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优美的曲调,叫袁清风内心陡然一震!
他的胸口也忽然像烧着一盆烈火,有股神奇的感觉在他脑中激荡……他咬住了嘴唇。
“你——叫什么名字?”
他直接了当的问了出来。
女孩没有看他,而是望了一眼天空。
“冬天的月亮……很冷!秋天的霜叶……很红!”她喃喃低语。
“什么!?”袁清风抬高了声音。
她看了他一眼,仿佛不明白他为何那样大惊小怪。
正在这时,船驶进了码头,船上的工人走过来拉住了踏板上的绳子,准备放下踏板来。
“哎呀!你瞧,你妨碍了我的计划!”女孩忽然低声的惊呼起来。
“你不会玩真的吧?”袁清风抓住了她的手臂。
这双强而有力的手叫女孩浑身一震,她迅速的停下来,用那双美丽而忧郁的大眼睛望着他。
喔——高而健硕的身材,俊朗而潇洒的风度,似曾相似的眼神。
她的眼底忽然闪烁着两簇幽柔的光芒,她的嘴唇轻颤着,然后,她问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你今年……有多大?”
袁清风拉着她过了踏板,走进长廊,他松了一口气。“你说什么?”然后他问。
“你今年多大?!”她重复了刚才的问题。
袁清风愣了一下,测过脸来注视她。他看到,在她那张纯净的脸上,有着深刻的凄惶和单纯的固执。
“二十五岁。”
为了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他没有说出自己真实的年龄三十岁,而是胡乱的编了一个和她相近的年龄,二十五岁。
少女眼底那两簇幽柔的光芒暗淡了一下。
“我就知道,没那么幸运的邂逅……”她幽幽地说:“我找了他很久很久和他相逢……可还是……”她似乎非常失望的样子。
袁清风不明白她话里的含义,只是不愿放松她!
这个年龄的女孩,本来就是危险而任性的。他一直紧握着她的手腕,把她带出了码头的出口。
他一手撑伞,一手拉紧了她,走到码头边上带状公园的停车场。
他找到自己的爱车,拿出车钥匙,打开了车门。
“上车!”
他收起了雨伞,打开了副驾驶座的车门,他把女孩推送进去后,自己也上了车。
“好了,你家住在什么地方?我开车送你回去!”袁清风握着方向盘,准备开动车子。
“我家?”女孩茫然地问。“我家不在这边,而是在轮渡的那边啊。”
“什么?”
袁清风吃惊的张大了眼睛。
“那你过来干什么?”他问。
“我当然是想从轮渡上跳下去吆!因为我没有希望了……我找不到他了!”
女孩忽然呜咽起来,那双雾蒙蒙的大眼睛里满含了泪水,而且不一会儿,那泪水便一滴一滴的流淌下来。
袁清风瞪着她,呆住了!
他的心脏,也随着女孩那一滴滴大大的泪珠,莫名其妙的痛楚起来……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随手关闭了刚刚打开的引擎,转手打开了车灯和车里的暖风。
他拿出备用的小毛毯,他把小毛毯披在了女孩的肩头,他又拿出两袋速溶咖啡和两个纸杯,他打开事先放在车里的保温瓶,冲了两杯滚热的咖啡。
他在那咖啡的雾气中,在那车灯的光晕下注视着女孩说:“请你冷静下来,喝点热咖啡,驱驱寒气吧。”
女孩停止了呜咽。
她顺从的接过咖啡杯,轻轻地娺了一口,她的睫毛半垂着,眼神迷迷蒙蒙的注视着手里的杯子。
“天下没有不能解决的事儿。”袁清风的语气非常的温和。“你——是想找人,对不对?”
“嗯!”
女孩点着头。
“能告诉我,你找的是什么人吗?”
“什么人?”
女孩似乎愣了一下。
思索了片刻的她,随口便说出一连串很优美的排比形容。她的眼睛里,虽然泪光闪闪,但此刻却充满了阳光,整个人都变的明朗而喜悦。
“他是一个很特别的人,是个值得骄傲自豪的人,是个像灯塔一样的人,是个从生到死都闪闪发光的人。”
“喔——”
袁清风不能置信的瞪着她。
这种前一分钟哭,后一分钟笑的女孩,实在是让他大开眼界。
他淡笑了一下说:“我知道该去哪儿找这个人了。”
“真的?”
女孩抬起头来,灯光下的她,眼神由最初的惊愕变成闪闪发光了。而她的面颊呢,也起了一种由悲到喜的情绪变化。
“去哪里找哇?”她颤着声音问。
“去博物馆啊!”袁清风大笑着:“因为他是人类的标本,该放在博物馆被人瞻仰才行。”
“什么?”
女孩突然满脸绯红,那双漂亮而忧郁的大眼睛也闪烁了一下,又变的漆黑,接着便燃起了一股不可遏制的怒火!
“喂!小子!长着一副好色的模样,感觉挺能勾引女孩子似的,说话怎么这么没有水准,这么不上道呢?”
“什么?小子?!”
袁清风被女孩骂傻了,这样的目光也叫他大为惊慌,他小声的嘟囔了一句:“这是什么深更半夜的晴天霹雳呀?”
“你说什么?”
女孩那倔强的小嘴半张着,露出坚硬与雪白的牙齿,光彩奕奕的,仿佛准备去咬人。
“你这个变态大叔在说什么呀?!”她大声的问。
袁清风又吓了一跳,不敢正眼看她了。
他的确说了错话,说了令女孩伤心的话。
他没有恼怒,没有否认,没有替自己辩护,甚至也没有索性的不在乎——他的面孔,完全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他那素常的,教养良好的微笑来。
“怎么能把正人君子,说成是不像话的变态大叔呢?我只是想,好事一定会多磨,是让人小心的意思。”袁清风陪着笑脸,强忍着心中的尴尬。“如果我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不过,我年龄才多大呀,脸上也没长皱纹,干嘛管我叫大叔大叔的,真刺耳呀!”
“不知道吗?”女孩盯着他说:“男人只要是高中毕了业就都叫大叔。”
“哎呦,真新鲜呀!”袁清风失笑了。“谁允许的呀?”他问。
“哼哼……”
女孩轻哼着。
“问这种话的你,还真是个超级的幼稚王呢。”她说。
“幼稚王?”
袁清风不敢相信的望着这小小的女孩。
“算了。”女孩拉开了车门。“因为你,我的计划全泡汤了,拜拜吧!”她一脚迈下了车。
“你去哪儿呀?!”
袁清风伸出手去,但抓了个空。
“哎呦!这个小不点,真的要把人搞疯喔!”
袁清风也下了车,他快速的追了过去。“我要问问你,到底去哪儿呀?!!”他追上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
女孩的手温温的,软软的,柔若无骨,手指纤细而修长。
“干什么呀?”她惊呼着:“请放开!”
女孩在挣脱他手的同时,依然是浑身一震!
这双强硬而似乎熟悉的手,叫她留恋和动摇……
她张大眼睛望着他的眼睛,她又是微微的一震,那凝视着她的、熟悉的目光、更是叫她内心绞痛。
一股泪浪猛的往她眼眶里冲去,她的眼睛模糊了……那白皙的双颊上立刻涌上了两片激动的红晕。
“想去死吗?!”
袁清风大声的问。
同时,他抓紧了她,往汽车旁拉去。
女孩摇摇头,振作了一下自己,竭力摆脱那股熟悉的感觉。她倒退着,挣脱着,扭动着自己的身子。
“放手放手放手哇——”她喊着。
袁清风站住了,但他的手却像一把鉄钳。
“喂——你这个小麻烦!小傻瓜!莫名其妙的小疯子!”他失去理性的狂叫:“你是海鲜店里的活海鲜吗?干嘛动来动去的这么不听话?快跟我回去——”他命令的,凶恶的。
“什么小麻烦!小傻瓜!?”
女孩忽然的笑了,她瞪着他说:
“我从十三岁开始,就是方圆百里的万人迷,被我伤过的无知少男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她对他笑着说:“我知道你年纪轻轻的荷尔蒙分泌过剩,情不自禁的对我有了想法,这也正常。但是我警告你——”
她瞪着他,瞪了他好几秒,然后继续说:
“一定要把你对我的欲望,停留在幻想阶段。如果你敢付诸于真实的行动,或者,对我做点什么,哼……”
女孩轻哼着,牙齿光彩奕奕的,眼睛也瞪的溜圆。
“什么?方圆百里的万人迷?”噗的一声,袁清风大笑了。“虽然你的气质和长相是百分之百一级棒,但你的自恋呢,可是冲破了天际呀!”他大笑着,拍着自己的胸膛说:“像我这种高富帅,男神级的人物,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狮子老虎,怎么可能见到异性就扑上去?”
“高富帅?”女孩的眼睛瞪的更大了:“男神?”她大笑了,然后,她迅速的反击了回去:“你说你不是狮子老虎,对吧?那干嘛叼住我不放?干嘛对我痛下杀手呢?!”
女孩扭动着美妙的身子,气愤和挣扎使她双颊绯红,而双目闪亮。
“现在的这些女孩子呀,都是怎么啦?”袁清风抓紧了女孩,他摇着头说:“一个个都跟个花痴似的,真的以为灰姑娘都能嫁王子吗?”