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至回到家里,并没有将秦子吟可能要定亲的事情告诉福敏修,也许是不想让福敏修失望,但更多的是双至心里记挂着另一件事,就是福老夫人还有几天就要回来了,她比较担心的是在老夫人回来之后,她又要过着怎样的生活。
福老夫人是个相当重男轻女的人,即使福家只有双至这么一个女儿,也得不到她的疼惜,老夫人觉得女子毫无用处,既不能为家里带来好处,还是替别人养的女儿呢。
不过这次老夫人回来应该不会过多注意她吧?毕竟她为了她那三个孙子的婚姻大事回来的,大哥应该比较麻烦。
这么想着,双至对福敏修又多了几分的同情。
这几日,普靖城及周边几个城镇的媒婆都送了许多女子的图像到福家,其中不乏美貌之人,只是福夫人看过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人将图像送到福敏修屋里,由他自己去选择。
双至这些天都安分守己地留在屋里,也不知老夫人究竟什么时候回来,她怕老夫人一回来,她就被抓到什么小辫子,要知道在他人眼中相当知书达理的双至在老夫人看来还是不及格的。
不过老夫人呢,双至是还没等到,倒是等来了一些不速之客。
刘姨娘的娘家在坝边城,本是书香世家,无奈她父亲二十几年前得罪了当地知府,被故意刁难以至于家道中落,刘姨娘不得不成为福老爷的小妾,而她几个姐妹虽不必做妾,却也嫁得不是很好,唯一的兄弟如今也成了私塾的夫子,日子过得是巴巴紧,也多亏了刘姨娘这边偶尔的救济。
刘姨娘的兄弟叫刘奎璧,来过福家几次,大家都唤他为刘夫子。
这次和刘夫子一同来的还有他十六岁的女儿,刘妙如。
刘夫子每次来来福家都是要从后门进来,毕竟刘姨娘只是个妾室,这刘夫子也称不上是福家的娘家,福老爷自然不会正经去接待。
不过刘夫子今次来了却非要来给福夫人请个安,刘姨娘便带着他和他女儿一起来了福夫人屋里,正巧双至也刚过来和福夫人吃完早饭。
“刘夫子几时来了普靖城的?”福夫人见刘夫子在请安见礼之后便一直紧张得说不出话来,她含笑问道,目光似有似无地掠过站在刘夫子身后的姑娘。
双至也抬眼打量着那位姑娘,生得是小家碧玉,细柳眉樱桃唇,一副很柔弱的模样,一双眼睛如惊鹿般闪动着不安。
刘夫子听到福夫人的问话,清了清喉咙,有些结巴,“是……是昨日来的。”
“那就留在普靖城多玩几天,刘姨娘这几日便带着刘夫子四处去逛逛,家里若没什么事儿,就住多几天。”福夫人淡笑道。
刘夫子搓着双手,笑得有些奉承,“多谢福夫人,多谢福夫人。”
福夫人笑了笑,看向他身后的姑娘,“这是刘夫子的千金么?”
“啊,是是,这是小女,叫妙如,还不快给福夫人行礼?”刘夫子横了刘妙如一眼,暗怒这丫头不精灵。
刘妙如怯怯看了刘夫子一眼,又迅速抬眼看了看福夫人,双颊飞红,双手互搅着似很紧张,她向前走了两步,曲膝行礼,“妙如见过夫人。”
福夫人微笑,让她不必多礼,眼睛却扫了一旁有些心虚的刘姨娘一眼。
刘夫子干笑几声,支吾着开口,“福夫人,其实……其实……”
刘姨娘在一旁不耐烦地瞪了自己的兄长一眼,暗骂真是没用,连求人都求得结结巴巴,要不是为了以后在福家的生活,她才不愿来福夫人这里拉下脸求她呢。
“其实是这样的,夫人,我大哥是想来跟您求个差事给妙如,妙如在坝边城那边也没什么事儿,想到别人家里求差事又……又不熟悉,这,这才来求您的。”刘姨娘尖细的声音故意压软,听起来很是怪异。
福夫人轻挑眉,却是问向刘妙如,“哦?妙如姑娘想来我们福家当差?”
双至狐疑看了刘姨娘一眼,她这是想作甚?看这刘妙如也是到了许婚的年纪了,不好好找户人家嫁了,还来当什么差啊?而且就算想找活儿给家里减轻负担,那坝边城不是也挺多大户人家的么?怎么就非要来福家了?
刘妙如唇色发白,懦嗫着不知如何回答。
刘姨娘恨铁不成钢地狠狠瞪着刘妙如,“夫人问你话了,还不回到。”
刘妙如震了一下,小脸攸地刷白,“回,回夫人,我……我想来当差。”
双至拧起了眉,这刘妙如该不会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看她这小白兔似的胆颤模样,能在福家做什么?
福夫人轻轻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看了刘姨娘和刘夫子一眼,低声问道,“妙如姑娘在家里可是定亲了?”
“还……还没呢。”刘夫子抢着回答,“家里穷,没找到好人家,就还没定亲呢。”
福夫人笑纹更深,看得刘姨娘的后背忍不住迸出冷汗来。
“既然如此,就让妙如留下吧,刘姨娘屋里的丫环不是要嫁出去一个么?就让妙如去你屋里服侍着吧。”本来福夫人就打算今日找牙婆选几个丫环进来的,老夫人过两天就要到家了,赶上家里前些天有好几个丫环嫁了出去,人手紧着,这刘妙如来得还真是时候。
听到福夫人的话,刘姨娘一怔,心里想着她屋里是差丫环,可大少爷屋里不是更差吗?她挪了挪嘴,约是夫人看不上这刘妙如的窝囊样,才没让她去服侍大少爷,看来还得调教调教这个外甥女。
“谢谢夫人。”刘妙如似松了口气,笑得僵硬地道谢。
福夫人笑了笑,让刘姨娘领着刘夫子父女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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