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堪堪七点出头,花朵的手机便响了起来。
因为昨晚喝了酒,她还头痛脑胀地赖在床上。
阿花非常有眼力见地叼来了手机,就差长出个手指按下通话键了。
花朵闭着眼睛摸索着接过电话:“喂……啊,刘医生,对对,我在呢,好的好的!”
打电话过来的人是刘铭希。
花朵的瞌睡瞬间甩到了爪哇国,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蹦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阿花往后一窜,瞪大眼睛可怜巴巴地冲着花朵“汪汪”了两声。
花朵顾不上安抚,旋风般地冲进了卫生间开始洗嗽:“阿花,约好了今天过来给你复查,我都差点忘了,刘医生就快到了。”
上次阿花去宠物医院就诊的第二天,花朵按约把洗干净的衣服和诊费送了过去。
刘铭希依旧待人温柔体贴,还专程抽空接待了花朵。
他说话温文尔雅,却又不乏风趣,很会引导话题,没多大一会,花朵便如同多年未见的老友一般,与他相谈甚欢。
临走时,刘铭希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我看你很喜欢动物,医院正巧要招一名看护师,你有没有兴趣?”
因为已经找好了跆拳道教练的工作,花朵便婉言谢绝了。
只记得刘铭希似乎很遗憾地嘀咕了一声:“这么快……”
后来,知道她准备搬出去住,他还专程留下了联系方式,主动提出上门提供复查服务。
对于刘铭希,花朵的感觉有种莫名的复杂。
被一个高大帅气的男人如此殷勤地对待,任何女孩子怕都不会无动于衷,即使汉子如花朵,也不例外。
就如同一粒小小的石子,投入到了平静的心湖。
有那么些小小的涟漪,不受控制地一圈一圈慢慢地荡漾。
花朵一边鄙视自己的不淡定,一边含着牙刷牙膏沫子横飞地指挥阿花:“阿花,快,帮我把那些乱丢的衣服鞋子藏起来。”
等一人一狗手忙脚乱地才收拾出个人模狗样,门铃声就响了起来。
刘铭希笑盈盈地站在门口,手里还提了一袋早餐:“花朵,还没吃早饭的吧,我顺带带了一点,趁热吃吧。”
花朵心里的小涟漪又荡了一荡:“这怎么好意思呢?”
趁着花朵吃早餐的空档,刘铭希细心地对阿花做了一个全身检查:
“阿花恢复得不错,没什么问题了。”
“只是,它已经7岁多了,消化系统没那么强了,以后在吃的方面一定要注意一些。”
花朵点头应是,递给刘铭希一杯水:“刘医生,真是麻烦你了,害你这么远还专门跑过来,还给我买早餐。”
刘铭希笑着接过水杯,坐上沙发:“没事,我反正上班顺路。你这儿离医院远,一来一回太折腾了。”
什么东西硌住了他的背,他随手扯了出来,竟然是花朵的一件胸衣。
怎么这里还遗留了一件?花朵面红耳赤地一把夺过胸衣丢进房间。
被这么一闹,两个人之间都有些小尴尬。
刘铭希开口打破了这气氛:“这里环境还不错,怎么样?一个人住习惯吗?”
花朵暗暗松了一口气,坐在刘铭希的对面:“挺好的,主要是这里离上班的地方近,比较方便。”
刘铭希看向花朵:“我还没问过你,你现在是做什么工作的呢?”
花朵随意地回答:“就在一家健身馆,做跆拳道教练。”
刘铭希脸上的笑凝固了,他下意识地瞟了一眼花朵的脚,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他眼里闪过。
花朵见他突然间沉默了下来,还以为他不相信,于是大大咧咧地挑起眉:“怎么?我看起来不像吗?”
刘铭希勉强勾勾嘴角:“不,不是,我只是没想到……”
花朵并没有觉察他的不对劲,抬起手臂做了几个出拳的动作:“看不出来吧?告诉你,我可是一个跆拳道高手。”
看着花朵闪亮亮的眼睛,刘铭希闪躲着眼神轻声问:“这种运动平时会不会容易受伤?一定要小心才是。”
花朵毫不在意:“没事,我就教教小孩子,不用做很高强度的动作,伤不了。”
刘铭希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笑容又重新回到了脸上:“你这么厉害,一定是一个好教练。”
被这么直接地表扬,花朵的老脸红了一红,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嘿嘿,希望是吧。”
她掏出钱包,准备付上刘铭希的出诊费,岂料被严词拒绝了:
“说了我只是顺路,朋友间互相帮点忙怎么能拿钱说事呢?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我当朋友?”
话说到这个份上,花朵也不好坚持了,只好收回了钱包:“行吧,那我请你吃饭,这你可不能拒绝。”
刘铭希这次答应得爽快:“有饭吃当然不会拒绝了。我看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晚吧。”
二人就此达成共识,刘铭希绅士地开车送花朵上班,约好了下班后过来接她。
花朵心情舒畅地走进青苒健身馆,就看见小佳阿文几个人正闹哄哄地围着米苒。
米苒昨夜和韩潮喝了大半晚上的闷酒,干脆就在健身馆睡了。早上懵懵懂懂地才爬起来,就遇上了来上班的小佳阿文。
小佳指着米苒贴着创口贴的脸大惊小怪地咋呼:“老板,你的脸又怎么了?”
花朵一听这话不对,立即乖觉地缩在墙角做仙人掌状。
怎么了?还不是昨晚被那个女金刚踢飞在地上摩擦的,但这能说吗?
米苒狠狠地瞪了墙角的罪魁祸首一眼,牙疼地捂住了创口贴:“没事,不小心摔的。”
阿文煞有其事地翘起兰花指:
“又摔了?老板,我怎么觉得你最近有点流年不利啊。”
“是不是招惹上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不要去庙里拜拜。”
某位被称为“不干净东西”的人此时正一脸无辜,在墙角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德行!
米苒翻翻白眼:“我们可都是新时代的新青年,信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小佳瘪着嘴,扑哧着一对大眼睛深情款款地冲着米苒呼唤:“可怜的老板,你一定很疼吧,我真的好心痛好心痛好心痛……”
米苒受不了地抱住了耳朵,转头询问阿文:“文娘娘,你这是收徒弟了?一大早就开始演琼瑶剧了?”
真的勇士,敢于面对已经犯下的错误,敢于正视可能发飙的老板。
那边的花朵默默地在心里为自己打气,终于一步一步挪了过来,从包里掏出备好的药酒,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老板,这个药专治跌倒损伤,效果特好。我特意准备的。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
米苒突然爆发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了花朵的话:“咳咳咳——”
小佳阿文一左一右,左右护法般地护持住了中间的米苒:“老板,你没事吧?”
花朵举着药酒坚持:“老板,这药酒——”
该死的女金刚,还说!再说我的里子面子全都要丢光了!
米苒怒气冲冲地一声吼:“什么药酒不药酒的?这都几点了?你们不用工作了啊?散了散了,干活去!”
老板一声吼,就知有没有。大伙一哄而散。
米苒仿佛没看见花朵一般,转身就走。
花朵小声嘀咕,也只好无奈地离去:“小气鬼,还真记仇了。”
时刻关注着米苒动向的小佳瞅着两个人背道而驰的背影,疑惑地撑起了下巴:“奇怪,花朵怎么知道老板受伤了?还专门准备了药酒?”
一旁的阿文巴巴地凑了过来,抬起了胳膊,可怜兮兮地拱拱小佳的胳膊:
“小佳,其实人家也受伤了啦,你看人家的胳膊,蚊子咬了好大一个包呢,你有没有也心痛一下下呀。”
小佳横眉冷对,毫不客气地对着阿文的胳膊就来了一招九阴白骨爪:“我看你就是欠抽!”
可怜的阿文顿时爆发出一声惨绝人寰的嚎叫:“痛!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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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不会讨好老板的员工不是一个好员工。
花朵纵使心里对米苒有满腹的牢骚,也只能屈服在三斗米的淫~威之下。谁叫米苒现在就是她的衣食父母呢?
为了以后的大好日子,误会还是得尽快解除滴。
花朵做贼似地时时寻找着打开僵局的时机,好不容易瞅到了米苒独自坐在健身馆休闲茶座打电话的机会。
米苒的电话是米老头打来的。老爷子不知道咋地了,竟然约孙子今天下班后一起出去吃晚饭。
对于爷爷的盛情邀请,米苒是没有拒绝的余地的:“好好好,我知道了,下班了我一准去。”
挂上电话,米苒心里暗暗嘀咕,这老头,不会又搞什么幺蛾子吧?
花朵溜到米苒身边坐下:“老板,你在呀。”
废话,我不在,你这是在跟鬼说话吗?
米苒没给花朵好脸色:“你来干什么?又准备踢人呀?”
花朵赔着笑脸一脸谄媚:
“老板真会说笑,您是老板我是员工,我哪敢呀?”
“昨天晚上我真不是故意的,您放心,我会对您负责的!”
米苒怒斥:“胡说八道什么!谁让你负责了!”
茶座另一边正在休息的几名学员被这边的动静吸引,竖起了耳朵。
花朵手忙脚乱地打开手里的药酒瓶子:
“我不是那意思。我的意思是,我这药酒真的特别管用,我原来训练的时候,一受伤就用这个。”
“你试试,我替你揉揉,我不会害你的。”
她倒了点药酒在手上,伸手就向米苒脸上的伤口抚去:“你试试,用用看。”
米苒从沙发上跳起来:“我不要,走开!”
两个人开始拉拉扯扯。
花朵:“你试试啊,试试!”
米苒:“我不要!不要!”
旁边的几名学员对这边指指点点。
花朵对米苒的矫情表示不满:“你这人怎么这么磨叽,不就用个药吗?一点也不爷们!”
米苒也被花朵的纠缠不休给弄烦了,猛地一推花朵:“我不试,你走开!”
花朵条件反射地反向一用力,把米苒“砰”的一声直接推到在沙发上,二人一上一下叠在一起,暧昧至极。
那几名学员再也按捺不住,一脸八卦地偷笑:“哇呜,你们在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