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时辰前薛凤还处于被人嫌弃厌恶的状态之中,而现在龙东和他的两位副将恨不得将薛凤供起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现实,只要你真有本事,只要你能够给团队带来利益,就算你再怎么讨人厌都没关系,因为你的存在能够切切实实的给整个团队带来巨大的收益。
甚至能够使得其他的成员性命得到保障。
“接下来咱们怎么办,现在咱们已经陷入了重围之中,看外面的阵势,恐怕得有五六千敌军。”隆冬望着四周一面面军旗沉声问道。
现在的隆冬薛凤非常信任。
并不是没有主意,但很想先听听薛凤的意见。
其他两位副将也盯着薛凤。
薛凤双目微微眯着,朝着四周观望片刻,开口道:“敌人虽多,但他们也犯了个最大的错误。”
隆冬和两位副将双目不由得微微一亮,齐齐问道:“什么错误?”
薛凤笑道:“他们最大的问题就是太贪心,想着一口把我们全部吃掉一个都不放过,如果他不是这么贪心的话说不定收获才会更大一点。”
隆冬对薛凤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随后顺着薛凤的目光望向周围。
在他的眼中整个军营已经被完全包裹,绝无生路可言,只有硬碰硬的对抗或许才能杀出一条血路。
但他们这一次出来的战士们恐怕至少也得有一多半要折损在这里,是至少,很有可能全部只存在这里,包括他隆冬在内无一生还。
在这种近乎绝境的情况下,隆冬实在是看不出敌人究竟有什么地方犯的错。
换成是他的话,处于敌人的角度,占据那么大的优势,肯定也会选择此时对方的做法。
如果是别人说水木边的那些犯了错误,隆冬肯定是不相信的,甚至会嗤之以鼻,战士薛凤在他的心中地位已经提高了太多。
薛凤对于战场的了解远比农村要丰富太多太多。
毕竟薛凤的肉躯之中是一个征战了数百年的真正的战士。
薛凤笑道:“你们看,敌人虽众,但却过于分散,正常情况下他们这样布局其实倒也没什么太大的错误,我们被围困在这营寨之中,正是惶恐无措的时候,被他们一击而破,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不过他们的布阵终究还是受到他们的人数所限。无法达到将整个黑龙阵营完全包裹的地步。”
“如果是我的话,以眼下这种兵力,最多也就是对黑龙阵前后夹击,集中优势力量在最快的时间内摧毁敌人的意志和防御能力。”
“只要有一条生路,我们肯定会想办法借此逃生,要知道我们本身就已经是长途跋涉,状态不佳,又经历了一场背叛,正是身心俱疲的时候,若在此时一路奔逃,他们大可以尾随在我们身后慢慢绞杀。”
“但他们却偏偏要将整个军营都包围起来,逼得我们拼死一战,况且这样的包围方式,摊薄了他们的力量,乍一看处处都是杀机,实际上对我们来说处处都是生机,只要我们集中一点攻破出去,外面的敌人就会如同牛皮筏子一样,被一戳而破。”
雪凤的话使得隆冬还有其他两位副将面色沉凝。
隆冬的目光望向外面一面面的军旗,这些军旗迎风招展军旗上的水火兽狰狞可怖。
正常情况下,他们应该据阵而守,毕竟现成的营寨放在这里,只要派出一些精锐战将,突破重围出去送信求救,他们若能坚持的四五天的时间,说不定也能等来一些援军。
而薛凤所言其实也并非没有道理,此时此刻就要看隆冬如何做出决断。
沉吟过后,隆冬开口道:“就听薛先生之言,不管生死如何,我们都要冲杀一番,叫那些水木边的杂种们知道武汉光边的战将有着何等锐气。”
“薛先生,我们从何处突围?”
薛凤早就已经选好了位置,指向军营的侧翼:“我看这边旌旗稀疏,想来是敌人故布疑阵,想要我们以为此处较为薄弱,从此处进行逃生,依我看,那你就是敌军将领所在之处,我们要想突袭逃生,就要选择相反的方向。”
顺着薛凤的目光,隆冬和两位副将齐齐望向外面旌旗最多的方向,从这里望出去那里应该是敌军最密集的地方。
无论怎么看从那里进行突围都是最错误的决定。
但是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难以预料那,不到对方将底牌翻开之前,你永远不会知道对方的那张底牌究竟是什么。
现在隆冬就要作出判断,是继续相信薛凤进攻敌人看上去最强的部分,还是自己作出判断?
最终隆冬选择继续听从薛凤的建议,是生是死博上一次。
很快隆冬就传达命令,所有的战士汇聚一处,以剑锋般的阵型朝着外面旌旗最盛的方向冲去。
此时的这些战士们刚刚遭受了一场背叛又陷入背叛绝境之中,他们的心中充满了愤怒和绝望,此时他们已经没有退路可选,唯一的生物就是冲出去。
所以绝望之中的这些战士反而是气势最盛的时候。
所有的战士汇聚一起,以隆冬的亲随打头阵,剩下的一千多战士尾随其后。
随着一声命令,这些处于绝境之中的战士陡然发出一声暴喝,猛的撞碎军营的栅栏,冲出了军营,宛若一把出鞘的长剑直刺外面团团包围军营的水木边战士。
随后便是一场混战,想要逃出升天的汉光边战士们拼命的向前冲杀,那些水木边的战士们则拼命阻拦。
双方之间的战斗就如同水火之间的搏斗。
这一场战斗持续了大半天的时间,最终隆冬带着八百人马从重重包围之下脱身而去。
漆黑的夜晚,寒气逼人。
隆冬咬着牙擦拭这身上的一处处伤口,他的战甲已经破碎凌乱,他身上的战袍也已经被鲜血染红。
这一次的厮杀对于他来说是从未有过的经历,汉光边的战斗大多数时候都是以碾压的方式来战胜对手,如今天这般狼狈实在是太不寻常。
这些生存下来的战士们一个个没有多少劫后余生的喜悦,此时的他们疲惫无比,个个受伤,甚至没有力气用来生气。
况且他们并不清楚什么时候追兵会突然出现在身后,对他们展开一场无情的杀戮。
敌人之中也有许多的高手,高手们不受天气和环境的影响,可以如野狼一样一直跟随在你他们的身后。
所以想把敌人甩掉是不可能做到的,敌人永远会知道他们的行动方向,他们能够做的就是不住的加速加速再加速,尽快的将敌人甩在身后,叫敌人永远也追不上自己,直到他们和别的军营联系在一起。
隆冬已经先后派出了四波精锐士卒去其他的军营求助,想来很快就会有其他的军营战将前来接应。
只要他们和其他的军营汇合在一处,跟在他们身后的水木边军队就自然会退却。
隆冬看向薛凤,这几天的急行军使得隆冬对薛凤有了巨大的改观,他一直以为薛凤就是个手无束鸡之力的书生谋士,但是现在,经过这么长时间的急行军,竟然依旧没有露出疲态,更重要的是,连他都受了不少伤,但这个薛凤就好似有神仙保佑一般虽然看上去也是风尘仆仆,身上也是血迹斑斑,但隆冬很清楚,薛凤身上连个擦破都没有。
这简直是见了鬼了。
隆冬之所以有见了鬼的想法,其实还不仅仅是因为薛凤没有受伤,更重要的是所有的敌人都没有对薛凤出手,哪怕双方迎面对战,也都将薛凤当成空气一样,甚至有那么几刻龙东这边打得热血纷飞,他顾念着薛凤的安危,朝着薛凤望去,却发现薛凤就那样骑在龙马上,束手而立,看着周围的一众战将拼死争斗。
那种感觉,在那么一刻间,叫隆冬觉得薛凤是一个完全置身于战场之外的人,一个旁观者,一个冷静的冷漠的观战者。
他这一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事情。
薛凤在他的心中变得越来越难以琢磨。
“将军咱们的母石已经不多了,最多还能维持将士们一天所用。”
一名军需官压低声音说道。
这些战士们本身就已经疲惫不堪,虽然逃出陷阱但却依旧未曾彻底摆脱危险,若是被他们知道给他们提供能量的母石一天之内就会消耗殆尽的话,天知道会发生怎样的事情?说不定这些战士们一哄而散。
隆冬的嫡系都是隆家的家生子自然不会逃散,但其余的就不好说了。
隆冬不动声色的点点头,那名军需官躬身退下。
隆冬的脸上虽然不动声色,但是心中却愁闷无比,相对于在后面紧追不舍的敌人来说,母石消耗殆尽才是最可怕的敌人。
汉光边的战士追上来,他们可以与之作战,边打边逃,总也有些办法。
但母石耗尽那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那么多的战士都靠母石来维持力量,没有母石当下这些坚如磐石的战士一个个都会变成烂泥巴。
一天,一天的时间他们能不能坚持到援军到来?
可能性微乎其微,若援军不能到来,一天之后他们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