很沉的,)刚好那天大哥下乡去了,不在家,妈妈又感冒了晕车的厉害,在车上还吐了。
妈妈找不到大哥,就在大哥楼下等,后来妈妈遇见了邻居叔伯,才把妈妈一起带回家的。杨翠萍很生气,她没想到宋子阳做事竟然这么不负责任。回来后,杨翠萍就问他,“你那天明明知道妈妈感冒了,还背那么重的东西,你怎么不把妈妈亲自送到大哥那里,你回来还说,你送到了,你那天去哪里做什么了,有那么要紧吗?”宋子阳说,那天他遇见了一个亲戚,是在农业银行上班,亲戚非要拉着他去吃饭,他不好推辞……杨翠萍半信半疑但也没有证据,心里还是很气。想到事情已经过去了,在吵闹也没用,也就算了。
生了孩子后,杨翠萍就只能在家带孩子,没法去地里干活了,杨翠萍怕婆婆不高兴,也尽量做有些家务活,也许是相处久了,也许是婆婆更年期了,杨翠怎样做都讨不了婆婆的欢喜,婆婆开始在家生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